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方心中升起一陣討厭,這何誠和東心雷比起簡直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他麵容不變,笑道:“你懷中不是有槍嘛,剛才為什麽沒一槍結果他?”“槍?”何誠張大嘴巴,好一會才想起來,是啊!自己有槍啊,剛才怎麽沒用呢!其實剛才他早嚇傻了,東心雷奔他一來,他來滾帶爬的躲進一條胡同裏,哪還顧得上殺東心雷,隻要他不找到自己就不錯了,還槍呢!他臉色一紅,撓撓光頭,不好意思道:“東心雷太可怕,我一著急,把槍忘了!”
蕭方氣得差點沒吐血,真是懷疑老大為什麽把這人提升做堂主。他淡然道:“還好你剛才沒有掏槍,我聽說東心雷的槍很快,也很準,你就算能一槍打中他,他同樣也能要你的命!”
何誠聽後一哆嗦,心中暗暗得意,多虧自己把槍忘了,否則現在能不能坐在車裏都是個問題。本來蕭方這隻是諷刺他的話,可這位堂主何誠卻牢記在心,在東心雷麵前千萬不能開槍,自己一定沒他快。這是天王蕭方說的。
蕭方見對方準備充分,經過一番苦戰,自己的部下都甚是疲勞,再打下去也難以討好,下令撤退。同時調集其他地方的兄弟過來協助。南洪門的麾下接到命令從四麵八方敢來,人數在激增至近兩千人,聚集在附近數個據點內,等候待命。]
東心雷也得到難為的喘息之機,一點人數,能再戰的隻有二百人。這點人想守住大廈兩天,太難了。東心雷實在謀劃不出破敵辦法,絕望中想到謝文東。可謝文東現遠在昆明,聽說還受了傷,他忍不住長歎道:“如果這時有東哥在就好了!”
可謝文東不在這裏,他隻有靠自己。他命大部分人找房間去休息,留下一小部分繼續鎮守各自的崗位。他知道,不久之後南洪門一定會反擊,他們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人不是機器,連續作戰誰都受不了。他自己也是一樣,脫下身上僵硬的衣服。這身衣服上麵都是血跡,血液凝固在衣服上硬如紙板,微微一動,直掉血渣。非常時期他也顧不上洗澡了,抹了一把臉,躺床想休息一會。剛躺下沒半小時,一人連門都沒顧得上敲就衝進來,大聲道:“雷哥,敵人都進攻了!”
好快!東心雷一激靈,從床上蹦了起來,拿起枕頭下的刀槍衝出房間。
這一次蕭方派出的人更多,將近東心雷人手的十倍,他怕夜長夢多,準備一口氣拿下這座堂口。東心雷一方實在抵擋不住,全部退到三樓,走廊間,房屋中到處都是火拚的人,喊殺連天。東心雷手握開山刀,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清,躺在他刀下的人連他自己都數不清了。可敵人象是無窮無盡一般,砍到一個,會上來兩個,三個,甚至更多。
東心雷是人,他不是神,體力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有些透支,手中的鋼刀也變得異常沉重,另支手拿著的槍早沒了子彈,不知丟到哪裏去。東心雷殺回到走廊內,放眼一看,都是南洪門的弟子,人山人海,自己一方被打得七零八散,一個人被對方數人圍攻,他心中長歎,揮刀又衝過去。他剛一出現,差不多同時有五人奔他而來。東心雷橫刀一揮,有一人倒地,這時背後突然砍來一冷刀,他能感覺到,可是卻無力躲閃,這一刀重重的砍在他的背後,東心雷隻覺背後如同火燒,身子被撞著向前蹌了兩步,他對麵的人一看機會難得,握刀就刺。但他忘了一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東心雷身子失去控製向前衝去,見迎麵刺來一刀,他將心一橫,伸手抓住刀鋒,反手就是一刀。
那人沒想到他如此悍猛,被一刀劈在麵門,慘叫一聲,仰麵摔出。東心雷用刀一拄地,勉強將身子穩住,回手一摸,背後粘忽忽的,都是血。這時的東心雷連站立的力量都沒有,眼前一黑,急忙靠住牆壁。周圍的北洪門弟子一看東心雷受了重傷,奮不顧身衝上前,將他拉進走廊一旁的房間內。十個兄弟拚死堵住房門,不讓南洪門弟子進入。
東心雷無力的坐在椅子上,神智有些不清,看東西都變得模糊。背後的刀傷深可及骨,但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就在這時,他身後窗戶一聲輕響,跳進一人。東心雷反射的站起身,他看不清來人的模樣,揮手就是一刀,但這一刀軟弱無力,進來那人用手中刀輕輕一挑,東心雷的開山刀就被撞飛出去。那人嗬嗬一笑,上前扶住他的肩膀,說道:“是我!”
