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回到堂口,腦袋一陣發暈,他強打精神簡單交代幾句,預防南洪門突來襲擊。回到自己房間,剛把門關上,隻覺天昏地暗,萬物旋轉,他一頭載倒在床上,胸口一悶,‘哇’的一聲吐出血來,潔白的被單染紅一大片。他在雲南留下的槍傷一直沒有好,這一陣東奔西跑,始終沒機會沒有好好調養,隻是傷勢隱藏在暗中,沒有發作。這回經過一翻劇烈苦戰,加上心中鬱悶,不管他再怎麽裝做無所謂,可和向問天第一次交手就吃了這麽大的虧,二百多條人命就因為自己一個策略失誤全部交代,心裏難免難過異常,身體加心理的雙重疲憊,讓他身體裏的傷勢突然爆發。謝文東不是戰神,他隻是一個普通年輕人。

房間內的劇烈咳聲引起門外小弟門的注意,互相看了看,眼中都帶著驚訝。其中一人急忙敲門,問道:“東哥,你怎麽了?”

謝文東現在神誌有些模糊,每咳一聲,口中都有血沫流出,他現在已無力說話。外麵人見沒有回答,擔心謝文東有失,也管不了那麽多,撞開門一擁而入,往裏一瞧,都嚇傻了。隻見床單上一大片血跡,謝文東蜷曲在床,臉色蒼白如紙,嘴角滴血。不知是誰突然大喊道:“有刺客!有刺客暗殺東哥!”

這一聲嘹亮的高呼,差不多全堂口的人都聽見了。東哥遇刺?薑森正在自己放中換衣服,一聽這聲叫喊,他提著褲子竄到門外,幾步來到謝文東房間前,他快,可有人比他更快,任長風光著上身,手中拎著刀,正站在房間中大叫道:“刺客!刺客在哪呢?”剛才叫喊那人委屈道:“我看床上有那麽多血,以為東哥遇刺了……”任長風狠不得想給他一刀,喊道:“還站在這幹什麽,快叫救護車!算了。”他一把抱起謝文東,大步向外跑。薑森上前急問道:“東哥怎麽了?”

任長風搖頭焦慮道:“不知道,可能剛才那一戰受了暗傷!”謝文東努力張開眼睛,氣無力道:“我沒事,不能把我受傷的事傳出去,更不能讓向問天知道。”任長風心中一酸,深深點頭,道:“東哥放心吧,我明白!”

謝文東擠出一絲笑容,腦袋一沉,暈了。等他再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天以後。謝文東緩緩睜開眼睛,感覺身體舒暢,舒服得讓他不願意醒過來。真是一場好覺啊!他心中長歎一聲,轉目一瞧,自己身旁還坐有一人,一個美麗異常的女人,一朵妖豔帶刺的冰玫瑰。謝文東不覺笑了,問道:“怎麽是你?”

女人本在凝思,突聽說話聲身子一振,見謝文東醒過來,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平靜道:“為什麽不能是我?”

謝文東搖搖頭,知道和她爭論是永遠也得不到結果的,說道:“你什麽時候來得南京?”女人淡然道:“昨天!昨天下午。”

謝文東翻身做起,他不習慣仰頭看著別人說話。伸個攔腰,骨節嘎嘎作響,他苦笑道:“看來我這一覺好象睡了很久。”

女人道:“我來的時候你已經昏迷一天了。”謝文東一笑,說道:“對了,我還一直不知道你叫什麽呢?”女人美目一瞥他,道:“你很不懂得禮貌。”謝文東一楞,轉念想了想,改口問道:“請問姑娘芳名?”女人見他說得一本正經,臉上閃過一絲笑容,隻是太快了,連謝文東都認為自己可能是眼花看錯了,她道:“秦雙。”“秦雙?”謝文東點點頭,笑道:“好名字,和你的人很配。”女人知道他誤會了,可懶著解釋,沒說什麽。

秦雙和謝文東不算熟,但也絕不陌生。他接掌北洪門大哥闖關時受了傷,就是秦雙為他治療的,她也是聶天行口中的那個‘冰妹妹’。靈敏的性格夠冷的,可與秦雙比起,就有些小巫見大巫了,她好象天生就為了挑戰人類語言而來的。

