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喜喜眼睛都紅了,一咬牙,怒聲道:“我沒事,這不是我的血!”他將上衣脫掉,用力摔在地上,對著小樓跳腳大罵道:“謝文東,我不把你碎屍萬斷,以後我他媽隨你姓!”他提刀就打算向小樓內走,蕭方急忙攔住他,還沒等說話,隻聽見樓內嗬嗬一聲清笑,接著,一人說道:“錢喜喜,你想殺我,簡直是白日做夢,不過,你不能隨我的姓,因為你那張驢臉實在太長太醜,誰有你這樣的兒子,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了,看你一眼,晚上都會做噩夢。”
“哎……呀!”錢喜喜一聽,肺子差點沒氣炸了,臉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變青,他還哪管蕭方的阻攔,猛一振肩膀,將他甩到一旁,他提刀就衝進小樓內。和第一次一樣,剛到門口,迎麵又飛來一條白影,錢喜喜想都沒想,隨手一刀,白影折,血光顯,又是噴了他一頭一身的血。錢喜喜瞥眼一看,又是一名自己人死在他刀下,心中一陣翻騰,他的身子剛頓下,迎麵又飛了白影,這回他學聰明了,身子往旁邊一閃,探臂膀將白影抓住,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在他手中輕如無物,身子隻是略微搖了搖,提起一瞧,手中人臉都嚇青了,嘴裏塞著東西,眼睛張得滾圓,錢喜喜一甩手,將他扔出門外,剛轉過身來,又是一條白影飛過,錢喜喜氣得直哼哼,喝道:“謝文東,有種的你就滾出來,躲……”他邊喊邊接住飛過來的白影,以為還是自己人,可他的手就在接觸白影衣服的一瞬間,一道寒光從白影身上射出,直刺向他胸口,錢喜喜驚叫一聲,幾乎是本能的斜竄出去。寒光沒刺進他胸口,卻在肋下劃開一條四寸有餘,深可及骨的大口子,他身子一晃,差點痛暈過去,連連後退,那白影一提手中刀,又刺他咽喉,錢喜喜無心戀戰,忍痛擋住這一刀,退出小樓外,其手下人見他搖晃而出,身上都是血,也分不出是他自己的還是別人的,急忙擋在他身前,白影暗歎一聲可惜,身子一晃,又消失在樓內黑暗中。
這白影正是喬裝的任長風。謝文東先用剛才那一戰抓到的俘虜試探錢喜喜,見他連斬兩人,算到他不敢再妄殺,果然,扔出的第三人錢喜喜沒再動刀,而是身手接住,謝文東給換上南洪門衣服的任長風打個手勢,後者直接竄了出去,等接近錢喜喜時,一刀刺出,隻是差了一點,多虧這狼王身手和反應了得,險險躲過致命一擊。
任長風脫掉白衣,來到謝文東身旁,惋惜道:“真是可惜,就差一點。”謝文東一笑,說道:“如果這麽輕易就殺了錢喜喜,也對不起他頭上八大天王的封號。”他麵容一整,又道:“接下來蕭方可能要全麵進攻了。”
話音剛落,樓外,左右,頓時象開了鍋一般。真被謝文東說對了,蕭方發動了全麵進攻,數千人從門外,窗戶外,隻要是能進入小樓內的一切通道處,蜂擁而入。數千人往裏衝,其氣勢地動山腰,整坐小樓都在顫動。
這時,就算聰明如謝文東也想不出太好的辦法,他最怕的就是和對方硬拚,二百人對五千,就算這二百人再精銳,再占有地利,想贏是勢比蹬天,他也隻是硬著頭發作戰。這場仗可能是謝文東有生以來最艱苦的一仗。剛開始,他和任長風帶領眾人堵住正門。門外的人仿佛暴豆一般,無邊無沿,打倒一批,有更多的人衝殺進來。謝文東一把刀舞至極限,身上都是血跡,這時,旁邊的窗戶發出一生巨響,不知是誰扔進一塊巨大的石頭將玻璃砸個稀碎,一人搬住窗框,跳了進來,謝文東暗道不好,一個箭步竄過去,順勢一刀,直劈那人麵門。那人嚇得一縮脖,側身閃躲,謝文東變劈為砍,寒光一閃,這一刀正砍在那人脖根處,刀身沒進一半有餘,那人嚎叫一聲,腦袋無力垂下,謝文東一咬牙關,抽出戰刀,鮮血噴射而出。
剛結果這一人,窗外又爬進數位,叫喊著殺向謝文東。他底身搶步,和進來數人戰在一起,窗外有越來越多的人湧入,謝文東偷眼一瞧,自己的手下死的死,傷得傷,身邊還剩下四五十人在苦苦支撐,任長風離他不遠,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本色,已經被染成暗紅,謝文東無奈,搶攻幾刀,將身旁眾敵逼退,大喝一聲道:“回二樓!”
