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茜未穿警服,一身隨便的休閑裝,配上俏麗的短發,顯得即輕又利落。

謝文東打量她幾眼,笑道:“我說過,你還是化淡裝比較合適。”

蕭茜嘴角撇了撇。謝文東在打量她,她同時也在打量謝文東。依然是那身一成不變的中山裝,依然清潔得一塵不染,依然古板得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她說道:“你身上的衣服,似乎永遠不用更換。”

謝文東嗬嗬笑道:“這就是做男人的好處。他衣櫃裏的衣服或許不隻一件,但款式隻需一種就足夠了。”

蕭茜撲哧一聲,笑了,說道:“這是懶惰的人的想法。”

謝文東聳肩道:“或許,我本來就是一個懶惰的人吧!”

如果謝文東懶惰,那世界上很難再找到勤快的人了。蕭茜在心裏補了一句。她問道:“你現在有時間嗎?出去吃頓飯!”

謝文東一怔,接著,笑道:“你這是在邀請我?!”

“是!”蕭茜點了點頭。

謝文東笑眯眯地說道:“你這不是又作好圈套,引我上鉤吧?”

蕭茜冷笑一聲,道:“如果想抓你,我大可以帶著同事過來。”

謝文東點點頭,站起身形,問道:”去哪吃飯?“

蕭茜悠悠一笑,道:“這頓飯,我請客。但有言在先,我的口袋遠遠沒有你那麽鼓,太高檔的地方,我請不起。”

“那就我來請好了。“謝文江興趣十足地看著她。

“你以為我請你隻是要和你一起吃飯嗎?”蕭茜板著小臉說道:“我是為了感謝你上次幫了我的忙而已。”

“原來是這樣啊,哈哈!”謝文東恍然大悟地爽朗而笑。

謝文東和蕭茜在酒店附近找了一家中檔規模的飯店,即使這樣,蕭茜看到菜單的時候,仍連連皺眉。

隨道謝文東出來的還有高強和薑森,兩人坐在不遠的地方,目光警惕地掃身四周。

時間不長,服務員將兩個點的飯菜一一端上來。謝文東隨口問道:“那個陷害你的廳長現在怎麽樣了?”

“他?”蕭茜冷笑一聲,道:“過幾天就要審判了,估計他的下半輩子很難再從監獄裏出來了。”

謝文東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蕭茜被他問得一愣,疑道:“什麽怎麽做到的?”

謝文東道:“雖然有你指證,但堂堂一個副廳長,被雙歸的太快了。”這是謝文東最想不明白的地方。他不知道蕭茜在省廳是什麽身份,但以她的年歲來看,職位應該不會很高。

“嗬嗬!”蕭茜輕輕一笑,說道:“這應該是因為我父親的關係。”

“你父親?”謝文東問道:“令尊是……?”

“蕭永貴。”蕭茜淡然說道。

“蕭永貴?謝文東敲敲額頭,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省書記的名字就叫蕭永貴。”

蕭茜笑道:“那正是我的父親。”

“原來如此!”謝文東暗歎了口氣。難怪副廳長會被又歸的那麽快,難怪這次政府辦事的效率這麽高,原來蕭茜是省委書記的女兒。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林長夕的膽子也夠大的,連省委書記的女兒都敢害,但若真要成功了,自己的麻煩也就大了。由此看來,當初自己決定救她,還真是救對了。他哈哈大笑,說道:“我剛才還真以為你是個窮人,看來我錯了!”

要說省委書家會沒錢,那比說母豬能爬樹還好笑。

“你這是什麽意思?”蕭茜不滿的就道:“請你記住,並不是每個政府官員都貪汙受賄的,而且,我父親的錢又不是我的。”

經過幾次接觸,謝文東能看得出來,蕭茜是個相當倔強又任性的人。也不和她爭辯,謝文東笑嗬嗬道:“如果有機會,我倒想見見你父親。”

“你要幹什麽?”蕭茜充滿防備地問道。

“隻是想認識一下!”謝文東的語氣很平淡。

“哼!”蕭茜冷哼一聲,道:“說不定哪天,我找到你犯罪的證據,就會把你送進監獄裏呢!”

