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對方曾說過‘洪武門下,英才輩出’的話,這正是洪門自古傳下來的口號。向問天啊!我和你有什麽仇,你如此對我!博展輝不自覺的握住匕首,鮮血順著手指縫低落地麵。謝文東到上海後並未張揚,博展輝自然想不到他身上。雖然上海還有北洪門,可他們被向問天打得自顧不暇,哪還能對他動手。他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向問天。騰的站起身,來椅子前來回度步,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猛得站住,咬牙道:“洪門固然厲害,可這口氣不能不出,不然以後我們也不用在道上混了。”

下麵人聽後都嚇了一哆嗦,其中一位三十多歲,帶著金絲眼鏡的青年問道:“輝哥,你的意思是……?”

博展輝喘著粗氣,吼道:“他們殺了我們多少弟兄,就用多少條人命來償還。老劉的血也不能白流,我要向問天血債血還!”

“這個……”青年輕咳一聲,冷靜道:“輝哥,這樣做不妥,首先我們還不敢保證一定是洪門做的,也有可能是別人冒充洪門的名頭。再則,就算是洪門做的,洪門有南北之分,是不是向問天,誰知道?而且向問天和我們有生意上的往來,他又與天意會有宿怨,他沒有理由幫天意而殺我們的人,其中恐怕有玄機。”青年名叫玄子丹,是忠義幫的軍師,博展輝的智囊。他一段話說得有情有理,博展輝猶豫了一下,粗聲道:“小玄,那你的意思我們應該怎麽辦?”

“等!”玄子丹胸有成竹道。博展輝濃眉一挑,疑道:“等什麽?”玄子丹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去幫一個人。有人幫天意,那他一定有所圖,我們隻需要等等看,最後,一切都會明白的。”“恩!”博展輝點點頭,環視其他人,問道:“各位的意思呢?”左右一幹人等連忙道:“子丹的主意是上策,在沒有確實的證據之前,和南洪門鬧翻對我們並沒有好處。”

博展輝道:“那好,我就再等幾天,大家都回去準備一下,叫下麵的兄弟機靈點,我們隨時都可能動手。”

“是!”眾人齊聲應答,紛紛離開。玄子丹本跟眾人一起出去的,可他在外麵轉了一圈又回來了,恭敬的往博展輝身邊一站,等他說話。在別人的眼中,他是博展輝的智囊,才思敏捷,心細如麻,頭腦過人,而他自己明白,他的頭腦和看似脾氣暴躁,粗枝大葉的博展輝比起,差得遠了。等眾人走後,博展輝和他剛才一臉怒氣,直喘粗氣的樣子比起判若兩人,他拿著手帕,小心的擦著手中的血跡,眼中放著冷光。見玄子丹轉過來,他讚賞的一點頭,幽深道:“天下最笨的傻子也能看出來這事絕不會是南洪門做的。”“恩!”玄子丹點頭同意。博展輝又道:“可在下麵兄弟麵前,我不能顯示出一點怕他們的意思。”

玄子丹笑道:“我明白。”博展輝冷笑道:“聽說謝文東來上海了?”“沒錯。”玄子丹道。博展輝道:“消息準嗎?”玄子丹道:“是南洪門內部傳出來的,據說,謝文東還邀請向問天吃了一頓飯。”“哦?”博展輝聳肩而笑,問道:“謝文東請向問天吃飯?哈哈,酒無好酒,宴不好宴,他去了嗎?”玄子丹道:“去了。”“謝文東沒動他?”“沒有,因為外麵有一整隊警察。”

“哈哈!”博展輝仰天長笑,歎道:“好一個向問天啊!”頓了一下,他眼珠一轉,道:“幫我約謝文東,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啊?”玄子丹一驚,訝然道:“輝哥,這事表明白了他做的,你約他出來,不是……”

“嘿嘿,”博展輝冷笑,說道:“不就死個把人嘛!謝文東夠聰明,也夠膽大,實力又強,如果能和他合作,那南洪門一統上海的局麵也該結束了,到時,我們出頭的日子也就到了。”玄子丹心底一顫,道:“輝哥是想聯合謝文東對付向問天?”

