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東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情景,連任長風也忍不住打個寒戰,心中歎道好快的槍啊!謝文東彎腰拾起地上的楓葉,上有兩行小字:洪武門下,英才輩出。謝文東雙手緊握,冷然自語道:“紅葉!”他轉目再看,大廳內哪有半個南洪門麾下弟子,隻是一台高級音響大開,人的說話聲,嬉笑聲都是從音箱內傳出來的。謝文東微然一笑,讚道:“好個向問天!”
任長風來到窗前,窗戶大開,顯然殺手是從這裏跑的,他向外張望,眼前黑茫茫一片,景物難以分辨,更別說人了。他這時也明白自己一方中了人家的圈套,高聲喊道:“大家快跟我撤!”說著就想往外跑,可見謝文東站在那裏沒動,上前問道:“東哥,我們中了向問天的詭計,還是快走吧!”
謝文東苦笑一聲,道:“進來容易出去難。既然是圈套,你認為向問天會讓我們輕易離開嗎?”
任長風一楞,急忙竄出樓外,登高向山下一看,好嘛,隻見山腳下燈光閃閃,隱約能看見人影晃動,黑壓壓一片,一時也分辨不出有多少人。呀!任長風吸氣,兩個箭步回到樓內,問道:“東哥,那……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謝文東道:“不用慌張,現在唯一對我們有利的條件是這裏比較容易防守,你派人將山路守住,就算南洪門再多人來,我想一時半會也攻不上來。”任長風連連點頭,將眾人派出,各守別墅和山路要道。等安排妥當之後,他拿出電話,說道:“東哥,我看現在山腳下的人可不少,大概向問天把所有人手都調集過來,打算一舉殲滅我們。是不是應該讓其他人前來支援我們,四大瓢把子,老雷,天行,他們下麵的人手加起來也有萬人,可以和向問天一拚。”
謝文東搖頭道:“不可!今晚的計劃還要進行。我想向問天一定算準我們被困後其他人會來相救,暗中定有準備,現在打電話救助,恰恰又中了向問天的詭計,還不如按計劃進行,給南洪門一個意外。”
任長風擔憂道:“可是我怕我們守不住啊!”謝文東眯眼道:“守不住也要守,不然,過了今晚,南京恐怕就不是我們的了。”
任長風苦笑道:“南京是不是我們的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我擔心的是東哥能不能衝出重圍。”
謝文東仰麵而笑,豪言道:“比這更危險的情況我也遇到過,可是我現在還活著。”任長風無話再說,拿出手帕,輕輕拭刀,心中盤算著如何能脫困。謝文東拍拍他肩膀,從懷中掏出一把手槍遞過去,道:“把這個拿上,以備不時之用。”
任長風甚少用槍,身上也不帶槍,他一直認為,真要打仗時,刀絕對比槍好用。可今日不比往常,外麵不知道有多少南洪門弟子,危在一線之間。他默默接過手槍,問道:“那東哥你呢?”謝文東拍下腰間,笑道:“我總是帶著兩把槍。”說完,他起身將別墅大廳內的燈關掉,整座別墅陷入黑寂中。任長風不解,拉拉他衣服,問道:“東哥,這是幹什麽?”
謝文東正色道:“這叫故弄玄虛,讓南洪門不敢輕易上前。再說,我們在明,他們在暗,如果紅葉再來,恐怕我們要吃虧。”
任長風心中一歎,佩服謝文東心思周密。這時,別墅外一陣大亂,人聲鼎沸,片刻,一人慌張跑了進來,急道:“掌門,南洪門開始進攻了!”任長風問道:“上來多少人?”那人搖頭道:“不知道,人山人海,遍地都是!”任長風提刀而起,道:“東哥,你先打別墅裏等著,我出去看看!”謝文東也亮出刀來,笑道:“別忘了,我這掌門大哥的位置不是用嘴討來的。”
任長風聽後大笑,沒錯,掌門大哥這個位置是謝文東用本身實力爭取來的,那地獄般的三關哪是常人能通過得了。二人走出別墅,山路上雙方已經刀光劍影,血拚在一起。白衣人明顯人數占優,不過山路狹窄,優勢並不明顯。任長風振作精神,長嘯一聲,橫刀衝了過去。山路齊滿了人,想要衝到雙方交戰最酣的中間還真是不容易,任長風向前擠了半天,讓人群硬聲聲又給擁了回來。他急了,提高嗓門,大喝道:“都給我讓開!”
