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手裏掌握了安哥拉國家銀行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在戰爭時期,安哥拉的經濟處於崩潰邊緣,看不出什麽,但現在已恢複和平,謝文東手中的股份就顯得至關重要,和他搞好關係,成為安盟主要的外交之一。
接到安哥拉政府方麵的邀請,正常情況下謝文東是要去的,但現在是非常時期,金蓉躺在醫院昏迷不醒,望月閣還糾集十多家洪門分會虎視眈眈,隨時可能攻擊北洪門,在這種情況下,謝文東哪能走的開。
不過直接拒絕又不太好,在電話中,謝文東反向安哥拉政府發出邀請,請他們到中國來做客,至於是以什麽樣的身份來中國,就由他們自己決定了。
安哥拉方麵經過短暫的商議,決定接受謝文東的邀請,不過不是以私人身份來中國,而是借著外交訪問的方式而來的。
中國政府對安哥拉的援助非常多,現在安人運和安盟達成共識,國內重現和平,安哥拉政府打算對中國做一次外交訪問,正好借著這次外交機會,安盟私下裏與謝文東會麵。
為了防範望月閣及其洪門各分會的偷襲,謝文東已做好準備,可一連數天過去,對方卻遲遲沒有動靜。
高級戒備,整個社團上下的神經都緊繃著,一天、兩天還好說,可長時間下去,又看不到敵人,誰都受不了。謝文東給曲青庭打去電話,問他望月閣的攻擊什麽時候開始。曲青庭苦笑,搖頭說道:“估計一時半刻是無法進行了。”
望月閣隱居的日子太久了,久到已經與社會脫了節。在他們看來,謝文東隻是個北洪門的大哥,應該很容易對付,可是真到做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感覺太理想化了,單單是集結十幾家洪門分會的力量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這十幾家洪門分會雖然服從望月閣的指揮,願意出人出力與謝文東作戰,但涉及到細節方麵的問題,便開始爭論不休,首先是每個分會出動的人數應該是多少便出現了分歧,如果出同樣多的人數,勢力小的分會會覺得不公平,如果讓勢力大的分會多出些人員,他們又不讚同,另外還有資金、各分會進攻北洪門哪個堂口等方麵的問題,十幾家掌門大哥爭執不下,都不想讓自己吃虧,又都想占別人的便宜,如此一來,爭來爭去,進攻的時間也被無限期的耽擱下來。
望月閣對他們的表現大感失望,可是又不好插手太多,長老們隻能從中起到調節的作用,但收效甚微。
聽完曲青庭的話,謝文東笑了,烏合之眾無論到什麽時候還是烏合之眾,那他們的聯合肯定不牢靠,就算打過來,自己也沒什麽好怕的。
與曲青庭通完電話之後,他的心情鬆緩了一些,下午,象往常一樣謝文東先去醫院探望金蓉。
病房裏的金蓉睡的安詳、深沉,臉色比剛受傷時紅潤了許多,躺在病床上,看起來和正常人沒什麽兩樣。
謝文東放輕腳步,走進房間,在病床旁邊慢慢坐下。他身邊的五行兄弟以及袁天仲識趣地沒有跟著進入,守在病房門外。
他看看床頭櫃上放的一隻削完皮、果肉已有些發黑的蘋果,幽幽歎了口氣,將蘋果拿起,放進垃圾桶內。這些天,他每次來探望金蓉時都會削好一隻蘋果,放在床頭櫃上,希望自己第二天來時,會發現蘋果已被吃掉,可是,每次他都很失望。
呆呆地看了金蓉好一會,他扶了扶她額前的幾縷頭發,歎道:“容容,真不知道你還要在這裏睡多久,大家現在都很惦記你,也都很思念你,快點醒過來吧!”說著話,他從口袋中掏出一枚戒指,放在金蓉的掌心,說道:“這是你當初給小玲的戒指,本來小玲想當麵還給你的,可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話到一半,謝文東說不下去了,連吸了幾口氣,苦笑說道:“別逃避,你還欠我一場訂婚典禮,我會一直等你醒來!”
