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陰,天氣還沒有好轉的跡象,細細小雨下下停停,搞得人心情也壓抑。
謝文東心情沒有受到天氣的影響,一清早起床,換上休閑的衣服出到別墅外運動。正好看見了那位冷漠的女醫生也在跑步,心中暗暗奇怪,上前問道:“你怎麽在這裏?”
女醫生斜眼看著他道:“為什麽不能在這裏?”“你不是醫生嗎?”謝文東追問道。
“她是醫生!”聶天行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過來,接著謝文東的話道:“是我們洪門的‘禦用’醫生,自然也就是我們的自己人,也住在別墅裏。對吧,‘冰妹妹’?”見聶天行嬉皮笑臉的湊過來,謝文東算是明白東心雷為什麽那麽愛打他的臉。
女醫生臉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隻是張開小口,淡淡吐出一個字:“滾!”說完,轉頭離開。
聶天行捧著自己胸口,看著女醫生離開的背影,狀似受傷道:“老天,你又傷了我的心。”
謝文東看笑的看著他,這是他第一次這麽仔細打量聶天行,發現他還真是個美男子,眉毛很細但是卻很長,緊緊壓在眼睛上。人家都說眼大無神,他的眼睛大卻帶著明亮的神韻,給人發光的感覺。如果他是個女人,絕對是個大美人!這是謝文東對聶天行的評論。聶天行被謝文東看得不自在,忍不住道:“如果是個‘妹妹’這樣看我我一定會很高興很自豪很滿足的,不過男人就另當別論了。”
謝文東哈哈一笑,馬上又冷臉道:“我想你忘了我的身份吧,我現在可是洪門大哥。”
聶天行一楞,歎道:“人家都說權利是恐怖的東西,看來這話不錯。你剛坐上大哥的位置剛剛一天就知道用大哥的權利來壓人了。”說著,他又把手捧在自己的胸口上,‘痛苦’道:“你這樣豈不是太傷小弟的心了,本來我以為你是個英雄。”
謝文東對他這樣的人還真是沒有辦法,笑眯眯道:“不知道有沒有人對你說過,你這個‘痛苦’的樣子很令人討厭。還有,請你永遠別叫我英雄,也別把我當做英雄。我是個壞蛋,特別是在和我作對人的眼裏,我絕對是他揮之不去的噩夢!”謝文東揮揮手,歎口氣道:“真是可惜,那個漂亮女醫生被你氣跑了。至少,她那冷冰冰的臉看起來要比你笑的樣子令人舒服得多。”說完,謝文東向別墅走去,失去繼續鍛煉下去的興致。
聶天行撇了撇嘴,不滿的小聲嘟囔著:“我就那麽討人厭嗎?”看著謝文東消失的背影,他嗬嗬笑起來,自語道:“今天晚上的這頓飯一點十分精彩。”
回到別墅內,謝文東剛坐下沒兩分鍾,東心雷匆匆忙忙跑進來,一頭是汗,麵帶急色,伏在謝文東耳邊細語一翻,後者先是一呆,但後露出陰笑,冷聲道:“這樣不是正好嗎?看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
夕陽西下,轉眼已到了傍晚。謝文東在別墅內邀請洪門主要幹部共進晚餐。畢竟他剛剛坐上掌門大哥的位置,要和門裏的兄弟多親近。晚餐時間定在七點,六點時分,人已經到了不少。其中有洪門在T市的主要幹部,還有一些外地的瓢把子及其手下。別墅大廳裏擺得六張桌子一大半都坐了人。說是晚餐,其實更象是一次聚會。江湖人本來就豪爽,加上又是同門,見麵之後免不了互道長短,大廳內人聲鼎沸,煞是熱鬧。
臨近七點,謝文東終於出現在大廳內,這樣的場麵雖說不多見,但他畢竟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和洪門幹部們打起招呼落落大方而又不失禮節,見到年齡大一些的主動以晚輩自居,絲毫沒有掌門大哥的派頭。謝文東眼睛笑眯眯的變成一條縫,一臉無害的樣子,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見謝文東在人群內來回穿梭,應對自如,五位長老互相看了看點點頭。
終於和眾人打過了一遍招呼,謝文東走到大廳的角落長出一口氣,東心雷見狀跑過來,細聲道:“主要幹部都到齊了,隻有萬府沒有來。”謝文東看了看手表,已經七點,冷聲道:“他今天一定會來!”
謝文東走到大廳中央,連拍了拍手。眾人知道這位新老大有話要說,紛紛停下自己的動作,靜等他講話。大廳裏瞬間安靜下來,謝文東對這種效果很滿意,笑道:“今天請大家來,一是想和諸位認識一下,再者也想和諸位聯絡一下感情。畢竟以後的幾個月內我們要同站在一條船上,我不想因為我的接管而讓洪門這艘大船的方向出現任何的偏差,當然,這不隻需要我的努力,更需要在坐各位的配合。我不敢說在我接管洪門這段時間幫會會有多大的發展,但是至少我會盡我的全力而不讓老爺子失望。我是晚輩,同時也剛剛加入洪門,在許多地方還需要各位前輩的指導,希望大家不要吝嗇自己的才能,在老爺子住院的這段期間,協助我治理好洪門,掌好這艘大船的舵!我對自己有信心,不知道諸位對自己有沒有信心?!”