東心雷聽見說話聲一楞,眯眼一敲,這人皮膚黝黑,身材短小精悍,相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看清來人之後,東心雷咧嘴笑了,無力道:“你們怎麽總是愛爬窗戶?”那人笑道:“能救人就是好途徑。”這人話剛說完,東心雷笑嗬嗬的暈了過去。他一見來人,知道自己這回是有救了,緊繃的神經一放鬆,所有的疲勞與傷痛如同潮水般襲來,嚴重透支的身體因為沒有精神的支持而倒塌。
這人正是薑森。洪門裏的規矩多,出兵慢,可薑森卻不受洪門的控製,他一聽到東心雷的告急的消息就帶人趕過來,正遇到南洪門圍攻東心雷。其實他早就到了,蕭方第一次進攻時他就在大廈不遠處,隻是他這人的樣子太過平凡,誰也沒注意到他。他大概算了算,南洪門至少有千人,他帶來的隻有二十人左右,雖然血殺的實力他有自信,但也沒自信到拿二十人去衝鋒千餘人的程度。他圍著大廈轉了兩圈,基本每個角落都有南洪門眾人把手,突破不是不可能,但犧牲會很大。其實薑森還有存有一定私心,如果裏麵被圍的是謝文東,就算是火坑他也會往裏麵跳。但是東心雷不一樣,在薑森心中,他是洪門的,是外人,做出較大的犧牲去插手人家洪門的事,他認為不值。不僅僅是他這麽想,在文東會內,上到三眼高強,下到普通小弟,都有這種想法,洪門雖然和自己一方關係密切,但終究是外人。特別是最近,文東會勢力做大,會裏的人嘴上雖然沒說什麽,心中卻不自覺的產生出高人一等的意識。拿自己人的命去換洪門人的命,薑森撇撇嘴,暗自搖頭。如果被困的不是東心雷,換個別人,薑森恐怕連來都不來。但不管怎麽說,東心雷還是要救的。薑森繞著大廈轉悠,心中合計著,有什麽辦法既可以沒有犧牲又能把東心雷給救出來呢?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出個主意。
這時蕭方又打算發動第二次進攻。這次他下了決心,定要全殲東心雷。為了加大自己一方的實力,他把大全部人手都調回正麵,樓後隻留有數人看守,如果有情況隨時通知他。薑森正愁沒機會呢,哪知南洪門在樓後看守的人大半都撤走了。他嘿嘿一笑,心中暗道:機會來了!蕭方頭腦卻不是常人可比,可千算萬算,偏偏把文東會的力量漏了。對付留守的那幾人,薑森輕鬆搞定,悄然無聲。他和血殺數人攀牆上了三樓,整座大廈隻有這層熱鬧嘛!
