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一愣,轉頭疑惑的看向謝文東,後者並沒有看他,而是目光低垂,笑嗬嗬的看著桌麵。

卡布順著他的目光向桌上一瞧,隻見謝文東麵前的桌麵不知何時用茶水寫了加價兩個字,卡布身為一方的老大也是老油條,一點即透,看完之後,立刻就明白了謝文東的意思。他向來與南洪門不合,而且脾氣又倔強,如果馬上答應南洪門的要求,難免會引起對方的猜疑,十分麻煩,如果在價格上與南洪門多加糾纏,刁難,這就比較合乎常情了,而且隻談價錢也不會引起南洪門的殺心,卡布暗暗歎了口氣,兩眼閃爍著幽光,注視了謝文東好一會才把目光收回來,他現在已不再是欣賞謝文東,而是心悅誠服的佩服他。

見卡布久久不語,一會愣神,一會歎氣,胡悅不知道怎麽回事,不耐煩的問道:“卡布大哥,時間有限,我們大家可都在等你的選擇呢!”

卡布回過神來,心裏暗哼一聲,他抬起頭來,直視胡悅,頓了片刻,撲哧一聲樂了,說道:“胡悅,你們南洪門倒是會做買賣啊!”

胡悅一皺眉,沒明白他的意思,問道:“卡布大哥這話怎講?”

卡布說道:“幫你們,當然可以,不過拉出一個兄弟為你賣命,你們隻肯出一萬,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我雖然不是生意人,可是也不想做賠本的買賣,這樣吧,一個兄弟兩萬,我處兩百人!”

聞言,吳立風和胡悅同是一喜,想不到向來硬骨頭的卡布這次竟然會同意幫助己方,有他表態,那麽其他老大也就好說了,可是,二人可快又頗感為難,一人兩萬,兩百人就是四百萬,這筆費用對於他們而言實在是太大了。

“這個.....”胡悅再怎樣瘋狂,他畢竟隻是個幌子,是副手,

真正的決策權還在吳立風手上。他自己無法做出決定轉目看向不遠處的吳立風。吳立風此時深鎖雙眉,也在權衡其中的利弊,如果答應卡布,那麽給其他老大的加碼也要翻上一倍,自己手頭上可遠遠沒有這麽多錢,可若是不答應卡布,再濫殺下去,隻怕事情就難以收尾了。想著,他衝著湖悅搖搖頭又點了點頭,示意他不要動卡布,盡量把價格壓低。

胡悅會意,看著卡布,嗬嗬笑了,這回他的笑要比剛才平和許多,也自然了許多,說道:“卡布大哥,一名兄弟兩萬塊錢,這價確實不高,若在平時,我們連想都不會想,馬上就能接受,不過現在是非常時期,動用的人會很多,而我們手頭上也沒那麽多的錢,我看這樣吧,暫時還是按一人一萬來算,等此事過去了之後,我們手裏有了足夠的資金,一定把另一半償還給卡布大哥,不知卡布大哥意下如何?”

“哦……”卡布揉著下巴,裝模做樣地沉思著,眼睛時不時地還挑起來瞄瞄胡悅,似乎在考慮他這話究竟有多少水分。

胡悅多聰明,一看卡布那副狐疑的樣子,立刻便明白了他的心思。胡悅哈哈大笑一聲,直接從台上跳了下來,快步走到卡布近前,笑道:“就算卡布大哥不相信我,總該相信我們洪門吧?實在不行,我這就給你寫下欠條,這下卡布大哥總該放心了吧?”說著話,他向左右的手下人招了招手,立刻有人從口袋裏掏出紙筆,遞上前去,胡悅接過,放在桌子上,作勢真要寫下欠條。他根本不在乎什麽欠不欠條,隻要能度過這次難關,以後的事情都好辦。

卡布一揮手,沉聲說道:“欠條就免了吧!弄那些虛的東西也沒用。今天有在座的這些老大們為證,我想你們洪門也至於想我扯謊。”

“哈哈!”聽他這麽一說,胡悅順勢將筆放下,仰麵笑道:“那是自然,卡布大哥盡管放心吧!”

卡布點點頭,說道:“這次我出二百兄弟!”

“好!”卡布話音剛落,胡悅猛的大喝一聲,將周圍的眾人皆嚇了一跳,紛紛用怪異的眼光看著他。胡悅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強壓心中的興奮,嘿嘿幹笑了一聲,環視在場的眾老大,朗聲說道:“各位大哥都聽見了吧?卡布大哥肯出兩百兄弟協助我們洪門一臂之力,各位,你們也表個態吧!”

卡布這麽快的軟化襲來,令很多老大感到意外,不過話說回來,連卡布都放下麵子向南洪門妥協了,有不少老大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在強硬下去。很快,便有幾名與卡布關係交好的本地老大相繼說道:“我出五十兄弟!”

