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雅向阻攔田啟的眾人微微擺下手,示意他們無事。見狀,青幫人員這才慢慢退到兩旁,放田啟過去。

田啟得意的看了看左右青幫眾人,然後快步走到肖雅近前,故作憤憤不平的樣子,說道:“肖小姐貴為副幫主,那家夥竟然這麽和肖小姐說話,實在太過分了,也太不把肖小姐放在眼裏了!”

肖雅多聰明,哪會不明白田啟的挑撥之意,不過她也不點破,什麽話都未說,表情淡然的注視著前方。

通過肖雅和孫開河的****,田啟已將肖雅這群人的身份判斷出個大概,在沒加入青幫之前,肖雅連同手下人員肯定是自成體係,就算現在已投靠了青幫,也是獨樹一幟,和正統的青幫人員之間存在極大的隔膜。

見肖雅聽了自己的話毫無反應,田啟眼珠轉了轉,繼續說道:“很明顯,那個姓孫的家夥根本沒把肖小姐的手下當兄弟,我想這並非是他一個的想法,在青幫很多人都是這麽像的,甚至包括韓非在內,不然的話,那姓孫的家夥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來找肖小姐興師問罪,而且還當中說出那麽不敬的話!”

肖雅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但目光中卻起來波動,時而幽深,時而射出精光。她是個沉著冷靜、處變不驚的人,不過孫開河當中羞辱她的手下兄弟和當中打她的臉沒什麽區別,要說肖雅一點都不生氣那是絕對是騙人的,其實她心裏早已怒火中燒,隻是沒有表露出來罷了。

她沉默了許久,方慢慢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目光也隨之回複柔和,她麵帶微笑,轉頭看向田啟,慢悠悠的說道:“弱是換個角度考慮,我站在孫開河的立場上,可能我會說出比他更加過分的話,田先生,我想如果是你的話,也會如此的!”

這該死的女人,怎麽一點火起都沒有!田啟這時突然覺得自己選擇留下來策反肖雅的決定有些草率了,肖雅的為人太冷靜,也太聰明了,根本不受自己的挑撥。他心裏急轉,碰上這樣的人,千萬不能著急,急了隻能適得其反。想罷,他連連點頭,讚道:“肖小姐所言沒錯,人都是有火氣的嘛,孫先生在氣頭上可以理解。”他邊應承著邊轉動心思,頓了片刻,他麵露正色,又道:“不過,若說此事對肖小姐與青幫的關係毫無影響,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信任一旦生出再想消滅那太難了,甚至這種不信任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使雙方的隔膜越來越深,到最後會落得不可收拾的地步。\\\\”說完話,他馬上又補充一句:“肖小姐,我並非是挑撥你與青幫的關係,而是真心實意的想幫肖小姐。”

“幫我?”肖雅被逗樂,反問道:“那田先生說說看,那我現在該怎麽做?”

田啟想了想,說道:“有兩個辦法,第一,肖小姐想辦法再把李爽和方天化二人抓回來,連同我在內,統統交給韓非,算是將功補過,當然,想做到這一點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第二,肖小姐現在就應該去見韓非,向韓非請罪,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諒和理解。”

他說的兩點,確實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隻是這話由田啟口中說出來完美變了味道,尤其是第二點,讓肖雅去找韓非,更像是負荊請罪,別說肖雅做不到,既然她願意去,她手下的兄弟也不會同意的。

果然。聽完田啟的話,以王龍堂為首的青幫頭目麵露怒色,特別是跪在地上等候觸發的王龍堂,他臉色醬紫,怒吼道:“向韓非請罪?他算是個什麽東西?!也不想想他是靠誰起家的!幫主,就算搭上我王龍堂這條命,你也絕不能低聲下氣的去找韓非請罪!”

“王哥說的對!幫主,別忘了當初青幫落魄的時候可是我們幫了他們,現在成氣候了,就不把我們這些兄弟放在眼裏了,真他們的是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

青幫眾人說什麽的都有,現在他們終於找到發泄心中怒火的出氣口,將老賬統統翻出來,大吐苦水。

田啟最想看到的也正是這樣的效果,他在心裏暗自發笑,臉上卻是同情和理解的樣子,連連頷首,表示眾人說的沒錯。

其實,肖雅冷靜下來之後,還真有心思去找韓非談談,並非是請罪,隻想把事情的原由說一遍,相信以悍匪的為人能夠理解自己的做法,忍不住暗暗歎口氣。

田啟轉動眼珠,考慮著自己該如何火上澆油,讓他們雙方的關係變的更僵,正在此時,韓非又派來一名心腹手下過來找肖雅。這次來的青幫頭目可比孫開河沉穩的多,也柔和得多,見到肖雅之後,先是為孫開河的事道歉,隨後提出要把田啟帶走。