謝文東帶領眾人向樓梯口方向退,他認為到了二樓至少可以居高臨下,抵擋一陣,可剛到樓梯口,二樓上殺下無數南洪門弟子,原來,在一樓混戰的同時,早有一批人從外麵爬到二樓,打破窗戶進入。謝文東心中一寒,大喊道:“殺!”他和任長風一馬當先,揮刀殺向二樓衝下來的敵人。其中一人突的一楞,然後拉開嗓子大喊道:“那是謝文東!”說著話,舉刀就砍。
謝文東一把抓住他手腕,眼睛一眯,另隻手的刀的已經刺進那人小腹,那人發出殺豬般的嚎叫聲,捂著肚子摔倒。這一刀謝文東用了全力,整個刀身都刺了進去,滿手粘糊糊的都是血。他冷然一笑,接著用全力劈向旁邊殺過來的大漢。這大漢一驚,急忙橫刀招架,‘當啷’一聲脆響,接著是一聲悶哼。原來謝文東用力過猛,加上他滿手的血跡,兩刀一碰撞,脫手而飛,刀把正砸在那大漢腦門,大漢隻覺得眼前金星閃閃,晃了兩晃,一頭載在地上,腦袋被刀把砸出個大青包。
謝文東反應極快,刀剛脫手,他就地一滾,揀起一把不知是誰丟棄的片刀,竄上樓梯。短短不到三十層的階梯,謝文東和任長風足足殺了十分鍾才勉強上去,二百手下,隻剩下二十多人,可見戰鬥之慘烈。任長風邊堵在樓梯口阻擋南洪門弟子邊轉頭焦急問道:“東哥,現在怎麽辦?”
謝文東也想讓別人告訴自己應該怎麽辦,他環視一圈,目光落在通往別墅後身的窗戶,他眯眼道:“我們從後窗跑!”
任長風一楞,急揮兩刀,逼退眼前的敵人,趁著難得的空擋問道:“可你不說後麵的密林裏也可能有埋伏嗎?”
謝文東無奈道:“現在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我隻知道,如果再留在這裏,我們都得被人亂刀砍死!”他走到後窗,推開向下一瞧,昏暗一片,將心一橫,大聲喊道:“走!”既然謝文東都這麽說了,就算前麵是火坑,任長風也會毫不猶豫的向裏跳。他用盡全力,猛揮幾刀,然後對二十多名手下一揮手,幾個箭步竄到窗前,飛身跳了出去,緊接著,謝文東也翻身跳出,其他人更是不敢耽擱,紛紛跳躍,後麵南洪門弟子已看出謝文東要跑,發了瘋的往上衝,幾個身上有傷,動作慢的北洪門弟子剛想往下跳,被趕上來的人抓住衣服,硬生生從窗台上拉下來,接著就是一頓亂刀。
謝文東,任長風帶著十幾人跳到樓下,翻過院牆,進了密林內。剛走沒兩步,槍聲乍起,瞬間有五六個人中槍倒地。謝文東和任長風心中都有準備,槍聲剛響,他倆急忙藏身於樹後,任長風大喊道:“大家快隱蔽!”他的話也喊完了,那十幾個人也都倒地,具是眉心中彈,一槍畢命。這麵槍聲剛止,後麵的別墅內人聲鼎沸,有人叫嚷著:“謝文東從後院跑了,大家快追!”