“真希望我能象你一樣,躺在床上,就這樣一直睡下去,沒有煩惱,也沒有憂愁……這些日子,我實在,太累了……”
謝文東一邊說著話,一邊合上金蓉的手,讓她握住戒指。
“如果,這是你對我的懲罰,我想,你已經做到了,如果這是老天對我的懲罰,那它一定是該死的瞎了眼。”
他拿出新買的蘋果,用水果刀慢慢地削著蘋果皮。
“當啷——”
戒指在金蓉的手指縫隙中滾出,軲轆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誒!謝文東放下蘋果,俯身將戒指揀起,如果這時候他能仔細察看金蓉的手指,會驚奇的發現她的指尖在微微顫抖著,可當他挺起身時,金蓉又一動不動。
他將戒指在袖子上蹭了蹭,又放進金蓉的手中,說道:“這枚戒指是你最喜歡的,我不希望你送給別人,也不希望你把它扔掉!”說著話,他緊緊的握住金蓉的手,希望她能將戒指抓緊,一滴水珠也隨之落進金蓉的手指上。
將蘋果削好,謝文東去了衛生間,洗了洗臉,又少坐了一會,方從病房裏走出來,一成不變的表情,幽深而陰冷的雙眼,病房內與病房外的謝文東,簡直判若倆人。
第二天,一位另謝文東意想不到的人來到了北洪門總部,西肋和美。
她的突然到來,讓謝文東十分意外。看著頭帶著網球帽,麵帶茶色墨鏡,身穿Nike的運動休閑裝,象是個時尚大學生的西肋和美,謝文東忍不住笑了出來,她現在的樣子和平時高貴華麗的模樣差距實在太大了。
“西肋小姐,我沒有認錯人吧!”謝文東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含笑說道。
西肋和美摘掉墨鏡和球帽,用力地甩了甩頭,頓時,一頭烏黑的繡絲飄落披肩,不用謝文東讓,她自己已“大方”地坐下來,十分肯定地說道:“沒錯!我可以保持謝先生沒有認錯人!”
要知道入江禎現在最想抓到的兩個人,一個是高山清司,一個就是西肋和美,中國雖然不比日本,但山口組的眼線還是數量眾多的,若是被眼線發現西肋和美的行蹤,她的處境將變得非常危險。
謝文東笑道:“西肋小姐好大的膽量,不僅一個人來到了中國,竟然還敢找到我這裏來。”
西肋和美一笑,說道:“當初謝先生在東京幫過我一次,我相信謝先生絕對不會把我交給入江那個叛徒的,另外,我也不是一個人來的中國,隻不過是謝先生這裏很安全,我沒有必要帶那麽多的手下而已。”“哈哈!”謝文東仰麵而笑,讓秘書送上一杯茶水,隨後問道:“說說吧,西肋小姐這次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麽。”
西肋和美毫不客氣,直接了當地說道:“我希望謝先生能幫我們殺掉入江禎。”
謝文東眨眨眼睛,沒有接話。
西肋和美又道:“我們不想麻煩謝先生去日本,隻能謝先生能讓日本洪門站在我們這一邊,對入江禎宣戰,我們就很感激了。”
日本洪門的總部在東京,而東京有是入江禎尤為看重的地方,一旦日本洪門向入江禎宣戰,一定會打得他措手不及,另外日本洪門是華人社團的龍頭,它的動向,能決定其他華人社團的傾向,若日本洪門能在站高山清司那一邊,對他的勢力至少是個士氣上的鼓舞。
謝文東笑眯眯地不說話,心思卻在飛速運轉著。
入江禎和高山清司兩股山口組勢力的內鬥,他是不想參與的,這二人打的越熱鬧,他就越開心,若是插手,不僅會給日本洪門帶來紛爭,也會打破他二者之間的平衡。他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看來我要讓你們失望了,對於貴組內部的爭鬥,我不想插手,也不想讓日本洪門參與其中。”
“謝先生想要什麽?隻要我們能做到的,我們一律滿足你。”西肋和美不甘心地說道。
“任何事嗎?”謝文東別有深意地含笑說道。
似乎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麽,西肋和美玉麵一紅,沉沒片刻,重重地點點頭,說道:“任何事!”
聽完這話,謝文東對高山清司頗感失望。犧牲自己的女人來實現自己的目的,這實在不是一個男人所為。在他印象中,高山清司也不是這樣的人。他暗皺眉頭,疑聲問道:“是高先生讓你來的?”
西肋和美搖頭道:“不!是我自己偷偷跑來的。”
原來如此!從心裏來講,謝文東更希望高山清司做山口組的老大,在吉樂島時,他和高山清司大打過一場,並同困在小島上三天,對他的為人以及性格還是有所了解的。高山清司比入江禎耿直的多,也正直得多,重情重義,不過感情歸感情,理智上他還是覺得讓山口組的內鬥繼續下去對自己有利。想到這裏,他正想拒絕,可思緒一轉,將拒絕的話又咽了回去,笑眯眯地說道:“西肋小姐請回把,即使我真的想談這方麵的事情,我也會和高山先生談,而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