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市警察局。謝文東坐在警局內,李爽、高強等人站於他身後,而以蕭茜和胡強為首的警察們則站在他對麵。

“謝文東,房衛忠死在興都夜總會裏,這事是不是你幹的?”蕭茜懶得多說廢話,直截了當地問道。

謝文東眯眼一笑,淡然說道:“這個世界每時每刻都會有人死去,你不能把每個人的死因都算到我的頭上吧?”

蕭茜玉麵一沉,冷聲道:“你還想狡辯?”

謝文東聳肩道:“即使你是警察,說話也要講證據的。忘記告訴你,我是學法律的。”

蕭茜哼笑一聲,道:“當然!如果沒有證據,我也不會找上你!”說著,她向身旁的便衣點點頭,有兩名青年快步走了出去。

時間不長,兩名青年返回,身後還跟著一個人,一個女人,她正是那天目睹房衛忠慘死的興都夜總會老板何麗君。

蕭茜將何麗君拉到謝文東麵前,說道:“不用怕,在這裏,沒有人敢傷害你!”說著,她不忘狠狠瞪謝文東一眼,繼續道:“你告訴我,那天殺死房衛忠的凶手是誰?”

頓時間,房間裏的空氣仿佛凝固,眾人都緊張起來,目光皆集中在何麗君身上。她此時的一句話,能左右謝文東的命運。即便謝文東有政治部的身份做掩護,可是,如果有證據證明他犯有謀殺罪,就算最後能脫身,也夠扒他一層皮的。

高強暗中將手摸向衣內的開山刀,薑森則暗握手槍,兩人不約而同的打定主意,一旦女郎真有要指認東哥是殺人凶手的跡象,兩人將在她沒開口之前將其殺掉。

何麗君先看看蕭茜,轉目又瞧向謝文東,發現後者也正在看自己。

謝文東的眼睛微微眯縫著,可那遮擋不住裏麵閃爍的光芒,冰一般的寒光。何麗君一哆嗦,她感覺那不象是人的眼神,而更象是一把刀子,刺在自己的臉上,鑽進自己心窩裏。

何麗君下意識地慢慢向後退,她甚至無法控製住自己的身體。她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呼救。

謝文東眼中的精光一變,瞬間閃現出紅芒,似野獸,似魔鬼。何麗君看著謝文東的眼睛,嘴巴張開,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短短的幾秒鍾,但對於何麗君來說,卻仿佛過了好幾個世紀,在謝文東前麵,多被他注視一秒,都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煎熬。

何麗君感到,隻要自己說出他的名字,自己的身體將立刻被他撕碎。她膽怯了,雖然在她鼓足勇氣的情況下,她還是怕了。

她深吸口氣,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蕭茜,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記錯了,不……不是他幹的!”

蕭茜眉頭緊鎖,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她說道:“你在說什麽?不是他?!不是誰?”

何麗君顫聲說道:“房衛忠不是謝文東殺的。”

蕭茜臉色一變,咬緊銀牙,沉聲道:“可是不久之前你並不是這樣說的,我警告你,做偽證可是要受法律嚴懲的。”

何麗君憋得滿麵通紅,忙說道:“是……是我先前記錯了……”

該死!蕭茜握緊拳頭,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何麗君突然改口。

謝文東在旁哈哈大笑,眼神恢複正常,笑眯眯地說道:“蕭警官,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嗎?”

蕭茜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又憤怒又尷尬,她怒聲說道:“謝文東,你不用得意,我早晚有一天會找到你犯罪的證據!”

“是嗎?”謝文東淡笑道:“有點意思!我期待那一天。”

“哼!”蕭茜瞅瞅謝文東,再瞧瞧那臉色蒼白、哆哆嗦嗦的何麗君,氣得話也沒說,狠狠點下頭,轉身走出房間。

她一走,市局長胡強來了精神,滿麵賠笑地走到謝文東近前,嗬嗬笑道:“謝先生,我早說過,這都是一場誤會,現在終於真相大白……”

不等他說完,謝文東站起身,說道:“局長先生,這裏,沒有我的事了吧?”

“沒有,絕對沒有!”胡強正色道。

“既然這樣,”謝文東微微一笑,道:“那我先告辭了。”

“謝先生,請慢走!”胡強象是護送重要領導似的,一直將謝文東送到警局門口。

在警局大門處,此時聚集有五、六百人,冷眼一瞧,黑壓壓的一片,分不清個數。這些人年歲都不大,但手中都操有家夥,一個個麵露傲氣,或敞著衣襟,或斜叼煙卷,絲毫未把阻攔他們入內、帶有真槍實彈的警察放在眼裏。

等謝文東從警局裏出來,眾人嘩啦一聲,皆站直身軀,自動分出一條通道。

當謝文東通過時,雙側眾人彎腰齊聲說道:“東哥!”

