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緩什麽?”韋國棟這個時候也急了,根本不聽身邊人的勸阻,他擼了擼袖子,怒聲道:“給我繼續打!隻要能突進去,文東會這些人就都完蛋了!”韋國棟對謝文東基本沒什麽了解,自然也沒有那麽多的懼怕,這時候拉開架勢,就是要放開手腳一搏。
他不下令撤退,南洪門的人哪敢私自撤離,隻能硬著頭皮向前攻擊。他這邊強硬,文東會的壓力也大增,見己方兄弟的傷者在不斷增加,謝文東皺起眉頭,本來他並未看到西林這帶的南洪門人員,感覺對方紀律鬆散,不堪一擊,可是眼前這批南洪門的主力卻異常強悍,死傷那麽多幫眾,竟然還能拚勁十足的衝殺。
見謝文東麵色深沉,五行兄弟相互看了一眼,齊聲說道:“東哥,我們也頂上去吧!”
謝文東看了五行一眼,默默地點下頭,隨後不放心地叮囑道:“你們要小心!”
“知道,東哥!”五行兄弟答應一聲,一齊向戰場走去。加工廠的正門業已人滿為患,雙方幫眾擁擠成一團,中心地帶的人員更是連刀都掄不開,敵我雙方緊緊貼在一起,隻能用腦袋頂撞對方,這種狀況,五行兄弟根本插不上手,五人隨即來到大門右側的院牆,這裏由褚博負責鎮守,此時他已頂到院牆之上,正掄刀劈砍下麵攀爬的南洪門幫眾。他上身倒是沒有受傷,但雙腿被對方挑開數條口子,鮮血直流。五行見狀,紛紛上前,邊爬上牆頂邊對褚博喊道:“小褚,你先下去,這裏由我們來守!”
看五行兄弟到了,褚博長鬆口氣,他邊出刀邊喘著粗氣說道:“我沒事……”
“別逞能了!”金眼來到他身旁,向後麵一拉,說道:“先把你腿上的傷口處理一下!”
院牆狹窄,褚博受金眼一拉之力,站立不足,隻能跳了下去。到了院內,他緩了一會,這方感覺到雙腿火辣辣的疼痛,低頭一看,自己的兩條褲腿幾乎都被鮮血濕透了。這時,周圍的文東會小弟們圍上前來,將褚博扶住,有人快速地拿出醫藥箱,為褚博雙腿上的傷口上藥、包紮。褚博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咧嘴幹笑,自言自語地嘟囔道:“他***,這批南洪門的人骨頭還真硬,怎麽打都不退……”
五行兄弟把褚博換下,很快便感覺到四麵而來的壓力。
院牆下的南洪門幫眾夠不到牆上人的要害,片刀隻能向腿上招呼,可是院牆必定太窄,能落腳的地方不多,想躲閃開真不容易。金眼頂在褚博剛才的位置,此處的敵人也最多,他彎下腰身,連輪帶掃出了數刀,將幾名把手搭在牆沿邊的南洪門幫眾砍了下去。幾乎同一時間,牆下挑來數把片刀,金眼橫移兩步,堪堪躲過,不過褲腿還是被劃開幾條小口子,沒等他出刀回擊,迎麵一陣惡風不善,金眼隻撇到一個黑漆漆的東西飛速襲來,想也想想,本能地抬起胳膊格擋,隻聽啪的一聲,飛來的東西是一塊巴掌大的板鑽,正砸在金眼的胳膊肘上,後者在牆頭的身子一陣搖晃,險些栽倒下去。金眼來不及緩氣,隻隨意甩了甩疼痛欲裂的胳膊,繼續戰鬥。
對院牆的爭奪,雙方都不輕鬆,進攻一方的南洪門人員頭頂被壓製,打得異常別扭,一旦受傷,也多是腦袋被砍中,失去戰鬥力,而站在牆頭上的文東會人員不僅要防著下麵的片刀,還得防著時不時飛來的磚頭和石塊,不時有人員被砸得摔下牆去。
激戰打到這種程度,雙方皆使出了全力,不過場麵上依然是勢均力敵。南洪門衝不進去,文東會也殺不退敵人。隻眨眼工夫,雙方已惡戰了半個多鍾頭,上下人員皆已疲憊不堪。
這時候,韋國棟見己方的衝勁已大不如前,他心裏也暗暗吸氣,琢磨是不是讓兄弟們先退下來,歇一歇再戰。不過他剛剛拒絕了旁邊兄弟的意見,一時也不太好開口。在他身旁的那名心腹頭目機靈地看出他的意圖,急忙說道:“棟哥,兄弟們已經累了,讓大家先退下來,養足力氣,再一口氣消滅對方吧!”
“恩!”韋國棟借坡下驢,重重地點下頭,說道:“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做,讓兄弟們退下來吧!”
“是!”
