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白燕因為白紫衣的死,大受打擊,從潑辣嬌蠻的白家大小姐變成一個陰險毒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而褚博卻偏偏喜歡上了白燕,他對白燕的愛有多深,受到的傷害就有多深,不止肚子上的那一槍,在他的心上,也深深的割了一刀,而這無形的傷口比有形的傷口更難醫治,更難愈合。打這次後,原本性情開朗活潑的褚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陰沉,冷漠,寡情,抬手就殺人,殺人白眨眼的褚博,外界送他一個形象的綽號‘褚瘋子’,他也憑借自己的身手,槍法和冷酷的作風成為謝文東麾下頭一號殺手。當然,這是後語。

褚博沒有死,被忍長風送到醫院之後,經過搶救,從鬼門關逛了一圈又被成功的救了回來。白燕最終也沒有被抓住,當北洪門大批人員趕到白家別墅,經過仔細的搜查,才發現儲藏室裏還有一個地下室,直接通往別墅小樓的後身,顯然白燕就是從這裏跑的。

謝文東隨即在全城下達了追殺令,凡是北洪門和文東會以及所有的黑幫組織,一但發現白燕,格殺勿論。不過,在偌大的上海,人口超過千萬,想從中找出一個故意隱藏形跡的人,那實在太難了。而且這個人還是個很聰明的女人。

兩天後,白燕的下落依然渺茫,褚博卻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此時已是深夜,謝文東正在熟睡,聽聞這個消息,他精神一振,睡意全無,當即從床上翻身站起,快速的穿起衣服。這時,三眼和任長風一同來到他的房間,什麽話都沒說,大眼瞪小眼的默默站到一旁。

謝文東邊係衣扣,邊瞄了他倆一眼,笑問到:“你倆有事?”

“哦……”三眼和任長風互相看看,沉吟一聲,皆未說話。最終,還是在三眼連番的示意下,任長風才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東哥這次打算怎麽處罰小褚?”

謝文東一楞,問道:“他私自串通白燕,算不算背叛社團?”

任長風的心一翻個,暗暗咧嘴,垂下頭來,低聲說道:“算!”

謝文東又問道:“拿槍指著兄弟,算不算兄弟相殘?”

任長風聞言有些泄氣了,看起來,東哥這次是不準備輕饒褚博了。他點頭說道:“算……算是吧!”

謝文東聳聳肩,沒有再說話,穿好衣服,走過三眼和任長風身邊時,他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含笑說道:“不用瞎操心了,我知道該怎麽做。我們去醫院吧!”任長風和三眼輕歎口氣,跟著謝文東走出房間。

醫院,褚博的病房。

有人倒是比謝文東先來一步探望褚博,東心雷。上次進攻南洪門據點一戰,東心雷守了傷,現在正在醫院調養,雖然傷勢還沒有完全愈合,但被人攙扶著下地行走已經沒有問題了。他是近水樓台,得知褚博情形過來,第一時間趕到。

整件事情,東心雷也通過身邊的兄弟了解了大概,看著臉色蒼白,嘴唇鐵青的褚博,他暗暗歎了口氣,走上前去,輕聲問道:“小褚,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褚博兩眼無神,空洞,呆呆的看著病房的白色棚頂,見東心雷來了,他馬上痛苦的閉上眼睛,暗暗哀歎,自己怎麽不死了呢?現在,自己還有何顏麵見社團的兄弟們,還有什麽臉去見東哥?想著,他的眼淚留了出來。

他躺在病床上無聲淚流,東心雷的心裏也不好受,在旁輕聲安慰道:“小褚,事情我都知道了!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別再想太多了……”

正在東心雷勸解褚博的時候,謝文東、三眼、任長風等人也到了。推開房門,謝文東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看著褚博眼角的淚痕,他反而撲哧笑了,問道:“小褚,你隻是挨了一槍而已,也不至於像個女人一樣哭哭啼啼吧!”

“東哥!”

“東哥……”

見刀謝文東,東心雷急忙挺直腰身,躬身行禮,而躺在病床上的褚博慌張睜開眼睛,眼圈通紅,顫巍巍的打聲招呼。

謝文東先是來到東心雷近前,拍拍他的胳膊,笑問道:“老雷,這段時間調養的怎麽樣?”

東心雷咧開大嘴樂了,說道:“在醫院裏呆的骨頭都快生鏽了!”

謝文東微微一笑,說道:“先把身體養好在說,以後活動筋骨的機會還多著呢!”

