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張繁友那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三眼頓感心煩,他對謝文東道:“東哥,他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看,送他去醫院吧!”

謝文東向車外望了望,眼中盡是一片雪自的世界,他搖頭道:“這裏我們都不熟悉,去哪裏攏醫院?”

似乎聽到兩人的對話,張繁友不知哪來的精神,揚頭說道:“去邊防站吧!那裏肯定有軍醫!”

三眼沒好氣地自了他一眼,不過,無法否認,他的話很有道理。他問道:“你知道邊防站在哪裏嗎?”

張繁友含糊不清地說道:“再向前,就應該有邊防士兵,問他們自然就知道了。”

看來你的神誌還挺清楚的嘛,三眼無奈地看了謝文東,發現後者正似笑非笑地向自己微微點了點頭。

正如張繁友所說,車隊又向前方行出兩裏多遠時,路前出現數名身穿白色棉衣、肩背步槍的士兵。沒到車隊到前,幾名士兵一字排開,將道路封堵。

汽車緩緩停下,兩名士兵快步走上前來,警惕性十足地打量這幾輛體型異常龐大的軍車。

“車上拉的是什麽東西?你們要去哪?”士兵拉開第一輛軍車的車門,冷聲問司機道。

不等司機答話,謝文東和三眼雙雙下了車,走到近前,前者一笑,說道:“我們是政治部的,這是我的證件。”新疆邊界不同其他地方,這裏屬一級戒備區,為了避免麻煩,謝文東直接將政治部的證件遞了過去。

兩名士兵的年歲都不大,唇上長著絨毛,臉上還帶著稚嫩,謝文東估計,他兩人的年紀不會超過二十。

士兵打量謝文東一會,其中一名小心翼翼地接過證件,翻開仔細查看,另一位則放下槍,戒備十足地冷冷盯著謝文東和三眼。那士兵將謝文東的證件翻來廈去看了好一會,也沒看出個所以然,隻是覺得上麵加蓋的中央政治部的大鋼印十分紮眼。這時,又有一名士兵走過來,拿起士兵手中的證件,大致翻了翻,看過後,麵容一整,必恭必敬地將證件遞還給謝文東,然後身體站直,敬個標準的軍禮,同時道:“謝中尉,你好!我是邊防第十二團四營三連偵察排排長,李廣衛。”

非戰鬥期間,正常軍隊,團部下沒有三個營,但邊防軍第十二團屬甲級編製,故有四個營。

“哦!李排長,你好!”謝文東裝模做樣也還了個軍禮。

“謝中尉,請問你們這是要去哪?”李廣衛瞥了一眼七輛軍車,偵察兵的直覺告訴他,裏麵的東西不尋常,而且,從汽車輪胎壓過積雪的深度不準看出,車內的東西分量極重。

隻看這位排長的眼神,謝文東便已能感覺到此人不容易對付,正在他尋思該如何回答時,張繁友踉踉蹌蹌地也從車裏走了出來,一步三搖地來到李廣衛近前,虛弱地說道:“我是政治部的張繁友中校,我要見你們的團長。”

李廣衛一怔,看著這位滿麵病態的青年,愣在原地沒有答話。

張繁友怒道:“你沒聽見我的話嗎?我現在高原反應嚴重,需要立刻治療,帶我去團部!”

“可是…………”李廣衛手指著軍車,剛要說話,張繁友已怒吼道:“你還想管我們政治部的事嗎?”

李廣衛暗皺下眉頭,咬了咬嘴唇,思慮片刻,終於點頭說道:“好吧!我帶你們去團部。”

張繁友道:“不是我們,是我一個!他們還有他們要做的事。”

李廣衛聽完,連忙搖頭道:“不行,團部寓這裏還很遠,如果沒有車,我怕你堅持不到那裏…………”

張繁友不耐煩地說道:“我說不用就不用,你哪來這麽多廢話?現在就帶我去,”說完,他拉著謝文東走到一旁,喘息道:“謝兄弟,我感覺自己快不行了,這次,我恐怕不能陪你去了,和東突的交易,就都靠謝兄弟你一個人了…………”

謝文東理解地拍拍張繁友肩膀,正色道:“我明白,張兄放心去修養吧!一切由我去搞定!”

“辛苦你了。”“不用客氣!”

和謝文東說完話,張繁友有氣無力地向李廣衛揮揮手,道:“我們走吧!”

李廣衛暗暗搖頭,真是搞不明自政治部的人是怎麽想的,明明有車,自己卻不坐,非要靠步行在雪地裏走上十幾公裏的路,要命的是,他還是個高原反應嚴重的人。他向身後的兩名士兵一甩頭,說道:“你倆去扶他!”

