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此時也看清楚了女郎的模樣,白皙的麵頰,精巧的五官,濃濃的眉毛,睫毛倔強的高高翹起。

原來是她!謝文東認識這個女郎,上次他被天狼幫的殺手追殺,恰巧逃到她的家裏,後來洪武集團招聘新人,她當時也是應聘者之一,謝文東通過她的簡介知道她叫張海欣。想不到如此巧合,這次是在洪武大廈裏第二次碰上她了。

“原來又是你?!”張海欣又驚又喜,抱著厚厚的文件站起身,笑道:“你還記得我嗎?”

謝文東想裝糊塗,可是實在裝不出來,他嗬嗬地笑了笑,說道:“當然記得,你叫張海欣嘛!”

張海欣先是一愣,奇怪他怎麽會知道自己名字的,可很快她就想起來了,上次遇到他時,自己報過姓名,可是當時他卻象有急事似的,什麽也沒說,便飛快的走開了。她笑道:“上次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現在可以說了吧?!”

謝文東歎了口氣,說道:“我的名字,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為什麽?”張海欣奇怪地問道。

撓撓頭發,謝文東幹笑道:“總之,我不希望你惹上麻煩。”

“難道……”張海欣小心翼翼地向左右瞧了瞧,湊近謝文東,緊張西西地低聲說道:“你……你真的是逃犯?”

噗!謝文東差點讓自己的口水咽到。

他不願意說出自己的姓名,是因為他的仇家太多,而且都不是好惹的角色,至少對普通人來講都不好惹,張海欣一旦傳出去認識自己,很可能會遇到種種的危險和不測,這是謝文東最不想看到的。

他在心裏無奈的歎了口所,順著張海欣的話,故作神秘地說道:“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訴別人。”

“可是你上次說你也在這裏工作的……”

張海欣說話時,數名身穿大廈製服的清潔人員提著水桶、拖布等工具走了過來。

謝文東是背對著他們,通過電梯大門鋼板的反光,他無意中將那幾名保潔人員掃了一眼。

幾人的模樣都很普通,黑黑瘦瘦的,年歲都不大,二十出頭的樣子。謝文東覺得這幾個很眼熟,當然,這本沒什麽,大廈裏的清潔工他基本都見過,覺得眼熟也是很正常的。若是換成旁人,根本不會再去多想什麽,可謝文東卻感覺有點不對勁。

暗中他又仔細打量幾人一遍,腦中靈光一閃,猛然吸了口冷氣,暗中驚道:原來是他們!

謝文東頭腦精明,聰慧過人,被他仔細看過的人基本都能牢記在腦海裏,數日前阮誌程找上門時,帶來十數人手下,謝文東當時隻是草草的掃了那些人一眼,但還是將他們的模樣一一記下,而現在

這幾名清潔工裏,其中有兩人正是那天阮誌程帶去的手下之一。

該死的,是天狼幫的殺手!阮誌程果然沒有離開T市。謝文東急忙低下頭,讓對方看不見自己的模樣,同時伸出手來。一把將身旁的張海欣肩膀摟住,親密的樣子好像戀人似的。

張海欣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小嘴大張,剛要說話。謝文東低低的噓了一聲:“不要說話。”

“怎…怎麽回事?”張海欣的神經緊張起來,不自然的向四周望望,疑問道:“是…是警察來了嗎?”

謝文東沒有答話,隻是輕輕的笑了笑。他眼角的餘光一直注視著前方的電梯鋼板,看著自己身後的那幾名清潔人員越走越近,他的心漸漸緊縮,另隻手下意識的慢慢提了起來,放在腰間,在衣下,藏有他那把亮銀色的手槍。

這幾名清潔工模樣的青年站在謝文東和張海欣的身後,神態自若,輕鬆的嘻嘻哈哈低聲說笑,時而看看左右,時而抬頭看看電梯頂端的顯示燈,如果單從外表看,很難相信他們呢回事越南黑幫的殺手。

謝文東低垂腦袋,目光瞄向身後,剛好看到對方手中提著的水桶,水桶裏沒有水,插著數隻拖把,桶口處塞著毛巾,若仔細看,可從毛巾的縫隙裏看到裏麵黑漆漆的槍械。

看清楚這一點,謝文東更加肯定,這些人果然是天狼幫的殺手!他們好大的膽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下混進洪武大廈裏圖謀不軌。

謝文東的雙眼微微眯縫著,長長的劉海遮住他那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他在打量對方,而對方也在暗暗打量他喝張海欣,不過並未從他二人身上發現什麽,感覺和普通的情侶沒有什麽兩樣。

時間不長,電梯到了。電梯門打開。謝文東不便說話,擔心殺手認出自己的聲音,他手中加力,摟著張海欣走進電梯裏。

張海欣並不知道這些清潔工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職業殺手,反而把他們當成了警察的便衣,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不是她害怕,二十感覺既緊張又刺激,同時又有些擔心謝文東,從心裏來講,她並不認為謝文東是壞人,更不希望他被警察抓住。

他二人進入電梯,那幾名清潔工跟了進來。按下頂樓,然後正準備關門,外麵突然傳來喊聲;“等一下!等一會!”

