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博展輝拉開架勢,周圍兩個幫派的人自動讓出一片空地,給他二人足夠施展身手的空間。
謝文東掂了掂手中的開山刀,對博展輝說道:“你可以亮出你的武器了。”博展輝雙手空空,冷道:“到該用的時候我自然會用。”謝文東嗤笑,一順手中刀,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博展輝道:“你隨時可以動手。”“好!”謝文東叫了一聲好,與此同時,開山刀猛揮,對著博展輝的咽喉,橫掃而去。刀鋒掛風,發出刺耳的‘颼颼’聲。
博展輝喝叫一聲:“來得好!”身子迅速向後一仰,刀身貼著他的鼻尖堪堪劃過,未等謝文東收勢,他下麵抬起一腳,直踢謝文東下體。下體是人身要害,若被他這輪圓的一腳刮上,不死也廢了。沒想到對方身手如此敏捷迅速,謝文東哪敢怠慢,雙腿一曲,騰空跳起,人在空中,急收雙腿,用腳跟頂住博展輝踢來的鞋尖,同時運足膀力,掄起開山刀猛砸對方的腦門。
“呼!”博展輝收腿閃避已然來不及,隻見他雙臂交叉,向上一擋。‘當啷啷’一聲脆響,謝文東身子倒飛出一米多遠,落地後又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博展輝也好不到哪去,他身子用力下沉,可難以卸去對方至上而下一刀劈來的力道,鞋地磨地,滑出近半米遠,雙臂微微發麻,剛才和開山刀碰撞的衣袖已經破碎,隱約露出裏麵亮光閃閃的金屬物。
謝文東虎口被震得生痛,眯眼一看對方的手臂,原來在他小臂上帶了兩支鋼套,難怪他敢用手臂硬接自己這勢大力沉的一刀。博展輝回手將自己兩隻袖子撕掉,露出鋼套的全貌。很明顯,這雙鋼套是經過精心打製的,徹體通亮,上刻龍形暗花,上粗下細,正好按人的手臂形狀製成,帶著身上,仿如無物。博展輝雙臂一震,打兩支鋼套上各翻出兩把一尺半長的短刃,後寬前窄,血槽中空,借著路燈,刀身上不時有流光異彩閃動,明眼人一見就知道其鋼口絕對是上佳的。
博展輝雙臂微合,擦擦兩把短刃,眾人都以為他有話要說,哪知他猛得向前一竄身,雙刃一上一下,分刺謝文東咽喉和小腹。謝文東把嘴一撇,對方來勢洶洶的攻擊他半點也沒放在眼裏,暗道和蒼狼的雙劍比起來,博展輝的速度簡直如同慢動作。其實博展輝並不慢,天下又有幾個人能比得上蒼狼?!謝文東單手一挑,先將刺向自己喉嚨的短刃彈開,接著身子一側,博展輝的另一把短刃在他的衣服上開了兩個窟窿,滑體穿過。謝文東要的就是這個,他猛的一扭身軀,對方的短刃還沒來得及抽出,已被他衣服卷住。“趴下!”謝文東一聲斷喝,全力向後跳躍。博展輝的短刃被纏,手臂吃力,身子前探,倒真的險些趴倒,多虧他反應快,另手的短刃一支地,堪堪穩住,接著大吼一聲,借力在空中連翻,硬生生將謝文東的衣服絞個稀碎,才把短刃抽出。謝文東連退數步,低頭一看,好嘛,衣服被對方的短刃絞出兩個拳頭大小的黑窟窿,直灌涼風。
厲害啊!謝文東暗叫一聲不錯,撤開衣扣,脫掉衣服扔到一旁,露出裏麵潔白的襯衫。“當!”他一震手中的開山刀,向博展輝勾勾手指,意思讓他繼續。博展輝低吼一聲,雙刃如飛,似刺又似挑,對著謝文東的雙目攻來。
謝文東穩絲未動,暗暗運氣,醞釀放出勝負手。雙刃離他眼窘越來越近,連三眼在旁都張大嘴巴,如此近的距離他也沒有信心能全身而退。正在他準備掏槍時,謝文東腳步一滑,身子提溜轉了一圈。看他的樣子好象是舞蹈演員在跳巴蕾,旋轉的動作輕鬆自如,隻有他自己知道,他腳下旋轉起來的每一步都非比尋常,那是用無數汗水和摔得無數個跟頭澆灌出來的。