“是!”兩名士兵答應一聲,來到張繁友近前,一左一右,攙扶他離開。

士兵們帶著張繁友離開,三眼長出口氣,不敢耽擱,立刻讓下麵的兄弟開車。按照地圖所指,明鐵蓋距離此處已不到二十公裏。

車上,三眼笑嗬嗬道:“張繁友雖然麻煩,不過還是有點用處的,至少他引開了那隊偵察兵。”

謝文東幽幽而笑,反問道:“張哥,你認為他真病了?”

三眼愣道:“難道,他還是裝病不成?”

“十之八九,”謝文東笑眯眯地歎口氣似自語地說道:“與東方易比起來,此人的心胸和氣量,都太小了,難成大氣!”

等車隊開走,直至看不到其背影後,虛弱得如同病貓的張繁友立刻精神起來,他雙臂一晃,將左右攙扶他的兩名士兵推開。

李廣衛和眾士兵皆嚇了一跳,紛紛用驚詫地目光看著他。

張繁友冷笑一聲,對通信員道:“你能不能和團部聯係上?”

“可…………可以”通信員木然地點點頭。

張繁友道:“那好,你給我立刻撥通團部的電話。”見通信員毫無反應,他語氣嚴厲地又補充一句:“馬上!”

隨著他的大喝,通信員如夢方醒,先看向排長李廣衛,見後者點頭後,他忙放下背上的通訊器材,撥通團部的電話。

電話剛剛接通,張繁友上前,一把將話筒拾過來,大聲說道:“我是政治部的張繁友,叫你們團長立刻來接我的電話!”

等了有五分鍾,那邊傳回話音,“我是第十二團團長…………”

張繁友道:“別廢話了,現在,你立刻調集你的部隊,到明鐵蓋地區。

“為什麽?”

“抓拿東突恐怖份子”

謝文東和三眼等人坐車進入明鐵蓋區域。在地圖上,這裏是個鎮子,可實際上,此處與村莊差不多,房屋矮子,被覆蓋在積雪中,稀稀落落,大白的,路上竟難見人跡。

三眼環視一周,撓頭道:“東哥,這裏就是明鐵蓋?”

謝文東點頭道:“應該是了,”說著,他手指南方的山峰,說道:“那裏是明鐵蓋達飯山。”

三眼道:“就算我們到達目的地,可又去哪裏攏東突的人呢?”

謝文東搖頭道:“鬼知道。”

在海拔四千七百多米的高原,所見之處皆為一眼望不到邊的雪山和荒野,人在此時,顯得是那麽的渺小。

就在車隊慢慢前行的時候,前方路旁的地麵一動,從積雪中突然站起三名大漢。

這三人的身體完全藏於雪中,別說遠距高難以發現,即使走到近前也不容易看出破綻。

三人都穿著厚厚的棉衣,臉上蒙有圍出,眼睛上帶著太陽鏡,整個人完全被包裹住,沒有一寸肌膚露出外麵。

前方突然出現三人,頭車的司機不明自怎麽回事,急忙踩了刹車。

汽車還沒停穩,那三人便,衝了過來,與此同時,紛紛從衣下抽出手槍。

見對方來者不善,司機和同車的文東會幫眾也不是白給的,從椅子下摸出槍械,踢開車門,一齊跳了下去。

“哥們,你們怎麽個意思?”一名文東會大漢操著東北口音,上前搭話。

對方三人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注視著他們,即使墨鏡也遮擋不住他們陰冷的目光。

估計是東突的人了,在後麵的謝文東看得真切,他和三眼跳下汽車,上前邊說道:“朋友,我是來找人的,他叫阿迪力!”

三人將目光投向謝文東,看清楚他的相貌之後其中一人抬手拉下圍出,嘴角一挑,笑道:“謝先生,我們已經等你很久了。”

謝文東定睛一看,這人正是那三個去T市見他的東突份子中的一個

看到‘熟人’,謝文東心中一喜,不慌不忙地說道:“事實上,我並沒有遲到。”

“確實沒有!”這大漢含笑點點頭。

謝文東沒有時間和他廢話,說道:“請問,阿迪力現在在哪?”

大漢嗬嗬一笑,手指伸入口中,猛的一吹,發出一聲尖銳的哨響。

在空蕩無人的村落旁,哨音顯得格外刺耳,回音久久不散。

哨音未落,隻見後方道路兩旁的積雪蛹動,撲!撲!撲!雪堆裏相繼又站起二十多號大漢,衣著雜亂,有的穿軍大衣,的還穿著花衣,其手中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門,有長槍、短槍、獵槍,不過大多數人拿的出是自製土槍。

這就是東突武裝份子,謝文東暗中搖頭,說好聽點,他們是武裝份子,說難聽點,就是雜牌的土軍,武器還不如自己手下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