在電梯門關閉的瞬間,從外麵伸進來一隻大黑手,將合攏的電梯門擋開,謝文東,張海欣,以及那幾名清潔工的心同是一震,挑目看向來人。

來者二十六七歲的樣子,身穿保安製服,長得肥頭大耳,膀大腰圓,一張黑黝黝的大圓臉帶著憨厚的笑容。

進入電梯之後,他不好意思地向眾人點了點頭。按下十樓,然後將電梯門關上。

這保安看了看那幾名清潔工模樣的青年,打招呼道:“剛上班啊?!”

保安可以說是清潔工的頂頭上司,大廈的清潔工作是由保安來督導清潔人員去做,最後也是由他們來負責檢查是否合格。

那幾名清潔工禮貌性的向他笑了笑,但並未說話。

保安挑起眉毛,好奇地打量他們幾人。平時,清潔工見了保安,都會主動上前客氣地打招呼的,今天倒好,自己先開口,他們幾個還露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他將幾人打量了一遍,揉揉下巴,說道:“我以前怎麽沒有見過你們?”

幾名清潔工聞言,臉色同是一變,拎水桶的那名青年放下手,慢慢伸進水桶裏。

保安沒察覺出什麽,可後麵的謝文東暗叫一聲糟糕,看起來保安的話引起了殺手的疑心,可能要殺人滅口了。既然要殺人,他們當然不會隻殺保安一人,自己和張海欣也會跟著遭殃。想到這裏,謝文東的手不留痕跡地伸到衣下,緊緊抓住槍把。

“啊,這位大哥,我們是新來的。”一名年歲稍長一些的清潔工急忙答道,同時向自己的同伴連使眼色。

他的腔調怪怪的,讓人聽後很不束縛。不過那名保安也沒往心裏去,清潔工本來就是外地人多一些,天南地北哪的都有,說話的口音也各異。

保安點點頭,小聲嘟囔著:“老劉怎麽搞的,新來這麽多人怎麽不打聲招呼呢……”

他自......言自語地嘟囔著,又看向清潔工身後的謝文東和張海欣。

當保安的眼光落在謝文東少年上時,身子明顯震了一下,他是洪武大廈的老保安,曾經看過謝文東數次,此時,謝文東雖然低下頭,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但隻看他那身獨特的衣裝,還有那清瘦中等的身材,保安的兩隻眼睛差點鼓出來。

他難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又把謝文東打量一遍,隨後艱難地咽口吐沫,擠上前去,激動得聲音直顫,道:“東……東哥,你……你怎麽坐這部電梯?”

謝文東以及北洪門的主要幹部平時都坐專用電梯上樓下樓,普通電梯裏是很難見到他們的身影,尤其是向來低調的謝文東。

聽到保安叫自己東哥,謝文東暗道一聲糟了!

果然!保安的一聲東哥,讓那幾名清潔工皆臉色大變,齊刷刷的轉回身,眼中殺機頓現,直視謝文東。

此時,時間仿佛停頓一般。電梯裏突然變的異常安靜,隻剩下人們的呼哧呼哧喘息急促的聲音。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長,也仿佛隻過了不到一秒鍾,電梯突然傳出一聲清脆的槍響。

嘭!

巨大的聲音瞬間將電梯內的寧靜撕個粉碎。那名拎水的清潔工慷蹌著倒退兩步,身體靠著電梯壁麵,慢慢的滑倒在地。在他胸前,多出一個血窟窿,鮮血順著傷口汩汩流了出來。

再看謝文東,小腹處多出一個拇指大的窟窿,淡淡的青煙正從窟窿裏冒出。

剛才這一槍是他開的。由於他太倉促,槍還在衣服底下沒有來得及拔出。

嘩啦————清潔工倒地的同時,他拎著的水桶也隨之打翻在地,拖把從裏麵滑出,連帶著,還滾出數支AK型號半自動步槍。

“啊!”幾名清潔工這時候徹底明白了怎麽回事。紛紛嚎叫一聲,彎腰去揀地麵上的槍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