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謝文東這麽一說,剛才還要動刀動槍的任長風和周曉生二人都頗覺羞愧的垂下頭去。謝文東本來還想再說他倆幾句,可轉念一想,又把話咽了回去。
他衝著周曉生伸了伸手,後者見狀,急忙將身子向前探了探。
謝文東纏滿紗布的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正色說道:“兄弟們的好意,我能理解,大家對我的關心,我也打心眼裏感到窩心和感激,可是做事要懂得分寸,不能亂了規矩,更不能鬧得兄弟們之間不合。曉生,你是文東會的第一批兄弟,可以稱得上是元老了,新來的兄弟們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血殺是一把利刃,如果僅僅是留在我身邊做保鏢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也白白糟蹋了老森透天那麽多的精力和心血,曉生,你說呢?”
周曉生的頭垂得更底,眼圈微微紅潤,低聲說道:“東哥,我明白了,這次``是我做錯了!”
血殺名望極高,其成員更是一個比一個孤傲,身為血殺的高層幹部能主動承認錯誤已很不容易了,謝文東點點頭,由衷而笑,說道:“帶兄弟們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說著話,他又看向北洪門眾人,問道:“大家認為怎麽樣?”
謝文東做事周全,他不打算懲罰周曉生,當然也要先問問北洪門眾人的意思,他可不想落下護短的罵名,更不想使兩個社團的矛盾更加激化。
張一和孟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自然不會在這方麵挑剔謝文東,任長風深吸口氣,看了周曉生一眼,苦笑道:“其實,周兄弟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我們近期對東哥的保護確實有疏漏的地點,周兄弟自做主張要求換防,也是出於好意。”
血殺的戰績,令任長風頗為佩服,謝文東的話讓他感觸良多,加上周曉生又已主動承認有錯,所以這時候任長風的態度也隨之軟了下來。
這是謝文東最願意看到的結果,他含笑衝著二人點點頭,對周曉生說道:“回去吧!”
“是!東哥,屬下告辭!”
周曉生帶著一幹血殺人員走了,此事也告一段落,但是謝文東可沒有輕鬆下來,心裏反而多出個大疙瘩。這次任長風和周曉生的爭執並不是出於偶然,應該算是北洪門和文東會矛盾的縮影,要任何解決這方麵的問題,謝文東頗感為難,目前來說也拿不出個合理的辦法,但是有點可以肯定,若是任由現在的狀況發展下去,雙方的矛盾肯定越積越深,弄不好哪天就會來個突然大爆發,後果不堪設想,此事必須得及早解決才是!謝文東在心裏默默提醒自己。
當聽晚間,謝文東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最後幹脆睜開眼睛,不睡了,躺在床上默默深思,今天負責守夜的是褚博,謝文東睡不著,他睡得倒是十分安穩,琢磨了好一會,謝文東輕聲喚道:“小褚!”
“````”
叫了一聲。見褚博毫無反應,謝文東加大聲音,再次喚道:“小褚!”
褚博從睡夢中驚醒,身子一激靈,條件反射似的站起身,先是向四周快速的巡視了一眼,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謝文東在叫他,他急忙走上前去,疑問道:“東哥,什麽事?”
“白燕呢?”
“已經去別的病房睡覺去了。”
“哦!”謝文東點點頭,說道:“幫我把阿一和小旬叫來,我有事和他二人商議,對了,不要打擾其他的兄弟,隻叫他二人來叫行了!”
“是!東哥!”褚博答應一聲,轉身出了病房。
時間不長,張一和孟旬從外麵走了進來。此時已接近淩晨一點,見謝文東精神倍足,兩眼倍亮,沒有絲毫的睡意,張、孟二人相視一眼,都笑了。不等謝文東開口問話,張一先說道:“東哥叫小旬和我過來,是為了白天發生的事情吧?”
“恩!”謝文東應了一聲,晃下胳膊,示意二人落座,然後好奇得問道:“北洪門和文東會的兄弟隻見問題很深嗎?”勢力越做越大,謝文東要處理的事務也越來越多,但人的精力畢竟有限,謝文東也不可能對一切都了如指掌,做得麵麵俱到。
張一沉思半晌,方低聲說道:“問題肯定是有的。其實雙方高層隻見相互都非常了解,基本沒什麽問題,即使出現了矛盾,大家也都能忍讓,但是下麵的兄弟們卻時常會鬧出些小摩擦,小矛盾,東哥也應該明白,現在大家生活在一處,但又畢竟是兩個不同社團,體係不同,結構不同,人員所處的地域以及行事的風格都不同,出現摩擦和矛盾是在所難免的。”
“哦!”謝文東點點頭,雖然他沒有親自去調查,但張一說的這些他都能夠體會。
謝文東眼簾低垂,久久不語,過了好一會,他說道:“小摩擦、小矛盾有時候也能演化成大問題、大亂子,此事拖延不得。既然大家在一起生活不習慣,相處有困難,我覺得將雙方分開是有必要的。對於此事我仔細考慮過,我打算讓文東會暫時撤回到東北,不知你倆怎麽看?”