隨著韋國棟的命令,南洪門的進攻總算告一段落,擁擠在加工廠門前以及左右院牆下的幫眾們又如同退潮一般紛紛撤了下去,雙方之間的爭鬥隨之宣告暫時停止。這此再看加工廠的內外,已是一片狼籍,地麵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一站過後,南洪門幫眾減員了上百之眾,而文東會這邊的傷亡也有幾十號隻多。對雙方而言,損失都夠慘重的。
回到廠房之後,謝文東環視左右,除了負責情報的劉波和出謀劃策的孟旬外,薑森、楮博、無行、袁天仲、格桑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掛了彩,由此也不難看出交戰的激烈和艱苦程度。謝文東幽幽苦笑,問道:“現在下麵還有多少兄弟能繼續戰鬥?”
薑森深吸口氣,說道:“還有一百五、六十人。”頓了下,他又說道:“隻要能堅持到下午,我們的援軍就會趕到這裏,到那時,我們就可以反擊出去了。”
是啊!援軍下午會到,這點大家心裏都清楚,關鍵的問題是己方要如何才能堅持到下午,以目前的狀況而言,那並不容易。
孟旬眼珠轉了轉,說道:“如果我們能把對方的大頭目韋國棟幹掉,南洪門的鬥誌至少也泄去一半,到那時我們抵禦起來就容易多了!”
眾人紛紛點頭,可是除了前麵的單挑,韋國棟就一直未再下戰場,想殺他可不簡單。終人將目光齊齊看向謝文東,詢問他的意思。
謝文東仔細琢磨了一會,說道:“要殺掉韋國棟,也是有可能的,這隻有由我親自下陣和他一戰了!”剛才,韋國棟就口口聲聲說要與謝文東單挑,結果謝文東沒有下陣,倒是一名文東會的頭目與其惡戰了一場,雙方都沒占到便宜,打了個旗鼓相當。
聽謝文東說他要親自下陣,眾人同是一驚,尤其是薑森,他對謝文東的身體最了解,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似的,急聲說道:“不行!東哥,任何人都可以下戰場,隻有你不行!”
眾人聽後,紛紛點頭,表示讚同。謝文東是己方的統帥,就算對方不厲害,但萬一有個閃失怎麽辦?那對己方的打擊可是致命的。
謝文東微微一笑,說道:“沒什麽!韋國棟並不是什麽厲害的人物,和他交手,我不會吃虧!”
薑森擔憂得說道:“還是換個人去和韋國棟單挑吧!”
謝文東搖頭,道:“隻怕換了旁人,韋國棟就不出來了!”
眾人相互看看,皆暗暗皺眉。
雙方停歇的時間隻有十多分鍾,隨後南洪門的幫眾又開始蠢蠢欲動,大批的人員慢慢向加工廠接近。這回,南洪門也改變了戰術,其人員更加分散,戰線圍著加工廠,幾乎圈了一半。沒等南洪門人員接近,謝文東帶著己方的幹部們首先從大門裏走了出來。
到了外麵,他背著手,麵帶微笑,振聲問道:“誰叫韋國棟?出來見我!”
南洪門眾人並不認識謝文東,見他年歲不大,派頭倒是不小,周圍的文東會人員如同眾星捧月一般,猜測他肯定是文東會裏重要的人物,紛紛停住腳步,沒敢繼續上前。
這時,謝文東周圍的文東會兄弟們開始紛紛叫嚷道:“叫你們的老大出來!怎麽了?現在他開始做縮頭烏龜了嗎?”
文東會眾人叫罵時間不長,隻見南洪門的陣營向左右一分,數名大漢慢悠悠得走了出來,為首的那位,正是韋國棟。
他的手上纏著繃帶,肋下夾著鋼刀,歪著腦袋走出人群,在距離謝文東五、六米遠的地方停下腳步,問道:“小子,你在叫我?”
“你是韋國棟?”謝文東含笑問道。
“是的!”
“那就對了,我叫的就是你!”謝文東慢悠悠得一字一頓道:“你不是想和我單挑嗎?現在我來了!”
“你?”韋國棟大嘴一撇,冷笑著問道:“你***是誰啊?”
謝文東道:“謝文東!”
“啊?!”韋國棟忍不住吸氣,兩眼驚訝得大睜,上上下下將謝文東又重新打量了一遍,心中的驚訝慢慢變淡,隨之升起一股不以為然的輕蔑!沒見道謝文東之前時,他還以為對方是個多麽了不起的人物呢!現在一見,原來隻是個毫不起眼,身材消瘦的年輕人。
他忍不住搖了搖頭,不確定得問道:“你是那個北洪門,文東會雙料大哥的謝文東?”
謝文東被他問樂了,點頭說道:“沒錯!有假包換……”
“哈哈!”沒等他把話說完,韋國棟也仰麵哈哈大笑起來,好一會,他才收起笑聲,問道:“謝文東,你找我出來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