東心雷連連點頭,隨後側頭看向深厚的褚博,衝著謝文東輕搖下頭。謝文東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頷首,繞過東心雷,來到病床邊,低頭看著褚博。

謝文東不來,褚博還能稍微控製自己的情緒,而現在他到了,褚博再忍不住,所有的委屈、痛苦、羞愧一股腦地湧了出來,將他的理智擊潰。他猛的欠起身子,一把摟住謝文東的胳膊,放聲嚎啕大哭,哭得像是個在外麵受盡了委屈的孩子突然看到了自己家人似的。

唉!謝文東臉上的笑容變得苦澀,他抬手抱住褚博的肩膀,心中感歎:自己的兄弟,那麽剛強的漢字,在戰場上流血流汗都能從容麵對,現在竟然被折磨成這樣,哭成這樣,感情這種東西,真是威力無窮!

過了良久,謝文東突然柔聲說道:“隻此一次!”他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褚博說愣了,他收住哭聲,茫然地看著謝文東。

謝文東幽幽說道:“這一次,你可以在我懷裏哭個痛快,但這也是最後一次,如果還有下一回,如果再讓我看到你哭成這副模樣,我……一定會打你股!”說話之間,他的眼中也有淚光在閃動。

“東哥……”

謝文東的話,像是一股暖流,將褚博原本已變得冰冷、麻木的心又溫暖了過來,又有了知覺,他身子一顫,緊緊抓住謝文東的胳膊,忍不住再次痛苦出聲。

一旁的三眼、東心雷、任長風看得又是感動又是難過,一個個也都是眼圈猩紅,鼻子發酸,心緒澎湃激動。謝文東對他身邊兄弟的感情,更像是對他的家人,想盡辦法的嗬護和照顧,不讓他們受到哪怕是一丁點的委屈。-完美群-

在這一點上,恐怕沒有哪個老大會像謝文東這樣。他說三眼護短,騎士最護短的人恰恰就是謝文東自己。他可以談笑之間殺人如麻,但對忠於他的兄弟,無論犯了多大的過錯都不忍去責罰一下。

三眼向東心雷和任長風使個顏色,然後悄悄地走出病房,東、任二人會意,靜靜地跟了出來。出了病房,將門關好,任長風長籲口氣,抹了抹眼睛,含笑欣慰地說道:“看來,東哥是不會重罰小褚了!”

是啊!三眼在心裏有感而歎,話說話來,東哥什麽時候重罰過身邊的兄弟們?自己當初犯下那麽大的過錯,東哥都能原諒,何況褚博隻是一時犯了糊塗!

病房內。

等褚博又大哭了好一會,謝文東微笑說道:“行了,小褚,哭得也差不多了,有再多的委屈,現在也應該哭沒了吧!”

聞言,褚博終於止住了哭聲。

謝文東掏出手帕,遞給他。褚博咬著嘴唇結果,胡亂地在臉上擦了擦,然後還給謝文東。後者含笑接過,接著用手帕擦起他的衣袖。褚博一瞧,老臉頓時一紅。剛才他抱著謝文東的胳膊大哭,-完美群-眼淚鼻涕都抹到謝文東的袖子上,粘糊糊的一大片。他知道謝文東是愛幹淨的人,急忙說道:“東哥,對不起……”

“嗬嗬!”謝文東笑了,悠悠說道:“隻要你不哭,我把衣服脫下來給你接眼淚都可以啊!”

褚博被他的話逗笑了。

謝文東眨眨眼睛,搖頭看著他,嘟囔道:“一會哭,一會笑,像個小孩子似的。”

褚博老臉更紅。

謝文東邊擦衣袖邊說道:“年輕人,本就衝動,尤其是在感情方麵,誰都有可能會犯錯誤,記住教訓就好,不用太難過。記得,文東會在H市剛剛起步的時候,我也犯過錯誤,瘋狂的喜歡上一個警察。”

褚博本就是文東會出身,對文東會的發展史太了解了。他知道謝文東說的那個警察是指彭玲。

謝文東繼續說道:“其實,她和白燕一樣,都不是我們應該喜歡上的人。隻不過,我比較幸運,她對我是真心的,不然的話,我的下場隻會比你更慘,現在也就不會再有文東會,北洪門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諸博低頭小聲說道:“玲姐是個好女人!”

“是啊!”謝文東點點頭,有感而發地說道:“有時候我倒希望她沒有那麽好,這樣的話,我心中的愧疚就會少一點。”

謝文東和諸博說話,就像是大人和孩子講話,而實際上,他倆的年齡相差不多,嚴格算起來,諸博比謝文東還有大點。不過,謝文東經曆的事情太多了,那是正常人可能幾輩子都不曾有過的經曆,正因為有這些種種的經曆使他變得異常成熟,老城得與他實際年齡不相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