接著,一陣雜亂腳步聲,聽聲音是奔院牆這裏跑來。這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進不能進,退不能退,謝文東心中一歎。就在這時,叢林內一道強光顯現,接著,又是一道,片刻工夫,一道道強光將密林照如白晝,隱藏在暗中的紅葉成員都是帶著夜視鏡,強光頓起,眼睛無法承受,有數人痛得嚎叫出聲,急忙拿掉夜視鏡,眼淚止不住流出來。
強光正是薑森放得煙花,紅葉把全部精力放在謝文東身上,沒想到身後殺出一波人來,著了人家道。薑森哪會放過這機會,透過煙花釋放出的光芒,看見有不下數十人或藏身樹後,或蹲在樹幹上,他大叫道:“給我……”他本來想說給我殺,可話沒說完,紅葉數十人齊刷刷的向北麵密林中退去,其速度之快,協調之默契,令人咋舌,沒有超過十秒鍾,這數十人連個人影都找不到了,消失在密林深處。薑森和劉波對視一眼,齊齊點頭,嘴裏擠出兩字:“厲害!”
這時,一人大喊道:“厲害個屁!”薑森舉目一瞧,隻見任長風一瘸一拐的從樹後走過來,身後還有笑眯眯的謝文東。這兩人的樣子都夠慘的,身上衣服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加上血跡和灰塵混合在一起,活脫脫兩難民。薑森急忙上前,問道:“東哥,你沒事吧?”謝文東低頭一看自己的衣服,搖頭苦笑道:“我是沒事,可惜那二百弟兄,一個也沒帶出來!”
正說著話,南洪門弟子已翻過院牆,殺了上來,薑森聚目一瞧,嚇得一吐舌頭,南洪門怎麽派出這麽多人,他動容道:“東哥能逃出來已經是個奇跡了!”對方人數太多,雖然有血殺和暗組在,謝文東也是不敢大意,一行人竄進密林中,逃之夭夭。
等下了山,跑出好遠一段路,謝文東等人才算長出一口氣,回頭再看,山依然灰蒙蒙的,隱約有叫喊聲傳出,謝文東有種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的感覺,他和任長風經過一翻苦戰,又加上一路長跑,身體乏力,軟綿綿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良久,二人目光一對,突的仰麵大笑,謝文東躺在地上,笑道:“真是爽快啊!”任長風道:“爽快不足,狼狽有餘!”謝文東又是一陣大笑,道:“我現在真想看看向問天和蕭方的表情!”任長風搖頭道:“還是不看的好,我想一定夠讓人反胃的。”
薑森看著二人,心中苦笑,都這個慘樣了,不知道他二人怎麽還能笑得出來,他拿出電話,讓手下把車開來。時間不長,薑森手下沒到,聶天行卻領人到了,一見謝文東,他長長出了口氣,心中一塊大石總算放下。
謝文東站起身,拍拍聶天行肩膀,道:“辛苦你了,天行!”他轉目看向聶天行身後的四大瓢把子,這四人都嚇了一哆嗦,心中有愧,而且謝文東的手段他們不是沒見過,萬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四人紛紛垂頭,不敢正視。謝文東眯眼一笑,也不責備他們,隻是說道:“四位老哥不用不好意思,如果當時是我,做出的選擇可能也會和你們一樣,這是人之長情。”他笑嗬嗬回頭再看一眼那座大山,伸手指道:“今天,向問天加上紅葉,數千門下,沒有把我留住,隻是可惜折了兩百兄弟,這筆帳我會加倍討回,兄弟的血更不會白流,希望各位能同我齊心合力,共抗南寇,揚我洪武正統之風!”
眾人情緒一振,齊聲喊道:“誓死跟隨東哥,揚我洪武正統!”四大瓢把子見謝文東沒有深究,暗中擦了一把頭頂的冷汗。
向問天智慧過人,確非蕭方可比,這一戰就是最佳例子,能把謝文東困住的人世上少有,不過,最終還是沒能擒住他,雖然折了其麾下二百有餘,但這場仗其實是向問天敗了。他用自己在市區的全部底盤來賭,結果,底盤被東心雷搶走,謝文東也沒被抓住,竹籃打水一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