現在李爽和方天化已被肖雅釋放,無法追回,但田啟還在,而且他殺了青幫的大頭目,韓非得給下麵兄弟一個交代,必須得將其解決掉,而肖雅那邊遲遲沒有動手的意思,隻能由他來做了。

聽了青幫頭目的話,田啟的臉色瞬間變的蒼白,身體裏的力氣仿佛一瞬間被抽空,差點癱倒在地上。他那麽聰明哪會不明白韓非將他提走的意思,隻要他被提到韓非那裏,肯定是死路一條,而且還會死的很慘。這時,他是一點主意都沒有,隻能眼巴巴地看著肖雅,等奇跡發生。

肖雅沒有馬上答話,靜靜地尋思了一會,方開口說道:“田啟暫時留在我這裏,你回去告訴韓大哥,請他放心,這個人窩絕不會放掉,另外,此人若是願意投靠青幫,我會將他納為己用!”

“這個……”那名青幫頭目皺了皺眉頭,田啟可是殺害吳敏忠的凶手,與己方不共戴天之仇,就算他願意投靠己方,此人也不能留啊!他強顏擠笑,低聲提醒道:“肖副幫主,吳兄弟可是死在他手裏的,我們得為吳兄弟報仇啊!

肖雅笑了,說道:“非常時期,非常對待!現在我們正是用人之際,死去的已經死了,而活著的人如果真能幫得上我們,又何必非要殺掉呢?”

那名青幫頭目被肖雅說的啞口無言,不是肖雅的話有道理,而是看她態度強硬,這位青幫頭目也不好再說什麽,他苦笑點點頭,說道:“好吧,我會把肖副幫主的意思轉達給韓大哥!”

“麻煩你了!”

“肖副幫主客氣,告辭!”

等那名青幫頭目離開之後,一旁的田啟長長出了口氣,感覺自己像是在鬼門關外轉了一圈似的,他邊擦著額頭的冷汗邊偷眼觀瞧肖雅,琢磨著為什麽肖雅會在關鍵時刻留下自己。

肖雅當然有她的顧慮,田啟那番話對肖雅還是起了一定的作用,正如田啟所說,此次事件會令自己一係與韓非一係產生隔膜,如果消除不掉這種隔膜,以後的摩擦和矛盾隻會越來越深,弄不好就會變成反目成仇的地步,肖雅得為自己留條退路,而留下田啟也正是她出於這樣的考慮。

且說韓非,他先派孫開河去找肖雅,結果被肖雅罵了回來,當然,孫開河的言語也有些過分,負有一定的責任,而隨後又派出一名頭目要把田啟提回來,結果肖雅又拒絕了,還說要把田啟納為己用,這時候韓非真有些生氣了,他打算親自去找肖雅,問個清楚她究竟要幹什麽。

這時韓非的智囊之一劉永南將他攔住,勸他不要前往。

韓非挑起眉毛,疑道:“為什麽?”

劉永南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在黑道混跡多年,頭腦精明,老奸巨滑。他正色說道:“韓大哥,肖副幫主雖然是女人,但脾氣卻十分倔強,你若是親自前往,就沒有任何緩衝的餘地了,一旦談話時頂了牛,很容易鬧僵,而現在正是我們與謝文東作戰的關鍵時刻,內部絕不能出現分歧,所以,還請韓大哥以大局為重,一切等除掉謝文東之後再談也不遲!”

“哦……”聽完劉永南的話,韓非冷靜下來,細細一琢磨,暗道有理,他輕歎口氣,點頭道:“好吧,劉兄,我聽你的!”劉永南投靠韓非的時間並不長,後者對他也不是很信任,並沒給他實權,隻讓他出謀劃策,但韓非對劉永南的實力還是非常看重的。

由於劉永南的勸阻,韓非沒有馬上去找肖雅,不過他二人之間的隱患也已留了下來,為日後肖雅率眾叛逃青幫埋下伏筆。

現在爭鬥還在繼續,隻是遠沒有剛開始時那麽激烈,經過長時間的拚殺,雙方都已鬥得精疲力盡,上下人員疲憊異常,尤其是謝文東這邊,傷亡慘重,就連核心幹部們幾乎都各個掛彩,下麵的兄弟也就可想而知,北洪門和文東會早到了強弩之末的程度,之所以還能苦苦支撐,完全依賴於謝文東在坐鎮。

正當謝文東對眼前的困境一籌莫展的時候,青幫和南洪門不約而同的停止了進攻,這讓北洪門和文東會得到了難得的喘息之機。

三眼從前方戰場上退回到謝文東這裏,苦笑著說道:“東哥,南洪門和青幫終於停止進攻了,看來他們也是拚的沒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