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場下千人似乎也被謝文東激起了體內的熱血,叫聲四起,掌聲雷動,不知是為謝文東歡呼還是為大漢們加油。

剩下的三十二名大漢見謝文東一招就將自己人擊倒,再不敢小瞧這青年,紛紛向他靠過來。謝文東也感覺到對方的壓力,將木劍握得更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對方,雙腿分成弓型,隨時準備做突然的一擊。

見對方已經圍成半圈型,不能再等了。謝文東牙關緊咬,暗吼一聲,猛的竄了出去,木劍直刺正麵麵對自己那人的咽喉。那人不敢怠慢,急忙彎腰躲避,雖說謝文東用的隻是木劍,但要刺中咽喉不死也重傷。謝文東見一擊不中,迅速回撤,不給對方圍攻的機會,和他們繼續保持對峙。大漢們步步緊逼,謝文東緩緩後退,雙方的距離一直保持在三步左右。

“呀!”一個大漢吼叫一聲,終於吹響了攻擊的號角。幾乎同一時間,至少有五把刀或劈或刺攻向謝文東。謝文東使出了渾身的解數,算是擋住了第一輪進攻,還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第二輪的進攻又開始了。又是五把刀,五個角度,向謝文東身上各處要害招呼。謝文東就地一滾,狼狽閃開,剛剛起身,大漢的刀又到了眼前。洪門的精鷹畢竟不同於街邊的混混,配合起來毫無縫隙,這一輪又一輪的進攻,象海浪一樣,一波未平,另一波又至,永無止境,逼得謝文東連連後退。隻幾輪攻擊過後,謝文東已經被逼下台階。

見謝文東下了台階後,大漢不再追擊,隻是抱刀守在台階上。謝文東雙手扶著膝蓋,彎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隻是這一會工夫,對他如同衝刺了五公裏一般。抬頭看看站在台階上的三十二名大漢,如同三十二座金剛,給謝文東無法逾越的感覺。

我能打倒他們嗎?謝文東對自己的實力產生懷疑,雙方的差距太大了,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正在謝文東猶豫不前時,東心雷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謝文東身後,拍著他肩膀,堅定道:“東哥,不管什麽時候,我永遠都支持你,更相信你是戰無不勝的,我想找出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困難能難住你,可我實在找不到。”

我是戰無不勝的!因為我的名字叫謝文東!謝文東聽完東心雷一番話精神大震,感激的向他點點頭。人有時候很奇怪,當你獨自麵對困難時,你會覺得它高得象座萬丈高山,不可逾越。如果這時,突然有人和你站在了一起共同麵對困難,就算他幫不上什麽忙,你也會覺得那座高山已經不是山,輕輕一步就能跨過去。

謝文東閉上眼睛,默默調吸了一陣。呼吸漸漸變得均勻,一揮手中木劍,帶著無限的自信重新走上了台階。

五把刀,又是五把刀!這回謝文東心中已無懼怕,微微晃動身子,躲開正麵的三把刀,用木劍擋住右側的刀,左手有如閃電般,一把將刺過來的刀背抓住,猛得手腕一轉,左側那名大漢握刀不住,鋼刀脫手。謝文東抓住刀背,喝道:“刀還你!”同時手臂用力一揮,刀把重重砸在那大漢腦門。大漢沒叫出一聲,腦袋頂著刀把,當場暈倒。

隨著大漢倒地聲,第二輪進攻又到了。這時再想躲避已經來不及,謝文東還是用老辦法,就地一滾,堪堪躲過。不過這回他不是向後滾,而是向自己的左側。在左側大漢腳底停住,木劍借著衝勁,狠狠刺在大漢的小腹。那人痛的一彎腰,腦袋離謝文東近在咫尺,接著那人感覺下顎一痛,腦中一片空白,倒地前看見謝文東那掛著邪笑的嘴角,這張笑臉是如此的討厭,但他已無力站起將笑臉打碎。

