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自然有他心安的理由,他此次前來,就是為把隱藏在暗中的魂組引到明麵上,在他之後,有數十全副武裝的血殺成員正在趕來,還有百餘名北洪門旗下弟子蓄事待發,看時間也差不多應該出動了,別看魂組現在將他團團包圍,實則,魂組卻落入他的圍困當中。隻是謝文東千算萬算,還是低估了這次魂組的實力與決心。當他進入廢棄別墅的瞬間,魂組就沒有打算讓他活著出去,而且命令直接從他們日本東京本部下達的,不計任何代價,不計任何後果,目標就是謝文東的項上人頭。所以這一次,魂組將派遣出來的所有能使用的人力、所有能用得上的武器都用上了,保守估計,樹林中的魂組成員恐怕不下百餘人,而且具是精英,佩帶的武器也是相當先進的,這些,都是謝文東預想不到而且也不法探聽出來的。

交火在繼續,或者說是單方麵的攻擊,在魂組強大的火力壓製下,謝文東等人連抬頭回擊的機會都沒有。別墅的牆體早已被打得彈痕累累,滿麵瘡疤,可是發出的聲音卻小得可憐,輕一色安裝消音器的步槍,將槍聲壓製最低。魂組還是有顧忌的,畢竟是在中國,是在上海,他不得不考慮到警方的因素。"啪!"隨著棚頂電燈被打個稀碎後,別墅內陷入一片黑寂當中。

薑森低頭扶了扶頭發上的碎泥屑,說道:"東哥,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怕後麵的兄弟還沒到,咱們先被打成馬蜂窩了。"

謝文東亦是心潮洶湧,暗暗驚訝魂組好強的火力啊,從第一槍到現在已經連續不停射擊了八分鍾,好象他們有使不完的彈藥似的。他凝重的點點頭,說道:"恩,給兄弟們打電話,讓他們加快速度。""好!"薑森就等謝文東這句話,忙拿出手機,撥打給血殺。可是,電話號碼發射出去後,耳中聽到得隻是"嘟嘟"的茫音,薑森疑惑的看了看,茫然疑道:"怎麽沒有信號?"

魏明趴在地上,苦笑一聲,搖頭道:"不用費力了,魂組已經在附近安裝了幹擾設備,方圓數裏內是不會有信號的。"

"啊?"謝文東等人聽後具是一驚,薑森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子,提到自己近前,臉對著臉,怒聲說道:"你剛才說什麽?"

魏明知道今天自己是凶多吉少,早豁出去了,精神頹廢,身子癱軟,有氣無力道:"今天,咱們誰都別想活著出去了,我們完了。""完你媽!"薑森氣得揮手把他打出老遠,說道:"為什麽你不早說?"魏明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嗬嗬嗬,精神質般的笑了起來,目光呆滯道:"我以為我能在魂組進攻之前溜出去。""哼!哼哼,"薑森陰笑道:"要死,我也會拉你這個墊背的。"

"什麽死不死的。"任長風坐在牆角,神情平靜,邊慢悠悠的擦著刀身邊傲然說道:"魂組也沒什麽了不起的,以前不是沒交過手,不過如此,讓他們盡管來好了,正好戰刀好長時間沒飲血了。"任長風就是這點好,不管什麽時候,不管麵對多麽高深莫測的對手,他的傲氣始終依然。有時連謝文東也懷疑,他的那股子信心是從哪生出來的,比如現在。

"你可有好的對策?"薑森看著他疑問道。任長風聳聳肩,一挺脊梁骨,冷笑道:"魂組隻知道在外麵放冷槍,沒什麽了不起,對我們的威脅也不大,若是他們敢衝進來,嘿嘿,到時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斬一對。"

"哧!"薑森差點氣笑了,說道:"來一個,殺一個?憑什麽?"任長風手腕輕動,如同鐵尺般的唐刀在他手中靈活的旋轉兩圈,隨之抓撈,揮手刺進身旁的牆壁中,傲氣十足道:"就憑這個。"薑森看了他好一會,不再說話,和他這種目中無人、高高在上的人說什麽都等於對牛彈琴,不過經過任長風這一鬧,眾人的心情倒也放鬆不少。謝文東藏匿於窗台之下,整個人陷入黑暗之中,麵容模糊不清,但那雙狹長的眼炯卻精光四射,閃閃明亮仿如夜空繁星,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他微微一笑,說道:"長風說得有道理,我們無須擔心什麽,現在雖然被困,可是魂組真想攻進來,憑咱們的實力,他們恐怕也得費一番手腳,非短時間能拿下的,而且各位別忘了,我們還有大隊援兵趕來,而魂組,卻是孤立無援的。"