“啪,啪,啪!”還沒等大廳內眾人表態,門外響起掌聲,萬府披著一件黑色外套,在幾名隨從的簇擁下鼓著掌走進大廳,對謝文東伸了伸大拇指,然後大聲笑道:“老爺子選得這位掌門大哥雖說年輕了一點,但也不是一事無成,至少嘴皮子很厲害嘛!你們說是不是?”說著,環視了一圈,爭取大家的意見。
在坐的洪門幹部沒有一人表態,大家對謝文東的第一印象不錯,雖然年紀輕輕剛入洪門,但卻謙虛有禮,有股大家風範。再者眾人對萬府厭惡已極,覺得此人飛揚跋扈,什麽人都不放在眼中,之所以忍他是因為他的實力大,功勞高。
謝文東含笑看著他,瞧了瞧表,道:“萬兄遲到了十分鍾,不知道有什麽事讓萬兄難以脫身呢?”
“哼!”萬府冷笑一聲,大咧咧的在第一張餐桌找了一把空椅子坐下,看也沒看謝文東一眼,道:“我的事還沒輪到一個小毛崽子來管!”
雷霆老臉一沉,拍案而起,指著萬府鼻子,怒道:“你這是對待掌門大哥的態度嗎?”
萬府吐了口唾沫,打開雷霆指向自己鼻子的手指,冷冷道:“我對這狗屁掌門地態度不用你來管吧,說好聽點叫你一聲長老,不好聽點你就是老頑固。我倒想問問,掌門憑什麽他來坐,金老大老了,傷了,起不來了,就把掌門讓給了自己的孫女婿,還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現在都什麽年代了,誰的實力最大就應該由誰來坐掌門!”
“你……”雷霆老頭氣的須發皆張,半天說不出話來。其他四位長老也是麵露怒色,隻是忍住沒有發作。
聶天行歎了口氣,暗說麻煩!起身倒了一杯酒遞給萬府,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這樣?老爺子剛住進醫院,我們就鬧起內訌,這不是讓南洪門看我們的笑話嘛!現在我們首要的應該想怎樣應付三天後的洪門峰會,你說是不是,萬瓢把子?”
“嗬嗬!”萬府拿起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重重拍在桌子上,轉頭看向謝文東,問道:“小子,你打算三天以後在南京舉行的洪門大會上怎麽做?”
謝文東笑道:“自然和各地區的洪門老大處好關係了,然後……”“和他們處好什麽關係?”沒等謝文東說完,萬府打斷他的話,怒道:“金老大就是讓南洪門給算計的,你還要和南洪門老大處好關係嗎?這次會議是在南京舉行,正好是南北洪門的交界之處,我們到時多帶些弟兄,在會議上乘機作掉南洪門的老大,其他地區的老大要是敢不服的就一並作掉。這樣既為金老大報了仇,也可抓住機會,一舉擊垮南洪門。小子,你看我的主意怎樣?”
白癡!謝文東和聶天行心中同時冷笑,隻是表麵沒有流露出來。謝文東搖頭,為難道:“辦法是不錯,可是風險太大。據我所知,洪門每年的峰會有世界各地的洪門大哥來參加,萬一要是不成功,我們北洪門就會成了眾矢之的。”
“哧!”萬府一撇嘴,諷刺道:“就你的膽子不如回家抱孩子吧!小子,富貴險中求你知不知道。你連這點魄力都沒有怎麽坐我們大哥,我看你趕快把令牌交出來算了。我看就這麽決定吧,人我都帶來了,三天後洪門大會上動手。”
謝文東握緊拳頭,骨節嘎嘣做響,但還是沒有爆發,微笑道:“我看這事還得再商議,如此草率有些不妥。”
萬府抬腳將旁邊的椅子踢飛,拍著桌子道:“商議?還商議什麽?我說這麽做就這麽做,就算你們都不同意也可以,隻是怕我那些等在外麵的幾百兄弟不會幹。嘿嘿!今天我來的目的不是為了商議三天後的事情,而是想要回那本來應該屬於我的掌門令牌。”
眾人臉色都是巨變,向輝山忍不住道:“萬府,你這是什麽意思,真想造反嗎?”
萬府陰森森一笑,搖頭道:“不是我想造反,而是我下麵的兄弟都不願意讓一個毛頭小子來坐老大。正好今天大家都在,咱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反對我的盡管站起來。”說著,萬府拿出手槍拍在餐桌上。
眾人的目光齊看向謝文東。他們倒不是在乎萬府這一把槍,真正懼怕的是萬府留在別墅外的數百手下。雖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看萬府這樣有待無恐,猜想應該不錯。
謝文東走到萬府背後,手扶在桌子上,貼近他的耳朵,眯眼笑道:“我隻不過是代理洪門一段時間。老爺子歲數大了,遲早要退休,而你是洪門裏的老人,有實力,又有功勞,以後老大的位置基本上就是屬於你的,可你為什麽就不能等一等呢,為什麽要這麽著急呢?本來我想和你一起打天下的,看來是不可能了。”
萬府冷聲道:“是不可能了,因為你要麽交出掌門令牌,要麽就去天堂做你的掌門夢,你自己選吧!”
“唉!”謝文東搖頭歎息,說道:“有些事情你不想去做,但往往事情會逼你不得不做。”謝文東笑嗬嗬道:“萬兄,看來你還不了解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