其場麵之壯觀,聲勢之浩大,讓周圍的警察都看得兩眼發直,呆立在原處。

“謝文東,好威風啊!”蕭茜和隨她同來的便衣們站在警局大樓頂層的窗前,看著大搖大擺離去的謝文東,其中一名俊朗青年感歎說道。

“真是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蕭茜粉麵陰沉,有感而發道:“黑社會竟然猖獗道如此地步,讓人寒心!”

“我覺得,房衛忠的死,肯定和謝文東有關係。”青年正色道。這青年不到三十,相貌堂堂,頗為英俊,隻是挺直的鷹鉤鼻子讓他多出一絲陰冷。從他狡捷的目光中,也不難看出此人攻於心計。

蕭茜點點頭,隨口問道:“小唐,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青年好似思慮地低下頭,眼珠一轉,說道:“我覺得,謝文東最近還會有動作,晚上,我們去監視他的舉動,或許能有所發現!”

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但蕭茜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她點點頭,道:“好吧!看來也隻能這樣了!”

青年說道:“即使是監視,人不能太多,今晚我一個人去吧!”

“不行,那太危險了。”蕭茜略想了想,不放心地說道:“我和你一起去!”

青年聞言一喜,隻是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說道:“謝謝!”

蕭茜沒有過多注意他,她的目光一直停在外麵的謝文東身上,她沒有發現,青年臉上一閃而逝的詭笑。

謝文東、李爽等人分別坐上轎車,回住所的路上,李爽含憤地嘟囔道:“今天真他媽晦氣,本以為在酒吧遇到一個正點的小姐,誰知道還是個警察!”

謝文東目光幽深,仰麵說道:“省廳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派人下來查我們,其中,肯定有人在搞鬼!”

李爽一愣,問道:“東哥認為是……?”

謝文東苦笑道:“除了韓國慶之外,我再想不到其他的人。”

“是他?”李爽小眼睛一翻,煞有其事地沉思半晌,方點頭道:“嗯,很有可能!”

高強送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說道:“東哥,韓國慶人在C市那麽久,肯定已打通省裏的關係,如果不盡快除掉此人,以後還不知道會搞出什麽事來。”

謝文東仰麵靠著車椅,幽幽說道:“真是麻煩啊!”

高強又道:“東哥,那個何麗君不能留!”

何麗君這次被謝文東嚇倒,沒敢指認他是殺人凶手,可有她在,究竟是個隱患,沒準什麽時候就能把你嚇一跳。

謝文東道:“這就是斬草不除根的禍害。”他敲敲額頭,扭頭看向窗外,平淡說道:“動作要快,完事之後,不要留下痕跡。”

“東哥,我明白!”高強語氣冰冷地答應一聲。

何麗君雖然沒敢指認謝文東,但並不代表後者會放過她。有時候,人所麵臨選擇的機會隻有一次。

李爽接著說道:“東哥,我看那個叫蕭茜的女警察最可惡,幹脆,一並把她也幹掉算了。”

謝文東搖頭道:“不妥!她是省廳的人,下來就是為了調查我,如果她在這時候死了,傻子也會猜出是誰幹的。在沒有弄清省裏的情況之前,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李爽邊聽邊大點其頭,連聲說道:“有道理!”

很快,轎車開到謝文東等人落腳的地方,經過這一番折騰,謝文東也累了,早早回房間休息。

晚間淩晨左右,手機突然響起。

睡夢中的謝文東費了好大的努力才從床上爬起,拿出手機,接聽。

“無論你是誰,給我一個好理由!”謝文東語氣不善地說道。

電話是劉波打來的。謝文東患有低血糖的毛病,在沒得到足夠休息的情況下,起床氣特別大,這點他當然很清楚。他忙說道:“東哥,我們門口有眼線。”

“誰的眼線?”謝文東心不在焉地問道。

“是警方的!”劉波小心翼翼地說道:“而且,還是那個蕭茜!”

“女人,總是最麻煩的!”謝文東無奈而歎,說道:“老劉,該幹什麽幹什麽,不用理她。”

“東哥,我怕她會對你不利。”劉波充滿顧慮地說道。

“沒有我犯罪的證據,她不能把我怎樣!”謝文東打個嗬欠,不耐煩道:“好了,就這樣吧!”說完,他掛斷電話。

他躺下不久,迷迷糊糊,正處於半睡未睡中時,手機又響了。

媽的!謝文東覺得自己快要瘋了,此時他有拿起片刀砍人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