別人的話,眾人未必會相信,可是謝文東這麽說,一幹人等象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的話,在北洪門特別是文東會,某種程度上已和真理沒什麽兩樣。李爽咧開大嘴,哈哈豪放笑道:"東哥都這麽說了,那就確實沒什麽好擔心的了。"他看了看桌子上被打得粉碎的酒瓶,萬般惋惜的說道:"這時候要是能有一杯酒,那感覺一定美妙極了。"高強聽後一撇嘴,湊過來說道:"那感覺一定象是在空中飛。""對,對對!"李爽好象終於找到了知己,拍著高強的肩膀,感歎道:"知我心者,高……"

高強一晃肩膀,把上麵的大肥手甩到一旁,斜眼冷道:"能讓你一直飛到天堂去。"說完,閃到一旁去了。"該死的烏鴉嘴!"

魂組又連續射擊了五分鍾後,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頻率終於降下來,槍聲也漸漸緩慢,斷斷續續,時起時落。看樣子他們的彈藥好象不足了,可謝文東等人臨場戰鬥經驗及其豐富老道,知道魂組的真正進攻要準備開始了。果然,等了一會,別墅外的道路上響起低沉的'沙沙'腳步聲。謝文東抬手指指窗外,然後拔出隨身配槍,示意眾人做好迎戰準備。

"咣當!"一聲巨響,別墅的木頭大門被外麵的人一腳踢個零碎,黑暗中,數條淡紅光芒的射線上下晃動,照著人心裏發慌。謝文東等人身在大廳,和玄關處有一麵三米長的厚牆相隔。任長風身手極快,一個箭步竄到牆邊,蹲身提刀。沒有一絲腳步聲,在微弱的月光下,一根黑漆漆的筒子從玄關伸出來。不等端槍之人露頭,任長風手臂猛的一揮,從下而上,唐刀撩了出去。"喀嚓"一聲,刀鋒正撞在槍尖,力量不小,握槍之人驚叫一聲,微型衝鋒槍脫手而飛。任長風動作連成一氣,瞬間都未停留,那人張開的嘴巴還沒有合攏,他看也沒看,憑感覺反手一刀,二指寬的刀鋒竟沒入那人咽喉過半。

至始至終,那名魂組成員連對方的人影子都沒看到,隻是進了玄關之後刀光一閃,接著一條手臂橫空劃來,接著,脖子一涼,他什麽都不知道了。同伴倒地,後麵的魂組人員馬上意識到不好,想都沒想,齊刷刷的扣動扳機,開槍亂射。可惜子彈不會自己轉彎,他們的火力對大廳內的謝文東等人沒有一點威脅。到了這時,薑森忍不住笑了出來,暗暗搖頭,魂組的人依然不見長進,跟以前那些比起來不相上下。他剛想對謝文東打個輕鬆的手勢,猛然槍聲消失,"啪"的一聲,一支兩個拳頭般大小冒煙的手雷狀東西撞牆反彈入大廳中。薑森不看方好,借月光仔細一瞧,大驚失色,瞬間流出冷汗,大叫道:"閃光彈!"

沒錯,扔進來的正是閃光彈,在漆黑的大廳內,一顆閃光彈的威力絕對比一顆手雷大十倍,而且,它不會產生劇烈的爆炸聲引起周圍的注意。薑森話音剛落,"撲",閃光彈炸開,刹那間,大廳內仿佛同時升起了十個憤怒燃燒的太陽,劇烈的強光連大廳外都照如白晝,廳內的情況可想而知。慘叫之聲不絕於耳,魏明那些未死的手下反應稍滿,被強光照個正著,猛烈的強光灼瞎了他們的眼睛,各個雙手蒙目,滿地翻滾,鼻涕眼淚流了滿臉。謝文東等人反應雖然快些,事前用胳膊遮住眼睛,可還是出現短時間的失明,趴在地上,緊閉雙眼,希望能快些恢複,強敵近在咫尺的情況下看不見東西,和死亡沒什麽兩樣。