博展輝眼看自己刺中雙方了,甚至驚喜的表情已從他眼中顯現出來,偏偏這個時候,謝文東在他眼前生生消失了。好象根本就不存在一樣,剛才他所站的位置空空如也。鬼!這是博展輝心中反射性跳出的一個字。世界上沒有鬼,謝文東更不是,他一轉之力,已到了博展輝的身後,把暗中蓄積的力量全部用在手臂上,雙腿一彈,高高越起,對著對方的後腦,立劈華山就是一刀。或許謝文東用的力氣太大了,刀還沒等落下,博展輝已感覺腦後聲風,強悍的勁道刺得他脖根疼痛難當,耳旁響起如戰鬥機近距離飛過的轟轟聲。暗叫不好,博展輝倉促迎戰,雙臂合十,高舉於頭上。
耳輪中隻聽得‘當’‘喀嚓’連續兩聲響叫,博展輝哎呀一聲,向前連戧出數步,直撞在周圍的人群中,他小腹一縮一放,哇得吐出一口血,精神徒然頹廢,身子連晃,軟綿綿的倒下。再看他手腕上的兩把短刃,各裂開個黃豆粒大小的痕跡。
謝文東也不好受,雙臂酥麻,無力下垂,手臂好象不是自己的,抬都抬不起來,‘咣當’,開山刀落地,他麵色一沉,瞬間又恢複原樣,緩步向博展輝走來,眼睛笑眯眯的快變成兩條黑線,傲然道:“憑你的身手,就算我不用刀也可以輕鬆解決。”他說得輕鬆自在,不過有苦隻有他自己知道,別人並不了解,以為他是故意將刀扔掉,顯示自己。
博展輝坐在地上,喘息了半晌,毫不容易平靜一些,又吐了一口血,把心口的悶血吐幹淨後,胸中算是舒服了一些,用短刃支撐他站起,向謝文東點點頭,苦笑道:“我輸了,我隨你處置,要動手,盡管來吧,如果你還算個人物,就別羞辱我。”
謝文東仰麵看天,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良久,說道:“你走吧。”
“什麽?”博展輝認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好象不是心狠手辣的謝文東應該說的話。他一皺眉,道:“我已承認我輸了,你……”“我說了,你可以走了!”謝文東昂首道:“我說過的話,一向沒有反悔的時候。”呀!博展輝吸氣,現在他真弄不懂對方在想什麽,疑道:“你當真放我走?”謝文東笑道:“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你不怕我報複?”博展輝喘著粗氣道。
“哈哈!”謝文東仰天長笑,傲然道:“隨時歡迎。我殺過多少人,得罪過多少人,恐怕連我自己都記不清了,如果我怕人家來報複,那我豈不是連覺都不用睡了嗎?!”博展輝目不轉睛的看了謝文東好一會,才長長歎了口氣,無限感慨道:“人家都說你謝文東如何狡詐,可是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為什麽會有今天的成就!”他一跺腳,收回雙刃,向謝文東一拱手,心服口服,說道:“我欠你一條命!從今兒個起,我忠義幫和你北洪門再無仇怨,有你的地方,我自動退讓,如果有事請求,我定頂鼎立相助,若有二話,如同此衣!”說著,一撤衣襟,‘嘶啦’一聲撕下衣服下擺,扔於地上。
“嗬嗬!”謝文東微微一笑,向自己陣營走去,走到車前,停下身,轉頭放出燦爛的笑容,說道:“以後,我們或許會成為朋友!”說完,對旁邊小弟一甩頭。那小弟一楞,沒明白他的意思,謝文東暗罵他笨蛋,無奈道:“開車門!”
“哦,哦哦!”小弟連聲答應,手忙腳亂的將車門打開。他跟謝文東時間不短了,心中還暗自奇怪,東哥沒有讓別人替他開車門的習慣啊!今天怎麽了?謝文東笑嗬嗬的上了車,三眼,東心雷二人也跟著鑽進去。汽車發動,緩緩調頭,走在回家的路上,三眼再也憋不住了,問道:“東哥,就這麽把博展輝繞了我不甘心,畢竟咱們已經傷了那麽多弟兄!”
