達爾文南部是片廣闊無垠的沙漠,荒蕪,少有人煙,白天,穿插沙漠的高速公路還可以看到來往的車輛,等到晚間十一點以後,公路上寧靜的嚇人。

猛虎幫的人準備向凱瑟琳撤退,那裏距離達爾文並不遠,但坐車也至少需要半晚的時間。他們以為自己的行動隱蔽,不會被別人發現,可是,卻哪裏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在謝文東的監控之中。

文東會派出十輛吉普車,四十多人緊隨猛虎幫之後,帶隊的,是薑森和任長風。

車輛並未開到全速,按照謝文東的指示,他們隻是遙遙跟蹤,不距離對方太近,也不把距離拉的太遠,隻要對方看不到自己的行蹤就可以。

就這樣,一路追出四百多公裏,天邊已經漸漸發出光亮。車上,任長風等的不耐煩,焦急地搓搓手掌,問坐在他身旁的薑森道:“老薑,東哥還沒有下攻擊的命令嗎?”

薑森下意識地摸摸口袋中的手機,搖頭道:“還沒有!”

任長風看看手表,已經三點了,再仰麵望望天空,不無擔憂地說道:“天已經快亮了,再不動手,我們恐怕就沒機會了。”說著,他又把地圖拿出來,在上麵指指點點道:“以我們的行程來算,現在可能已經很接近凱瑟琳,如果等猛虎幫的人進入市區,我們還怎麽動手?!老森,不是你的手機有問題吧,東哥打來電話你沒有聽見,或者你的手機根本就沒有信號!”

薑森拿出手機,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說道:“我手機的信號是滿的,東哥根本沒打過電話。”

任長風哦了一聲,嘟囔道:“不會是東哥出現遺漏了吧!要不,我們先追上去,等把對方幹掉再向東哥解釋?”

噗嗤一聲,薑森冷俊的麵孔出現幾分笑容,拍著任長風的肩膀道:“任兄,不用著急,跟東哥那麽久了,他什麽時候出現過失誤,耐心點,再等等吧!”

“唉!”任長風歎口氣,勉強壓住心急如焚的情緒。

淩晨四點左右。前麵的車輛突然停下來,一名青年從頭車跑下,急衝衝來到薑森和任長風所在的吉普車前,說道:“薑哥,猛虎幫的人停下來了。”

“停下來了?”任長風一皺眉,插話問道:“他們停下來做什麽?”

那青年看了任長風一眼,然後向薑森說道:“猛虎幫的人似乎在休整。”說著,他把掛在胸前的軍用望遠鏡遞給薑森。

薑森接過來,向前方望去。看了一會,放下望遠鏡,交給一旁急不可耐、正伸長脖子張望的任長風。後者道了一聲謝,在吉普車裏站直身軀,舉目眺望,雖然天色還有些朦朧,但望遠鏡的倍數很高,對數公裏開外的情況看的比較真切。隻見猛虎幫的人或拿油桶給汽車加油,或從車裏出來坐在路邊休息,或三五成群站在車旁聊天。看罷,他心中大喜,對薑森道:“老薑,現在是好機會啊!猛虎幫的人以為自己接近凱瑟琳,不會再有危險,放鬆了警惕,如果現在動手,事半功倍!”

這個道理,薑森當然也明白。他點下頭,又搖搖頭,說道:“可是,東哥還沒有下命令!”

“東哥根本就不在這裏,他……”任長風本想接著說:他根本不可能了解現場的情況。可是話還沒說完,薑森的電話突然響了。精神為之一振,薑森忙把電話拿出來,來電顯示正是謝文東的手機號。他立刻接通,沒等說話,電話那邊響起謝文東堅定而又陰柔的聲音:“老森,動手,現在!”

“明白!”薑森答應一聲,向前後車輛急急打出兩個代表進攻的手勢。十輛吉普車重新啟動,這回可是全速前進,速度之快,仿佛離弦之箭,眨眼工夫,便衝到猛虎幫車隊的附近。

猛虎幫的人開了一夜的車,也提心吊膽了一夜,生怕謝文東會追上來,可一路上風平浪靜,平安無事,現在已經進入凱瑟琳範圍之內,市裏有大量猛虎幫的人,他們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回到肚子裏,緊繃的神經輕鬆下來,疲憊感頓時席卷而來,經過一番商議,決定先休息一下,既然已經安全了,就等天色大亮的再進城,省得引起別人的注意。

(黑幫畢竟是黑幫,越保持低調,它的性質就越黑!)

可他們休息沒兩分鍾,突然聽到後麵傳來一陣轟鳴聲,抬頭看去,隻見公路上塵土飛揚,仿佛一條土龍鑽地而出,在公路上翻騰。這是怎麽回事?猛虎幫的人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會,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叫喊道:“不好!可能是謝文東追來了!(俄)”說著話,他啪啪啪連續用手掌拍打車身,大聲道:“大家快拿家夥,準備戰鬥!(俄)”邊說話,他邊從自己衣襟下掏手槍。

他的猜測沒有錯,可是他的提醒卻太慢了。當猛虎幫眾人清醒過來,手忙腳亂的從車箱內拿出槍後,十輛吉普車已經衝到他們近前,失去最佳射擊的時機。

“咯吱——”隨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十輛吉普車在距離猛虎幫車隊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下來,同時,一聲清脆的槍響劃破清晨的天空。

