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的話,引來一片嘩然.

北洪門人麵帶怒色,氣憤韓非敢做不敢當.謝文東抬起手,輕輕敲敲額頭,然後笑眯眯地問道:韓兄隻憑一卷錄象帶就說人不是你殺的,實在太可笑了,這卷錄象帶裏的錄象也根本說明不了什麽.

嗬嗬!韓非悠悠而笑,環視眾人,最後目光還是落在謝文東的身上,他正色道:'當時,魏子丹沒有死,老彭隻是把他打傷了而已,然後被下麵的兄弟仍了出去.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至於他最後怎麽死的,我並不知道.頓了一下,他目光幽深地又說道:我的兄弟,死在謝先生的手裏的並不少,若人真是我殺的,我沒有必要也不會不承認,因為我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要他性命的理由,但事實上,我並沒有這麽做,而且如果我真想殺他,完全可以在大廳裏直接動手,何必要把他拖到設想頭之外的地方在處置呢?謝先生認為這合邏輯嗎?呀?!北洪門眾人聽完,暗暗吸口氣,相互看看,皆皺起眉頭,韓非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北洪門和青幫的積怨已深,如果人真是他殺的,他沒有理由費這麽大的周折來證明自己並未殺掉魏子丹.

人們想不明白,又紛紛將目光投向謝文東.

謝文東臉上掛著笑容,讓人看不出他的心事,他笑道:韓兄也說了,你頭一千一萬個理由殺掉子丹的理由,但是按照你的說詞,你並沒有這麽說,我就搞不明白了,你為什麽不殺他?

很簡單,我覺得他是被人利用的.韓非說道:在魏子丹進攻我們分補之前,南洪門的朋友突襲了我們的一個重要據點,由於他們的人太多,據點難以抵擋,我就從分部裏分過去一部分兄弟去支援,可是援軍派出去沒多久,魏子丹就帶著五百名兄弟殺近分部裏,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進攻我們據點的南洪門朋友撤退了,而且撤得幹幹淨淨,全部回到南洪門的底盤上,沒有一個人過來職員魏子丹,所以,我覺得他是被人利用,而我也不想成為別人手中的刀子,正因為這樣,我雖然很想殺掉魏子丹,但實際上我並沒有這麽做,不過,北洪門其他那些朋友的死,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那確實是我們青幫做的.

聽完這話,南洪門的人臉色皆是一變.

在場的人沒有傻子,而且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如果韓非說的是實話,魏子丹進攻青幫,明顯是與南洪門仔細籌劃過的,可是,在魏子丹身陷重圍的時候,南洪門的人卻撤退了,這代表著什麽,代表著南洪門是故意想整死魏子丹,而且是假借青幫之手,可謂是殺人不見血.

五行兄弟以及袁天仲等人轉過頭來,難以置信地看向向問天.

蕭方臉色泛白,指這韓非怒道:韓非模擬不要血口噴人,挑撥我們南北洪門之間的關係!

韓非淡然一笑,說道:我隻是講出事實.難道,你敢否認哪天你們沒進攻我們據點嗎?你敢否認你沒有倉促撤退嗎?

霄方為之語塞,正想強辨,向問天開口說道:沒錯,哪天是我們進攻了你們的據點,但是,我們也同樣去求援了北洪門兄弟,隻是晚了一步,未能成功救出魏子丹.向問天說的這些,是當日蕭方對他的解釋.

韓非搖頭而笑,說道:難道貴幫的人員都會隱身術,能瞞的過我們的眼線嗎?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就酸你們有去救援,可是,讓魏子丹隻帶五百人去進攻我們青幫的分部,這不等於以卵擊石.把他往火坑裏推嗎?至於這一點,向兄又作和解釋呢?

向問天暗吃一驚,是啊,關於這一點很難說清楚。當時,蕭方對他的解釋,他沒有仔細分析,現在被韓非這麽一問,才恍然明了,事情並不象蕭方解釋得那麽簡單。

正如韓非所說,讓魏子丹帶五百人去襲擊青幫在上海的分部,等於讓他去送死。

向問天眉頭緊鎖,充滿疑問地看向蕭方。

蕭方深深吸了口氣,冷笑道:“這是魏子丹主動提出來的,我已經向他講明其中的厲害,可是他不聽,那我也沒有辦法,你不能因為這一點就推斷是我們要害他,更不能說是我們殺了他!”

韓非哈哈而笑,不再說話,而是看向謝文東。

他想念話說到這個份上,以謝文東的頭腦,不會想不清楚魏子丹被殺的前因後果。

謝文東垂頭苦笑,過了片刻,他突然問向問天道:“那天發生的事情,向兄可知道?”