廳內還沒有倒下的隻剩下兩個人,分別是任長風和薑森。前者雙目如盲,隻是超強的自尊心支撐著他,強忍著撐刀半蹲在地上,後者是眾人中準備最充分的一個,所以他還能隱約分辨些事物,雙手持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玄關與大廳的連接處,隻要有人影晃動,他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強光已逝,魂組的衝鋒開始了,仿佛他們料想到閃光彈爆炸後大廳內的結果,顯得有些肆無忌憚。等第一個衝進大廳的時候,薑森並沒有開槍,以為有一個的動作比他還快,任長風。

任長風雙目模糊朦朧,但超乎常人的感覺發揮了作用,當魂組那人剛剛踏進廳內,他的刀如影隨行也到了。

似乎沒想到對方還有抵抗的能力,那人一震,反應到也快速,見開槍已然來不及,忙抽身回撤,可是後麵的人不知道他的情況,還在一個跟一個往前衝,他猛然向後一退,身後同伴收身不住,直又把他撞了回來。所以此人很不甘心,特別是當任長風的刀尖刺進他的心口窩時,眼睛環睜,裏麵寫滿了氣憤與無奈。"呀!"任長風斷喝一聲,雙手握緊刀把,雙臂運起全力,身子向前狠壓,唐刀的刀身整個沒進那人胸膛,刀尖在後心處透出,不偏不正,刺在後麵那人正前胸。

一刀刺出,要了兩條人命,任長風再想拔刀,可惜後麵的魂組成員再沒有給他機會。"撲撲撲!"低沉的槍聲連響,子彈穿過他們自己同伴還沒有倒下的屍體,向任長風撲麵射來。無奈之下,任長風隻好放棄唐刀,就地翻滾,軲轆到牆後躲避。

魂組的人員身手了得,絲毫不給喘息的機會,"颼颼"連竄進大廳四五人。玄關漆黑,看不真切,等他們進了大廳後,借著窗外的月光,任長風才算看清楚他們的樣子。幾人全部統一的黑色背心和黑色長褲,下麵黑皮軍靴,頭上帶著綠光熒熒的夜視鏡,臉上和身上露在外麵的皮膚都圖著一道道黑綠顏料,冷眼一看,好象從地獄裏趴出來的餓鬼一般。五個人,五把槍,齊刷刷的對準了任長風。其中一個人似乎是幾人的頭目,懂些中文,環視廳內一周,見無數人還在滿地打滾,雙目如瞎,他得意一笑,最後,目光落在任長風身上,那閃著綠光的夜視鏡格外詭異,他拔出身上的手槍,走到任長風近前,似笑非笑道:"不錯,你的身手很不錯。告訴我誰是謝文東,我不殺你。"大廳內有謝文東帶著的十好幾號人,加上魏明那數十手下,放在一起密壓壓一地,任誰想從這些人中找出謝文東,一時半會都難以分辨,更何況隻過他照片的魂組人員。

在對方五把槍的逼迫下,任長風不敢輕舉妄動,隻是冷冷一笑,說道:"等你進了閻羅殿,你可以去問閻王。"

那魂組頭目聞言後微微一楞,好一會才明白過來對方的意思,嘿嘿一笑,走到任長風身旁,手槍頂在他的太陽穴上,幽深道:"你,現在,可以笑一下。"說著,手指扣動扳機。"啪!"的一聲槍響,任長風隻覺得臉上一熱,紅彤彤一片血光。

那是對方的鮮血。在魂組頭目正打算按動扳機時,牆角處猛然站起一人,抬手一槍正打在他的手腕上,血花漸可任長風一臉。那頭目哎呀一聲,手槍脫手而落,握住手腕的傷口踉蹌退出數步才站穩,扭頭慌張一瞧,在牆角處還有一人,身材不高,但目光如電,一手舉槍,一手拎刀,正是早做好準備的薑森。其他的四名魂組人員齊刷刷的將槍口對向他,可是他們的槍法與這位比起來還是慢了點,"啪啪……""撲撲……"一陣槍聲過後,雙方的對射突然停止。四名魂組成員具是眉心開花,死不瞑目的仰麵倒在地上。至始至終,薑森一動都沒有動,冷靜的連開四槍,而他的麵上也頰裂開一條大口子,皮肉外翻,鮮血淋淋,觸目驚心,那是在剛才魂組人員反擊時,被其射出子彈擦傷的。

魂組頭目手槍雖掉,但還背著微型衝鋒槍,他單手抓住槍托,對著薑森吼叫道:"不許動,不然,我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