說來也巧,剛爬到三樓,趴窗戶往裏麵一看,正看見東心雷渾身是血的坐在房中,身旁有人往他身上包紮藥布,可他卻目光渙散,臉色蒼白,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裏。薑森見狀心中一驚,不用說東心雷是受了重傷,他吃驚的是南洪門竟然能把老雷打成這樣,實力真不可小窺,不敢耽擱,推窗跳了進去。
東心雷一看到自己人,精神放鬆下來,體力不支而暈倒。別看薑森個子矮小,力氣可不一般,攔腰將比他高出一頭半的東心雷抱起,交給窗外的兄弟,回頭再看看房間內十幾個拚命抵擋的人,心中歎道可惜。薑森多聰明,腦袋轉得也快,這些人不是不能救,可把他們救走誰來擋住南洪門的人,他眼珠一轉,高聲說道:“兄弟們擋住,援軍馬上就到!”說完,飛身跳出窗外。那十幾人一聽有援軍,精神大振,將手中刀揮舞如飛,不退讓一步。
薑森救出東心雷後甩腿就跑,哪有援軍,這麽說隻為了讓那十幾人拖延住對方一點時間。跑出三條街道,攔了幾輛車,奔郊區開去。他們走了好久,蕭方才得到東心雷被人救走的機會,氣得他差點沒吐血,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把對方這位猛將困住,可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能不生氣嘛!光頭何誠見這位天王麵色不善,還在旁安慰道:“算了,不管怎麽說我們控製了南京,而且還抓住北賊那麽多人,這一仗我們也算是大獲全勝。”
蕭方歎了口氣,說道:“就算抓到再多的人,也比不上東心雷一個。他的勇猛你不是沒見到,以後必是大患。”是不是大患何誠不知道,不過這個人很危險倒是真的,一想起東心雷血紅的眼睛心中忍不住就跳動加速,他活著對自己絕對是個威脅。何誠派出所有人打探東心雷的下落,兩日後,消息打探出來,可北洪們的援軍也到了。
東心雷受傷不輕,援軍一到就被薑森送回T市養傷,取代他的是在北洪門素有‘探花’之稱的靈敏。靈敏,一聽名字就知道她是女的,可北洪門內沒有一人敢小瞧她。她和東心雷、聶天行同屬於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隻是她為人低調,不愛說話,光芒被後兩人蓋住,這也是稱做‘探花’的原因。靈敏這陣子一直在甘肅,幫助那裏新建分壇,所以謝文東在T市時始終沒有見過她,隻是聽東心雷提過這個人。她二十往上,三十往下,知道她確切年紀的人不多,如果一個人低調到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年齡,那這個人也低調的夠可以。靈敏就是這樣的人,這次如果不是東心雷受傷,她也不會從甘肅趕過來。
靈敏剛到南京第二天,謝文東也到了。他雖然遠在昆明,可對南京一直都很關心,本來下麵的兄弟勸他再療養一段時間,可一聽東心雷受傷後,謝文東也沒這個心思了。在機場內有洪門的人接他,他把情況大致問了一遍,知道現在北洪門很慘,被人家打出市區,那麽大的一個南京竟然沒有一塊自己的容身之所,跑到在郊區紮穩腳跟。謝文東笑嗬嗬道:“也多虧老雷這次受了重傷,不然,回到總部也是被家法斥候。”他轉目又一瞧接他的人,問道:“現在誰負責這裏?”
下麵人答道:“是‘探花’靈敏。”“靈敏?”謝文東覺得名字耳熟,好容易才想起東心雷曾經說過:北洪門內年輕一代有‘雙英’,一個是他自己,一個是聶天行。另外還有一‘探花’,她的名字叫靈敏。謝文東心中奇怪,特意向左右看了看,問道:“她沒來接我?”下麵人互相看看,心中歎了口氣,齊刷刷搖頭,一人道:“敏姐說接大哥的事沒有重建南京分堂重要,所以……”那人沒敢再接著說下去。靈敏就是這樣的脾氣,又臭又硬,讓她去接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打死也做不出來。
謝文東眯眼笑著點頭道:“很好!很好!”他不是生氣,他也不是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能生氣的人。隻是覺得自己堂堂一洪門大哥竟然被人如此冷落,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