向問天慢慢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我當時並不知情。”

向問天目光堅定,不象是在說假話,謝文東目光隨之一偏,看向他身後的蕭方和周挺二人。

隻見他倆臉色陰沉,眼神飄浮,見他看過來,雙雙將目光轉向別處,不敢與之對視。

謝文東點了點頭,現在,他將事情弄明白了大概,也明白了青幫派來的人為什麽會被半路截殺掉。

子丹是被南洪門暗算的,這點毫無疑問,而且,屍體上的傷口多達五十多處,但沒有一處是刀傷,全部都是刺傷,被匕首一類的利器連續的刺傷,青幫既然是迎戰的一方當然不會拿著匕首去戰鬥,所以說,子丹確實不象被青幫所殺,那麽,南洪門的可能性就最大了。

他暗中咬牙,想不到蕭方等人的膽子會這麽大,手段這麽陰毒,竟然背著向問天謀害子丹。

想到這裏,他壓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的握起拳頭,目光也隨之變得冰冷犀利。

他想翻臉,可是轉念一想,此時還不能這麽做。

韓非為什麽要告訴自己這些?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自己和南洪門鬧翻,如此一來,青幫的壓力將會大大減輕。

再者說,自己一旦和南洪門開戰,將要麵對的是兩個大敵,形勢將會變得更加混亂,更加不明朗,他倒不是怕,隻是想把事情簡單化,三股勢力先去掉其一再說。

謝文東握起的拳頭慢慢鬆開,既然現在不是和南洪門翻臉的時候,這口怒氣,他隻能忍了,這隻蒼蠅,他也隻能吞下了,不過,這筆帳他可是牢牢刻在了心裏,這也是日後南北洪門的決裂埋下了引線。

過了半晌,謝文東突然撫掌而笑,說道:“韓兄的故事很精彩,不過,這改變不了什麽,也說服不了我,我們之間的爭鬥,還是會繼續下去的。”

韓非直勾勾看著謝文東,好一會,他暗歎口氣,一直以,都認為謝文東是個陰險乖張的人,想不到,他的忍功也是很厲害的.

很明顯,謝文東已經看出是南洪門是殺死魏子丹的真正凶手,但是他卻能忍下這口氣,以大局為重,此人的心計實在厲害.

韓非仰麵大笑,說道:”能有謝先生這樣的敵人,我很高興,也是件很值得炫耀的事.盡管來吧,我等著你!”

謝文東眯眼柔聲說道:”我奉勸韓兄一句,上海不是你的福地,能早些離開,還是早點離開的好,不然,結果不變,還會牽連到你許多兄弟的性命!”

“哈哈!”韓非大笑道:”不試試,我怎麽會知道不行呢?”

謝文東聳聳肩,說道:”火玩大了,會燒死自己的.”

說完話,謝文東將茶杯向前一推,站起身形,說道:”韓兄的這頓酒席,我心領了,算我欠你一份人情,日後,我會找機會報答韓兄的,告辭!”說完,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謝文東的話是一語雙關,韓非心裏明了,知他心情不佳,也不挽留,含笑說道:”謝先生慢走.”他說走就走,向問天急忙站起身形,說道:”謝兄弟!”

“向兄,這頓飯我吃不下去,恕難奉陪,實在不好意思.”殺害兄弟的仇敵就在眼前,自已卻不能有所作為,謝文東心裏象壓了一塊大石頭.

向問天急忙起身跟了出去,低聲說道:”對於魏子丹的事,我很抱歉……”

“嗬嗬,這件事,與向兄無關.”出了包房,謝文東嗤笑道:“不過,你我都不是傻瓜,問題出在哪裏,我們都應該很清楚,希望向兄能管好你的屬下的兄弟,下次……不,不應該不有下一次!”

唉!向問天暗歎,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他從來沒有這麽難堪過,也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數落而絲毫無法還口過,蕭方等人瞞天過海,做出這樣的事,他實在不知道該在謝文東麵前說什麽好。

謝文東滿腔怒火,拂袖而去,包房內,韓非坐在椅子上,美滋滋地看著茶水。

他的目的雖然沒有達到,不過,看見南北洪門之間出現芥蒂,也算是有所收獲。

“幫主,我們也走吧!“鐵疑在旁小聲提醒道。

“走什麽?菜已經點完了,不要浪費,大家坐下來一起吃嘛。哈哈……“

向問天看著謝文東離去的背影,站在原地,良久未動。

“向大哥,我……“蕭方剛開口,就在向問天嚴厲的眼神下,把下麵的話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