“我出三十兄弟!”“我出……”

時間不長,已經五名老大表態,總共的人力已經超過三百人。吳立風和胡悅在旁聽得皆都樂的嘴巴合不攏,事情進展的出奇順利,這麽快就湊出三百多號人,看起來緩解西林那邊的燃眉之急是沒問題了。

一個有分量的老大妥協,便會引來一群老大的妥協,一群老大的妥協,其他的老大也就全都隨波逐流跟著妥協,卡布的表態,立刻引來了一係列連鎖反應。

與會的老大們都不再堅持,紛紛表示肯出人力協助南洪門,細細統計下來,他們總出動人員已經超過八百人,吳、胡二人剛開始還挺高興,可隨著老大們出的人力越來越多,他們反倒開始犯愁了。畢竟他們手中的錢有限,無法承受這麽多人。

沒等全部的老大們報完數,胡悅已經笑容滿麵的連連擺手,喜笑顏開道:“我謝謝各位,謝謝各位大哥們的鼎力相助,現在已經八百兄弟了,足夠用了,剩下的大哥們就不用再出人力了!”

說著話,他又伸出手指了指地上的屍體和傷者,不耐煩的說道:“把他們統統都抬出去,另外告訴店家,上酒上菜,今天借著風哥生日的機會,我要與各位大哥暢飲一番,不醉不歸!”

眾人表麵應承著,心裏卻都在暗罵胡悅不是個東西,設下鴻門宴,殺人不眨眼,而吳立風更是陰險狡詐,把手下人推到台麵上,他自己躲到一旁裝好人。

時間不長,飯店裏的服務員紛紛將酒菜端上來,別看場內人多,黑壓壓一片,但卻異常安靜。這時候,吳立風?榱似鵠矗?┧笤諢岢≈?塚?皇鋇礁髯廊ゾ淳啤⒑?選⒗?星欏?

眾人對他雖然厭惡到了極點,可礙於周圍虎視眈眈的南洪門幫眾,誰都不敢得罪他,一各個強顏歡笑的與其對飲。

胡悅沒有跟著吳立風去敬酒,而是做到了卡布這桌,笑吟吟的為他倒滿一杯酒,接著端起杯子,含笑說道:“卡布大哥,我敬你!”

“哼!”卡布哼了哼,將頭扭向謝文東那邊,不願意理他。謝文東見狀,差點笑出聲來,衝著卡布微微搖了搖頭,暗示他的態度不必如此強硬。

卡布此時對謝文東可是心服口服,見他如此表示,他強壓心中的不滿,回過頭來,看了胡悅一眼,那起麵錢的杯子,什麽話都沒說,一仰頭,將杯中的酒喝了個幹淨。

這時候,胡悅也注意到謝文東的存在,能坐在卡布身邊的人,肯定不簡單,可奇怪的是,自己卻從未見過這個青年,可以肯定,他不是百色道上的人,那麽台式誰?胡悅挑起眉毛,指指謝文東,看著卡布問道:“卡布大哥,這位小兄弟是.....”

見胡悅問起謝文東,在旁的劉波,五行等人立刻緊張起來,眾人的手也隨之慢慢抬起,摸向衣下的武器,隻要一有不對,他們可馬上製住胡悅這個人,沒等卡布說話,謝文東搶先欠了欠身,含笑說道:“我叫文興,以後還請胡兄多多關照!”

文興?胡悅直撓頭,搜遍腦袋每個角落也沒想起有這麽一號人。他當然不會記得有文興這麽一號,他也不知道文興是暗喻文東會興起的意思。他更不知道眼前這個年歲輕輕,相貌清秀的青年就是南洪門最大的死敵——謝文東。

“聽朋友的口音,不象是本地人啊……”胡悅還想追問謝文東的具體身份和來曆,可一旁的卡布已頗感不耐煩,重重地低咳一聲,打斷胡悅地問話,疑道:“怎麽?你是想查戶口嗎?”

卡布不想讓謝文東和胡悅接觸太多他也有私心,擔心無幫無派的謝文東會受胡悅的鼓惑而投靠到南洪門那邊。謝文東雖然拒絕了他的邀請,可是卡布並沒有死心,反倒是拉攏他的心思越來越強烈。

被卡布這麽一打岔,胡悅也不好再追問下去,打個哈哈一笑而過,不再追問謝文東,與卡布沒話找話地閑聊起來。

這頓所謂的生日宴會,對南洪門以及與會的眾大老們皆不輕鬆,終於等到宴會結束,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長出一口氣,包括謝文東在內。當胡悅瘋殺不肯援助南洪門的老大時,謝文東表麵上輕鬆,其實心裏也很緊張。

他也擔心事態一旦失控,南洪門殺紅了眼,他和劉波等幾名兄弟遭池魚之秧,糊裏糊塗地做了人家的刀下鬼,當然,這也是他鼓動卡布妥協的主要原因之一,另外,他心裏也打好了主意,準備給南洪門來個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