張一想了想,雖然覺得這是下策,但也是可行的。
孟旬則搖頭,表示反對,他說道:“我們對南洪門並沒有太多的優勢可言,現在也正是用人之際,如果東哥要調走文東會,將使我們的整體實力大大被削弱,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要處於被動,另外,現在調走文東會,是不是會使文東會的兄弟們心理產生疙瘩呢?甚至會認為東哥重彼薄此,對東哥產生不滿的情緒。”
呦!被孟旬這麽一提醒,謝文東又陷入了沉思。仔細琢磨了一會,他覺得孟旬說得不是沒道理。他疑問道:“小旬,依你之見呢?”
孟旬一笑,說道:“東哥要把兩幫人員分開,這點肯定是對的,但不一定非要撤走文東會,這也太嚴重了。我們現在不是有兩處據點了嗎?這樣正好,洪門占一處,文東會占一處,兩幫各占一邊,既能相互配合,又誰也管不到誰。雙方的矛盾雖然是有,但也不是不可調節的,如果東處理得當,甚至還能激起雙方的競爭情緒,使兩邊都能發揮出最大的潛力。”
謝文東連連點頭,展顏而笑,張一也在旁拍手稱讚,認為孟旬的這個主意甚佳。
孟旬繼續說道:“隻要雙方都能夠取得輝煌的戰績,也就自然而然的會產生相互佩服之情,想讓雙方友好共觸,甚至有一天要合二為一,首先得讓雙方從心裏去尊重對方,而不應該象白天長風和曉生那樣,相互挑剔對方的無能和不光彩。”
“是啊!”回響起白天時的情景,謝文東心有感觸,長長歎息了一聲。
張一哈哈而笑,衝著孟旬挑起大拇指,連聲讚道:“小旬對事情的見解真是獨到,我不如你啊!”
孟旬也樂了,笑道:“張兄太謙虛了!”
謝文東正色說道:“白家附近的那處據點,讓給文東會,另外一處據點讓給北洪門,啊一,小旬,你倆的意思呢?”
“沒有意見!”張一和孟旬二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北洪門的人對白紫衣都沒有好印象,若是相處久了,肯定會有爭端,而文東會與白家配合過多次,雙方相互了解,合作默契,與白家相處起來也會更為融洽,讓文東會去守那邊的據點,再合適不過了。
見他二人沒意見,謝文東笑道:“那好!此事就這麽定了,明天就傳達下去。”
“明白!”
謝文東是北洪門和文東會的老大,他已做出決定的事,基本沒人會對此產生質疑和議論,馬上就能被執行。
第二天,文東會和北洪門來個集體大搬家,上下齊動,文東會這邊人員全部撤出與北洪門共住的據點,搬到了白家勢力附近的那處新據點,而那裏的北洪門人員則全部被招回原據點。如此大規模的行動,雙方絲毫不顯得混亂,一切都進行得有序不亂。
對北洪門和文東會出現的大規模異動,南洪門十分意外,不明白他們在搞什麽玄機。真在南洪門高層百思不得其解\相互討論的時候,向問天的電話響起。接起一聽,原來是白燕打來的。
白燕將昨天她所看到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向問天,向問天聽後,大吃一驚。他原本以為北洪門和文東會是鐵板一塊,原來事實並非如此,之間也是存在諸多的問題,現在他就能理解北洪門和文東會之間出現的異動了。
他疑問道:小燕,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白燕玉麵一紅,將其兄白紫衣讓她留下照顧謝文東的事講述一遍,隨後忙又解釋道:我自己是非常不願意,都是哥哥避我這樣做的,不過我留在謝文東身邊也好,至少能幫向大哥收集一些情報!
向問天聽完,眉頭大鄒,連聲說道:不要那麽做,太危險了,一旦被謝文東發現,你的處境……頓了一下,他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話鋒一轉,又說道:你必須得馬上離開謝文東,他遠比你想象中的要聰明,白兄把你留在他身邊,簡直太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