“哈哈……”博展輝大笑,寬厚的肩膀隨他的笑聲而顫動,走到窗前,看著腳下的街景,一字一句道:“在上海,和南洪門比起,北洪門要好對付得多,和向問天比起,謝文東要好應付得多,當南北鬥個你死我話的時候,也就是我們站出來的時候。”唉!玄子丹暗中歎了口氣,這個在別人看來是個大老粗的棒槌,其實比誰都狡猾得很。

謝文東這時候很自在,也很得意,他有高興的理由,雖然隻是收了一個明存實忘的天意會,畢竟自己在上海市內也算有了根。他對忠義幫沒什麽概念,也沒把它放在心上,除了向問天,天下能入他眼的人還沒幾個。這場仗打得幹淨利落,傷亡極小,收獲卻頗豐,回到廢舊廠房後,先安置下麵眾多小弟們休息,然後領三眼東心雷等人進了密室。

說是密室,其實隻是一間半封閉的小儲藏室,謝文東到後,將小屋收拾了一番,成了他和一幹部下秘密商議要事的地方。

謝文東脫掉外套,隻著白色的襯衣,衣扣半開,露出結實的胸脯,即使冬天還沒過,可上海仍讓他覺得象是在北方的春天,加上小屋內不通風,悶熱難耐。二十平的小屋內前前後後做了十幾個人,都是文東會和北洪門的高級幹部,謝文東坐在正中,嘴裏叼著煙卻沒有點燃,有中把玩著打火機,不時發出‘當當’的響聲,笑問道:“今天人還真全,文東會,洪門,主要的幹部都到齊了,對了,”他一拍頭,道:“來上海好幾天了,大家之間還不太認識吧,今天借這個機會自己都介紹一下。”

“哎呀!”三眼和東心雷同聲道:“還介紹什麽,都是熟人,誰不認識誰啊?”謝文東一指坐在角落裏的靈敏,道:“這位小姐你認識嗎?”“哦……”三眼皺眉的敲敲腦袋,冥思苦想了半天,最後,搖頭歎氣道:“見過麵,沒說過話,所以……”

“所以不知道叫什麽。”下麵的話謝文東幫他說了。任長風哈哈大笑,他坐在靈敏旁邊,順手一拉她,得意道:“這可是我們洪門的一支花,探花!”靈敏狠狠瞪了他一眼,起身環視一圈,淡淡道:“靈敏。”再無二話,說完,又悠然的坐下。

真有個性!三眼,高強,李爽三人幾乎心裏同時閃過這樣一句話。謝文東和靈敏接觸時間不斷,自然對她的性格很熟悉,隻是微微一笑,道:“你們可別小看她,知道她為什麽叫探花嗎?”三眼搖頭,表示不解。任長風搶著道:“問問她手中的刀你就知道為什麽了。”三眼撇了他一眼,心中不快,暗道:真是多嘴的小子!謝文東看了看眾人,突然覺得缺了點什麽,低頭想了一會,問道:“對了,我來上海這幾天怎麽沒看見天行?”

東心雷道:“天行還在南京,並未到上海來。”“哦?”謝文東眉頭微皺,又問道:“南京還有沒解決的事嗎?”東心雷搖頭道:“我也問過他,他說南京是幫會南下的基礎,如果不鞏固這裏,一旦有失,我們連退路都沒有。”“恩!”謝文東連連點頭,聶天性果然頭腦靈活,才智過人,看得比其他人要遠,他的話沒錯,南京對南北洪門的重要性他和向問天都知道,所以才為了一塊區區之地拚得你死我活,鞏固南京的實力,也算去掉了北洪門的後顧之憂。謝文東仰麵想了想,說道:“南京是很重要,但天行也沒有必要親自留下來督促。”東心雷和聶天行交情深厚,生怕東哥有責怪他的意思,忙道:“東哥我明白,等一會我就給天行打電話。”“恩!”謝文東點下頭,環顧一周,話鋒一轉,問道:“現在天意已經投靠了我們,立足之地也有了,大家說下一步我們該怎麽走?”“東哥。”任長風道:“趁熱打鐵!我們現在剛剛打了一場勝仗,士氣旺盛,不如借此機會……”