謝文東不說話,她更無話可說,兩人默默無語,大眼瞪小眼幹坐著。謝文東討厭這種氣氛,暗中一歎,真是一個難相處的女人,他問道:“我記得我在暈倒前好象吐血了?”秦雙道:“你的內傷一直沒好。”謝文東道:“那現在呢?”秦雙道:“可惜我沒有仙丹。”謝文東差點又吐血,眨眨眼睛,無奈道:“那我什麽時候能痊愈?”秦雙道:“半年,按你現在的生活規律。”

謝文東輕歎一聲,苦笑道:“可惜我沒有假期。”秦雙道:“所以我來了。”謝文東心中一暖,正色道:“謝謝!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大老遠跑到南京來。”秦雙難得流露出笑容,道:“不用道謝。我是洪門一員,你是洪門大哥。”謝文東神情一呆,暗道好美,秦雙是個美人,這點不用質疑,冷豔的花朵絕對是世上最美麗的,她的笑容足可以讓天下任何男人都為之傾心。謝文東忍不住歎道:“回顏一笑百媚生。你應該多笑笑,這樣,對自己好,也對別人好。”

秦雙麵色一紅,臉上的笑容也隨之消失,她起身道:“我去通知其他人。”也不管謝文東同意於否,快步走出房間。

謝文東搖頭,自語道:“被別人誇讚是件好事,為什麽要逃跑呢。”沒等多久,外麵忽忽拉拉進來不下二三十號人。謝文東舉目一瞧,好家夥,除了東心雷,薑森,任長風等人外,還有不少T市趕來的幹部,最令謝文東感到意外的是,竇展堂竟然也來了。這位五十多歲的中年胖子可以說是北洪門的財神爺,掌管一切門下正當生意,是名義上洪武集團董事長。北洪門旗下產業具屬洪武集團,它也是門派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竇展堂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人老成精,頭發絲都是空的,經驗豐富,頭腦靈活,懂得抓住時機,洪武集團有今天的規模和他有絕對關係,這也是金鵬把這麽一大攤子產業交給他一人的原因。

竇展堂長年不見蹤影,天南地北,滿天下跑,謝文東也隻是和他見過一次麵,不過心中對這位老財神還是很感激的,有他在,北洪門在經費方麵確實省去很多麻煩。他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最後目光落在竇展堂身上,笑道:“竇老,今日怎麽這麽有空閑?”竇展堂一笑,道:“我正在揚州談生意,聽說掌門大哥病了,兩地不遠,就跑過來探望一下。看見你沒事,我總算放心了。”謝文東感激道:“真是讓竇老費心了。”竇展堂道:“掌門大哥說得哪裏話。”

謝文東轉頭看向東心雷,問道:“南洪門最近兩天可有動靜?”東心雷搖搖頭,說道:“不知道向問天在搞什麽鬼,他一直都按兵不動,人手都囤積在南郊。”劉波接道:“紅葉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有不少人都回了台灣,侯曉雲也走了,隻留下不到二十人。我想台洪門十有八九遇到難事。”“哦?”謝文東一楞,這倒是出乎他預料,問道:“這消息可靠嗎?”

劉波道:“這消息是我下麵的兄弟從道上打探出來的,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謝文東撓撓頭,他這等於是沒說一樣。他道:“老劉,你去把這個消息弄準確,看看向問天是不是又故意放出假消息讓我們掉以輕心。”劉波點頭稱是。謝文東笑道:“常言道:敵不動,我不動,敵若動,我先動。盯住向問天的一舉一動,情報的準確於否,決定我們輸贏的關鍵。”劉波聽後不敢耽擱,向謝文東告退,急忙跑出打探情報去了。

謝文東又做了一翻安排,認為一切妥當之後,長出一口氣,閉目養神。眾人見他累了,紛紛告退,隻有竇展堂沒有馬上離開,而是拉了一張椅子做在床邊。謝文東睜眼看了看他,問道:“竇老,有什麽事嗎?”

竇展堂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想在南京或者揚州開家影視傳媒,不知掌門大哥意下如何?”