這一聲大喊,如同平地炸雷,直震得兩旁人耳朵嗡嗡做響,轉頭一看,任長風眼睛通紅,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顆虎牙,森白放光。眾人哪見過一直高高在上的任長風有這般表情,紛紛下意識的向兩旁散讓。中間讓出條一人多寬的走道。任長風幾個箭步竄過眾人,來到交戰中心。迎眼看見一人,衝在南洪門最前麵,手中片刀舞得風雨不透,已有七八名北洪門弟子倒在他刀下。任長風直奔他去,手中唐刀高高舉起,來到那人近前也不說話,手臂猛得向下一掄,人接衝力,刀接慣力,立劈華山而下,力道何止千斤。那人殺得正興起,耳輪中惡風不善,偷眼一瞧,一白麵青年的刀已到了眼前,速度之快讓他連躲避的時間都沒有,一咬牙,舉刀硬接。“當啷啷!”一聲金鳴,火花四濺,那人覺得眼前一黑,腦袋昏亂,身子向後飛退出去,手中的刀也不知被任長風劈到哪去了。那人摔倒在地,身子本能的順勢一滾,站起身來,隻覺胸中一悶,嗓子發甜,忍不住一張嘴,‘哇’的一聲吐口鮮血。任長風殺機已起,哪肯輕易放過,見那人倒飛,他也跟著竄了過去,等那人站起身吐血的時候,他已經到了近前,一把將那人頭發抓住,向下一用力,另隻手順勢刺出一刀。這一刀從那人脖根進入,刀尖在咽喉露出,那人沒叫出一聲,頹然而倒。任長風抽出唐刀,看也不看屍體一眼,向其他人殺去。
兩旁的南洪門弟子都嚇傻了,事情變化得太快,本來自己一方占優勢,可對方人群裏突然殺出個白麵青年,一刀就將自己帶頭的給殺了,這還了得。他們發呆,任長風可沒閑著,唐刀揮出,總有人或哀號或悶哼倒地不起。他的刀法快而詭異,一刀出去,所奔必是要害,沒有虛招。謝文東在後麵看得真切,高挑大指,暗呼厲害。他對刀法有一定研究,不過和東心雷,任長風這樣的個中高手比起來就差了一截。看著任長風片刻之間斬殺南洪門一將,他的鬥誌也被激起,揮舞著從靈敏那搶來的開山刀衝了上去。他一參戰,加上任長風的勇猛,北洪門弟子士氣大漲,連掌門都一馬當先衝在前麵,其他人更不會落後,各個奮勇,直將南洪門衝來的這幾百人殺得大敗而退。
山腳下,人頭湧湧,放眼一看,沒有邊際。俗話說,人過一萬,無邊無沿。現在山下,恐怕也有萬餘。正中站有一三十多年的青年,粗眉大眼,眉宇間透出一股豪氣,這正是向問天,旁邊還有蕭方,槍王,狼王,已經他左右手之一的於典,其身後還有一人,渾身黑衣,帶著墨鏡,雙唇緊貼,麵無表情,仿佛整個人都溶入在黑暗之中,身上透出一股殺氣。這人正是台洪門掌管紅葉組織的巨頭,侯曉雲。那留在別墅大廳內的殺手就是他的手下之一,本來他以為第一個衝進來的就算不是謝文東,也會是他下麵的高級幹部,哪知隻是一個北洪門內的普通小弟。蕭方拿著望遠鏡觀察一陣,搖搖頭,遞給向問天,無奈道:“八百人,竟然讓二百人給打了回來。”
向問天接過望遠鏡一看,可不是嘛,半山腰上自己一方被人家殺得結結敗退,仔細一看,地上躺著的十有八九都是身穿白衣的。向問天一指,笑道:“那個衝在最前麵的北洪門弟子好象就是上次行刺我的那個人,他叫任長風吧?!”