謝文東點頭道:“我知道!”東心雷接著話茬說道:“而且博展輝這個人為人並不怎麽樣,城府又深,他現在說得挺好,沒準什麽時候背後捅咱一刀也不一定啊!”謝文東點頭笑道:“我知道!”三眼又道:“聽老劉說,博展輝這次敢和咱們硬碰硬,暗中似乎有南洪門的支持,若真是這樣,這個人還是早些除掉的好。”謝文東微笑道:“我知道!”
他連說三個‘我知道’,把三眼和東心雷都說楞了,二人不解,齊聲問道:“既然東哥都知道,那為什麽還偏偏放他走呢?”
謝文東苦笑,他仰靠車椅,道:“你以為我想嗎?剛才那一仗看似我贏了,其實是我輸了,到現在,我的手連抬起的力量都沒有,而博展輝隻是吐血而已。隻是吐血!”他加重語氣,搖頭感歎。“啊?”三眼和東心雷同時一拉謝文東的手,掌心腫起好高,手指不聽命令的微微顫抖。“原來如此啊!”他二人恍然大悟,難怪東哥竟然出奇的把人家放了,和他們所了解的東哥判若兩人。謝文東笑道:“如果剛才我一旦翻臉,把博展輝逼急了,雙手使不出力的我,如何能是他的對手,就算你們能頂住他,但混亂中什麽事都能發生,我不想冒這個險,不是擔心我自己的命,而是我有個好歹我怕你們難以招架向問天,那咱們這麽久的努力就白費了。”三眼和東心雷互視一眼,無話可說了。東哥做事之謹慎和周密,非常人可比啊,而且他比任何人都累,大家平時做事隻要考慮自己的身家性命就可以了,而東哥卻必須得把整個幫會內所有人的命抗起來,他要對一個甚至兩個幫會負責,這其中的壓力之大,令三眼和東心雷想想都自覺得害怕。二人同聲說道:“東哥,我們明白!”
北洪門和忠義幫的爭鬥,隨謝文東和博展輝的一次老大對老大之間的單條而草草結束。謝文東是贏了,隻是連他自己都覺得贏的不光彩,贏的窩囊,應該做到的卻沒有做到,那就是到現在博展輝還活著。謝文東的心胸絕對不是寬闊的人,若是向問天倒不會覺得怎樣,他卻仿佛心裏被刺了一根針,不拔不快。回到鮮花後,三眼等人又是準備冰塊,又是弄來藥酒,好一頓忙活。江琳一直沒睡覺,也無心去睡,見眾人扶著謝文東回來的,心中一顫,忙上前查看,見謝文東身上並無傷口,麵色沒有異樣才鬆了一口氣,沒敢問謝文東,而是將東心雷拉到一旁,連珠炮般的問道:“謝先生怎麽了?受傷了嗎?你們把博展輝怎麽樣了?”被美女追問總是一件舒服的事,東心雷故意翻翻白眼,笑道:“你一下子問這麽多,讓我先回答哪個?”
江琳沒心情和他開玩笑,撇了他一眼,道:“謝先生受傷了嗎?”“受了!”見江琳嬌容變色,東心雷認真道:“不過是小傷,休養幾天就沒事了。”“啊!這樣啊!”江琳點點頭,總算放下一莊心事,隔了一會,又道:“那博展輝呢?他死了嗎?”
一提博展輝,東心雷老臉頓時沉下來,咬牙道:“這此算他命大,容他再多活兩天。東哥已經發話,博展輝早晚是要除掉的。”一頓,他皺眉看了看江琳,狐疑道:“我發現你好象對博展輝的生死很關心啊,你們不是有什麽關係吧?!”
江琳凝聲道:“我恨他!”“為什麽?”東心雷追問。江琳臉色一變,覺得自己有些失言,故意哼了一聲,佯怒道:“他把我辛辛苦苦建成的酒店砸成這副模樣,你說我該不該恨他。”東心雷左右看看,到處狼及,江琳的心情他能夠理解,安慰道:“放心吧,這口氣,我們早晚會給你出的,而且我可以保證,時間不會很長。”江琳若有所思道:“希望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