謝文東一楞,問道:“影視傳媒?那是什麽?”竇展堂解釋道:“就是電影公司。”“哦!”謝文東點點頭,他對這方麵一點不懂,哪能提出什麽意見,他道:“竇老,隻要你認為能賺錢,就去做好了,我沒意見。”竇展堂一笑,說道:“其實我打算開電影公司是別有目的的。”謝文東疑問道:“什麽目的?”竇展堂道:“掌門大哥想打敗向問天,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南洪門麾下弟子何止萬千,我們能把他們全部殺光嗎?”謝文東心中一動,驚訝的看著竇展堂,這老頭說得沒錯啊,南洪門麾下正宗少說也有十數萬,加上零七八碎的,恐怕有數十萬之眾,能把這些人全部殺光嗎,他疑問道:“那竇老的意思呢?”

竇展堂道:“隻要南洪門賴以生存的經濟體係跨掉了,那向問天拿什麽來養活怎麽多人,到時,他不戰自敗。南洪門的‘洪英集團’是他們的財源支柱,多年來,和我們‘洪武集團’競爭不算激烈,那隻是雙方相同的領域不多,我們主要經營房產,進出口,運輸等,南洪門則主要是高科,傳媒等,我這次看重電影公司,就是想在側麵和向問天打一場商戰,對他的傳媒體係擠壓,讓他經濟雙足折上一隻。”

謝文東低頭沉思片刻,他對這行業了解甚少,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路。他擔心道:“這個主意很好,隻是向問天在這方麵已經經營多年,而我們剛剛起步,拿什麽和他去拚?”竇展堂笑道:“隻要有掌門大哥在暗中支持,我有這個信心能戰勝向問天。”謝文東搖頭道:“我在暗中支持是沒問題,不過,我想向問天的電影公司也免不了有暗中力量在維護,恐怕不易對付。”竇展堂道:“要不怎麽叫做商戰呢,暗中你們較力,明下我們鬥法。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謝文東仰麵而歎,言道:“一直以來,老天都站在我的一邊,不知道和向問天爭鬥,老天會站在誰的一邊。”竇展堂道:“兩軍相遇,勇者勝!兩軍對壘,智者贏!”謝文東大笑,說道:“沒錯!去他的老天吧!智慧可勝天。”

竇展堂的到來給謝文東帶來新理念,商場上沒有硝煙的戰爭很可能會決定南北之爭的最後輸贏。有很多人都說金錢不重要。說這樣話的人一是一窮二白的人,二是十分有錢的人。一個是心存妒忌,一個是顧做清高。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沒有錢,你就算有呂布之勇,諸葛之才,恐怕也是寸步難行。隻要有錢,連至高至上的法律都能為你讓路,難道這東西還不重要嗎?!南北洪門,門下幫眾無數,沒有錢,這些人有幾個會拚死拚活的賣命。謝文東明白這一點,所以對竇展堂這個人他是十分看重的,對他提出來意見,他也全力支持。上麵有人好辦事,竇展堂說成立一間影視傳媒公司,沒出數天,上麵就批下來了。同時謝文東又收到劉波的準確情報,侯曉雲回台灣了沒錯,連向問天也一同去了,不為別的,隻是因為陳奇的六十大壽快到了,侯曉雲就自用說,向問天做為陳奇的盟友,沒有理由不去祝壽,而且他現在確有用陳奇的地方,更不能不去。

向問天走了,可那三個天王都沒敢離開,蕭方做為臨時統帥,小心翼翼,中規中距,不求有功,但求無過。他把人手全部回縮,據守幾個要點,相互呼應,就算謝文東來攻,蕭方也不擔心。後來有小道消息傳出,謝文東好象病了,住進醫院,北洪門暫時群龍無守。戰龍和受傷的錢喜喜來找蕭方商議,是不是趁機出兵,特別是錢喜喜,肋下那刀讓他刻骨銘心,氣得牙根都直癢癢,隻要有人在他麵前提到謝文東這三字,這位狼王一定發飆。可蕭方腦袋搖得很波浪鼓似的,說道:“得了吧,謝文東詭計多端誰不知道,他病了,誰信啊?!不用說,這一定是他誘敵之計,如果我再上當,那我蕭方之名就倒過來寫。”

蕭方一生膽大心細,敢於顯中求勝,可一遇到謝文東,就不自覺的謹慎起來,也把最佳戰機錯過,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