蕭方剛才都看得一清二楚,歎道:“沒錯,就是他。這人雖然驕傲,但確實有他驕傲的本錢,一身刀法,天下難找對手。”
他剛說完,一旁的錢喜喜嗷了一聲,蕭方嚇了一哆嗦,直翻白眼。錢喜喜驢臉向下一拉,本來就超長的臉顯得更長,他躬身道:“向大哥,我去會會任長風,定將他人頭提來見你!”
向問天一笑,道:“還不急,我們有很多時間,不是嗎?”
謝文東等人將南洪門數百人殺退山下才罷休,撤回來一清點人數,死傷不過二十人,而南洪門少說也有百餘,若是平時,這場仗可以說是大勝,但現在顯得有些杯水車薪,一百多人的損失對向問天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謝文東回到別墅內,剛想把身上的血跡擦幹淨,電話響起。他身子一晃,這時給自己打電話,難道其他人也都遇到埋伏了?還真被他猜對了,電話是蕭方打來的,幾路人隻有東心雷最通暢,一直沒受到什麽阻攔,其實是向問天把市區的人手都調回郊區的緣故,他沒費勁,將在市區失去的底盤又全部得回。可四大飄把子就沒有這麽幸運,他們是主攻郊外南洪門那間旅館,可結果人家早有準備,暗中殺出伏兵,揮刀呐喊,由於天黑,也分不清對方有多少人,隻是見到南洪門有埋伏在先,除了房國棟外,其他三人連手都沒動一下,抬腿就跑。房國棟覺得事有蹊蹺,帶人打了一陣,這才發現南洪門人手並不多,隻是虛張聲勢,可是其他三位老大已跑,自己還不知道對方有沒有援軍,無奈之下,他也撤了。等聶天行得到四大瓢把子遇伏而撤的消息,臉色巨變,暗叫糟糕,急忙給四人打了電話,讓他們穩住陣腳,不可再退,然後他領上所有人手,匆忙趕去。
等他一見到四個瓢把子,第一句話就問道:“既然你們明知道向問天設有圈套,竟然還退回來,掌門大哥的安危你們有沒有考慮到?!”四人聽後老臉都是一紅,聶天行說得沒錯,把掌門大哥扔下不管,自己先跑了,這是有點說不過去。聶天行重整人手,再次向旅館進發,可這一耽擱,給了向問天充分調派的時間,三千精銳在路上嚴陣以待,就等北洪門來攻。向問天算計周密,這三千人雖然不多,但足可以阻擋聶天行一陣,自己可以在這期間內生擒謝文東。
南洪門占有地利,聶天行和四大瓢把子衝了兩次,都無攻而返,最後沒辦法,聶天行隻好打電話告訴謝文東他們這裏的情況。謝文東聽後一歎,壞事就壞在這四人身上,沒想到自己調集四大瓢把子來南京,還沒等他動手,反倒被這四人算計一道。
謝文東暗下決心,等此事一了,定把這四人趕下台,從立新人。雖然謝文東想得挺遠,可這次能不能衝出重圍都是個問題。
任長風邊擦刀身上的血跡邊走進別墅,透過窗外射進來的月光,謝文東臉色有些難看。他一楞,疑問道:“東哥,出什麽事了?”謝文東敲敲腦門,細聲道:“不用指望那四個瓢把子來援助我們了,現在,我們隻能靠自己。”
“怎麽?”任長風心中驚訝,疑問道:“難道他們也遇到埋伏了?”“哼!”謝文東冷哼一聲,說道:“比那種情況更糟糕!”他將聶天行匯報得到情況說了一遍。任長風聽後,氣得提跺腳,怒道:“這四人太過分了,養他們有什麽用,竟然被人家的虛張聲勢就給嚇跑了。那東哥,我們現在怎麽辦?”謝文東眯眼道:“既然天行被拖住,我們能靠自己衝出去。剛才那一戰是向問天試探性的,我想很快他就會全力進攻,敵多我寡,不易硬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