沒等他說完,東心雷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腦袋搖得象撥浪鼓似的,說道:“拿我們現在的實力和向問天硬拚,等於自找死路。別的不說,隻是警方對他的支持就夠我們受的了,更何況南洪門到底強到什麽程度,我們也不知道,這仗怎麽打?”

任長風反駁道:“南洪門的實力我們還有什麽不知道的?說起主幹,也不外乎那幾個有名無實的八大天王。可在南京怎麽樣,還不是掛了三個,現在還有一位在T市關著呢!蕭方怎麽樣?最後不是比誰跑得都快,老雷,你的膽子可越來越小嘍!”

東心雷老臉一紅,還要說話,被謝文東伸手攔住,說道:“其實老雷說得沒錯,我們現在和南洪門硬拚,未必能得到好處,但是,如果總是躲著藏著,又確實很傷士氣,所以,打是一定要打的,直接也去探探向問天的應手。”

一聽謝文東說要打,最興奮的莫過於任長風,坐在那裏連眼睫毛都在笑,得意的看向東心雷,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意思是怎麽樣?!我說得沒錯吧!東心雷懶著理他,把頭扭到一邊,故意不看。他和任長風打小就一起長大的,可性格卻決然相反,一靜一動,一孤一傲,東心雷做事穩妥,而任長風則好大喜功。二人性格雖相左,但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都極重義氣。平時二人在一起沒少拌嘴,可東心雷身上的刀疤至少有一半是由於任長風留下的,沒別的,隻因為後者傲得可以,惹事的本事也夠可以的。三眼看任長風得意的樣子,心裏總是不痛快,問道:“東哥,我們怎麽做?仗怎麽打?”

謝文東笑眯眯道:“聽說,向問天在上海的生意不少。正當生意!”“恩!”東心雷完全同意,他在上海呆了有幾個月,多少也看出一些門路,道:“在上海,管製要比其他的地方較嚴格得多,黑道的生意並不好做,而且風險極大,萬一被抓,很難逃脫和翻身,所以有規模的幫會都以白道上的生意做為幫會收入的主要來源,同時又用黑道的人力和手法來暗中支持表麵正當生意的運做,白道的錢源源不斷的流入黑道,而黑道又用這些錢擴充實力,更好的支持白道,二者相輔相成。就好象齒輪,一個轉帶動另一個轉,而另一個同時又反過來拉動這個,使之轉得越來越快。”

眾人靜靜聽著,特別是三眼,他從來沒覺得白道生意還有如此大的作用,之前,他一直把正當生意比喻成雞肋,留之無用,棄之可惜。謝文東凝思良久,好一會,才長長吐了口氣,感歎道:“很科學!不是嗎?”東心雷笑道:“這是上麵逼的,也是逐步演變出來的。”“看來,我們要學得東西還多著呢!”謝文東心有感觸,半晌,他終於將嘴上的煙點著,說道:“不管怎麽樣,該我們要做的還得去做。南洪門最大的白道的企業叫什麽名?”東心雷不假思索道:“洪天集團!”

洪天集團是向問天接手南洪門之後一手創建的,幾年發展下來,已成為固定資產數十億元的大集團公司,特別是在上海,洪天集團拉動了一些當地的巨頭企業入股,如虎添翼,實力更是非同小可。它所經營的範圍也廣,上到國家招標的項目,下到自主經營的購物中心,其名頭在業內和民眾之中也極是響亮。洪天集團也恰恰是南洪門最主要的經濟支柱之一,而上海,又是洪天集團財政收入的最主要之地,所以,上海對向問天以至整個南洪門之重要意義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