“嘭!”這隻是開始,隨後,槍聲大震,連成一片。其中有清脆的手槍聲,還有連續的衝鋒槍聲,也有厚重的來福槍聲。

隻一個照麵,猛虎幫便有三人倒在血泊中,可歎的是,他們連敵人的模樣都沒看清楚。

雙方以各自的氣車為掩體,短兵交接,展開互射。這時,薑森槍法的威力顯現出來。

子彈,從他的槍口中打出來,好象長了眼睛似的,都能準確無比的命中目標。交戰開始,他先後隻打了五槍,卻有五個人慘叫倒地。如此彈無虛發的槍法,給猛虎幫的人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甚至連露頭還擊都變成一種冒險。

任長風的刀法絕對是一流,但槍法的精準程度,差不多和謝文東有一比,把彈夾裏的十二發子彈打空,卻隻傷了對方一個人。

他本想打對方露在車下的腳,結果子彈打在那人拿槍的手腕上……

有薑森的火力壓製,文東會其他人輕鬆不少,本來人數上就占有優勢,現在更可以有待無恐地開槍狂射。

猛虎幫眾人基本被壓在車下不敢露頭,車身上,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彈痕。

見對方被壓製住,兩名文東會的人搶功心切,想趁機衝過去,結果剛翻過吉普車,一排子彈從對方車底打出來,兩人腳腕中彈,身子一軟,倒在地上。眼看自己人受傷,倒在雙方交火的中心痛叫掙紮,又有兩名青年跳過吉普車,企圖將受傷的同伴拉回來,結果,一陣槍聲過後,他倆也步了前者的後塵,兩隻小腿中彈,癱軟在地。

轉眼的工夫,自己一方有四人被對方打傷,而且位於交火中心地帶,隨時有殺的危險。

“媽的!”任長風怒罵一聲,動身就準備衝上去,他身旁的薑森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冷靜道:“你幹什麽,別衝動!”說著,他又向其他人大聲喊道:“大家留在原地,誰都不要動,把腳盡量隱藏在輪胎後麵!”

眾人聞言,趕快按照薑森的話移動身體。任長風甩動胳膊,把薑森的手震開,不滿道:“你為什麽不讓我去救他們?”

薑森向對方的方向弩弩嘴,道:“猛虎幫本來可以殺死他們四個的,但是,他們卻沒有這麽做,目的是什麽?當然是想引我們上鉤。如果你草率衝出去,下場將和他們一樣。”

任長風一握拳,探頭看看那四人。他們都是雙腿中彈,鮮血把褲腿濕透,幾人邊苦痛地呻吟,邊向己方陣營艱難地爬行。短短幾步的距離,對於他們來說,卻仿佛有一百公裏那麽遙遠。

心頭一痛,任長風用力一砸車蓋,叫道:“老薑,你掩護我!”說完,不等薑森回答,一個箭步竄了出去。

哎呀!這人行事怎麽這樣衝動!薑森暗叫糟糕,想也未想,橫身趴到地上,從己方的車低向對方車底望出,看到兩隻黑洞洞的槍口。來不及細想,他甩手兩槍,子彈奇準地打在那兩隻拿槍的手上,對方車後隨之傳出兩聲慘叫。

這時,對方數量汽車底下槍聲大起,無數子彈飛射過來,薑森無奈,隻好站直起身,躲到輪胎之後。

任長風是衝動、高傲,可他不是傻瓜,並未去救那受傷的四人,而是趁著對方向薑森射擊這一空擋,直接衝到對方的汽車前,縱身跳上車蓋。

“啊——”他猛然殺過來,把猛虎幫的人嚇了一跳,躲藏在車後的四人本能地將槍口準備任長風。

如果距離較遠,任長風拿他們沒辦法,但距離若拉近,打起近戰,那完全是他的天下。那四人剛剛把槍口對方任長風,沒等扣動扳機,突然,隻覺得眼前一花,閃過一道銀電,接下來,握槍那種沉甸甸的感覺消失了,手中輕飄飄的,好似沒拿東西。

四人同是一愣,紛紛低頭觀瞧。不看還好點,這一看,四人發出殺豬般的驚叫。

槍,已經不再他們的手上,不,應該說槍在他們的手上,而是手卻不在他們的胳膊上。四隻斷腕象噴泉一樣噴射出鮮血,殷紅了四人的衣服,也映紅了他們的眼睛。

劇烈刺心的疼痛感翻江倒海的傳過來,四人嚎叫著,哭喊著,手捧斷腕,滿地翻滾。

淒慘的聲音仿佛發自於地獄,撕裂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若說場中還有人在笑,那隻有任長風了。在他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一把又窄又長閃爍著幽幽寒光的鋼刀,那是把唐刀!他的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惡魔般的笑容,飛身從車蓋跳下來,手腕一翻,慘叫聲嘎然而止,刀鋒冷酷無情地從四人喉嚨上抹過。

“啊!”一聲猛虎幫大漢驚叫一聲,抬手對任長風就是一槍。

若是換成旁人,在如此近的距離下,根本沒辦法閃避子彈,但是任長風卻偏偏閃開了,長久以來,他所練的就是近戰的本事。

那大漢扣動扳機的瞬間,任長風反射性地將身子一縮,象是一顆肉球,就地向前滾去。

子彈幾乎是擦著他後背飛過。懶驢打滾這招雖然難看,但在實戰中卻異常實用。當他穩住身子時,人已在對方的腳下,不給那人再開第二槍的機會,他手中唐刀順勢向前一刺,半個刀身沒入大漢的小腹。

大漢喉嚨裏咕嚕咕嚕發出兩聲古怪的聲音,接著,血水從嘴角躺出來,他目光呆滯,足足停頓兩秒鍾,僵硬的身體似座小山般轟然倒地。

猛虎幫的人從來沒見過象任長風這樣瘋狂的人,也沒見過象他這樣恐怖的刀法,可還沒等他們回神,空中又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他們的噩夢,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