“啤!你可真是個執著的人!”謝文東仰麵而笑。

和謝文東近距離的接觸,會發現他是一個平和的人,至少,蕭茜是這樣覺得的。和他吃飯的過程中,絲毫感覺不到他是個黑幫大頭子,而覺得他更象一個彬彬有禮的書生,即不驕不躁,又學識淵博。他的見多識廣以及對事物的看法,讓蕭茜欽佩不已。

等飯局快結束的時候,蕭茜冷然問道:“謝文東,你為什麽要加入黑社會?以你的頭腦,無論在商界還是在政府機關,其前途都會不可限量。”

謝文東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因為這裏自由,我可以去做我想做的一切;因為這裏的路不好,成功的喜悅會顯得更加甜蜜;因為這裏充滿驚險,其中的過程能帶給我無限的心跳和澎湃。最主要的一點,因這我是壞蛋,我隻適合在這裏生活!”

蕭茜驚訝地看著謝文東,愣愣發呆。

謝文東笑問道:“怎麽?我臉上長花了嗎?”

蕭茜玉麵一紅,急忙低下頭,收加眼神,尷尬地笑道:“我隻是想看清楚,一個敢承認自己是壞蛋的壞蛋,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謝文東被她的話逗得開懷大笑,問道:“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嗎?”

蕭茜身子一震,收起笑容,正色道:“謝文東,別因為我請你吃頓飯就以為我對你有好感,我說了,隻是為了報答你才……

謝文東擺擺手,打斷她的話,笑道:“我想你是誤會了,我對你並沒有欺了意思,隻是想交個朋友罷了。”

“那不可能!”蕭茜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是警察,你是壞蛋,水火不相融,怎麽能做朋友呢?”

她的話,讓謝文東想起了彭玲。他站起身形,說道:“我有一位警察的朋友。”說完,他伸出雙指,點下額頭,道:“長遠告辭!”

謝文東走了,走得灑脫又幹脆。眼睜睜看著他行出飯店的大門,蕭茜突然有種不舍的感覺,她想叫住謝文東,可惜,她的尊嚴和理智都不允許她這樣做。她和謝文東,根本是兩個不同世界甚至是相對立世界的人。

第二天,幾乎所有與文東會達成聯盟的幫會老大們都聚集到謝文東的房間

還好,他的房間足夠寬敞,能裝得下這許多人。

謝文東巡視眾人那一張張虛偽的笑臉,心中厭煩不已,但在他的臉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的顯露。

等人都聚齊之後,謝文東幹咳一聲,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他。

謝文東微微一笑,說道:“這次,我找大家來的意思,想必都知道了吧?”

“嗬嗬!”別人沒說話,洪藍先站誌身笑道:“謝先生當然是來給我們大家夥分好處的。”

“沒錯!”謝文東點頭笑道:“洪兄的話很對,我確實是要給大家分好處。”

洪藍笑得又燦爛又得意,忙說道:“這次對付二十四幫,我們四海幫雖出的人不多,但確實已盡了全力,我不奢望謝先生能分我多少好處,隻要能把我失去的場子再分還給我,我就知足了。”

謝文東把玩著打火機,笑眯眯地問道:“洪兄,你今年快五十了吧?”

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問這個問題,洪藍一愣,點頭道:“哦……謝先生,我今年剛好五十!”

“五十歲!”謝文東悠悠說道:“年過半百,已不算年輕了,洪兄,你這麽大的年歲,還是退休算了,再在江湖上拚殺,恐怕不太合適吧?!”

一聽這話,洪藍嘴巴大張,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滾下來,他忙說道:“謝……謝先生,你這是……”

謝文東抬下後,打斷他下麵的話。他回手伸入懷中,掏出一遝支票,抽出其中一張,看也沒看,往洪藍麵前一推,說道:“洪兄,這是三十萬美金。”

洪藍茫然地接過支票,迷惑不解地看著謝文東。

謝文東繼續道:“洪兄在江湖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想必也得罪過不少仇家,退休之後,仇人找上門來就危險了,我看,洪兄還是去美國吧,在那裏安享晚年,也是一件美事,至於綠卡方麵,我會幫你解決的。”

“啊?”房間裏,傳出一片吸氣聲,眾人忍不住,相互看看,然後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謝文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這是在趕洪藍走,而原本屬於洪藍的場子,不用問,肯定會被文東會接收。

洪藍大急,忙說道:“謝先生,我……我現在還沒有打算退……”

“啪!”謝文東猛然將手中的打火機拍在桌子上,接著,他和顏悅色地柔聲說道:“洪兄,我為你做的決定,可是出於一番好意,洪兄可不要不領情啊,不然,萬一自己哪天倒黴的時候,家人也要跟著遭殃,那就後悔莫及了!”

洪藍腦袋嗡了一聲,好像被雷劈了一下似的,整個人木站在原地。

良久,他才顫聲說道:“謝先生,我們當初的約定並不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