謝文東上竄下滾,閃轉騰挪,把平生用過的招事算是從新溫故了一遍。地上橫七豎八已經倒了十幾個人,每個人都是隻受到一擊或兩擊,但所中的地方都是要害,倒地後就很難在爬起來。一輪混戰過後,雙方的體力都有些透支,從新回到對峙。謝文東雖說沒有浪費力氣,但也是滿頭大汗,粗氣連連,身上的衣服被劃開五六個口子。剩下的大漢也比謝文東強不了多少,臉上的汗水混著灰塵,黑一道白一道,樣子像極京戲裏麵的人物。

雙方的樣子狼狽可笑,但下麵的上千門徒卻沒有一個笑的,也忘了歡呼。雙方雖然在對峙,但卻都不退讓一步,爭鬥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白熱化。他們離場中距離極遠,但仍能感覺到雙方散發出來的陣陣殺氣,彌漫在空中,行成無形的壓力,壓得人無法呼吸,透不過氣來。人們連眼睛都不願眨一下,生怕錯過這精彩的一瞬間。

大漢的體力畢竟要比謝文東消耗的少,休息半刻,又開始緩緩前進,對謝文東形成包圍趨勢。

謝文東渾身乏力,輕如木劍在他手中好象也有千斤重。看這短短的三十三層台階,忍不住歎口氣,這絕對是自己這一生最難爬的台階。想到這,謝文東哈哈笑起來,搽了一把眼睛上的汗水,振作精神,這可能是唯一支持他不倒的力量。

混戰又開始了,謝文東借這剛剛恢複了一點的力量,怒吼著向前衝去,有如憤怒的獅子,無人敢攔。還有十級台階,謝文東心中默默算計著,可是他體內的力氣象是被抽空了一般,以木劍拄地,身體搖搖欲墜。

見他氣勢已衰,二十大漢把他牢牢圍在中間。背後一人大叫著掄刀砍向謝文東肩背,他能感覺到刀鋒劃過空氣而發出的尖銳叫聲,可是實在沒有力氣來躲避,身上的肌肉出於本能反映收縮起來。

“哧!”鋼刀在謝文東背後劃出一道一尺多長的口子。大漢想笑,但笑容在他臉上沒有保持一秒鍾就僵住了,謝文東反手一揮,木劍砸在他的太陽穴上。大漢慘叫一聲,從台階上滾了下去。

謝文東感覺背後火辣辣的,還沒有等他查看,側麵一刀明晃晃的刺了過來。謝文東仍不躲避,眼看著刀尖刺在自己的軟肋上,強大的衝力讓他身子連連搖晃。當刀刺在謝文東的軟肋上,大漢感覺不對勁,他體會不到刀與骨肉摩擦時的那種快感,剛想大聲呼叫,但已經晚了,謝文東的木劍橫劈在他的脖子上。大漢很無奈的追尋著剛才那位師兄的軌跡滾下台階。

謝文東裝摸做樣的抓著軟肋上的鋼刀,給別人的感覺象個不死戰神似的,身受重傷而不倒。如果是在白天,大漢們早已看出其中的貓膩,謝文東身上雖有五六道口子,但沒有流出一滴血,傻子也能猜出他裏麵穿了一件護身衣服。但現在是黑夜,加上雙方體力透支,謝文東渾身都是汗水和泥土,誰都沒注意到這一點。也不能說沒有人,聶天行看見了,隻是沒有說出來。東心雷壓根就知道,他更不會說。

謝文東緩緩向前走,前麵的大漢心存畏懼,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又退一步。還有九級,八級,七級。謝文東每上一台階心中都提醒一下自己。大殿頂近在咫尺,若是平時,謝文東一個箭步就能竄上去,可現在,他必要要越過剩下的十幾位大漢。“東哥,加油!”東心雷振臂高呼一聲。千餘幫眾也被謝文東那股子不服輸的精神感染,齊聲呐喊:“加油!加油!”

向輝山似乎偏偏要給謝文東加大難度。見剩下的大漢士氣衰竭,怒聲道:“你們三十三個人竟然打不過一個青年,還配做洪門弟子嗎?還配得上你們頭頂精鷹的稱號嗎?”

剩下十多名大漢被向輝山這麽一激,齊齊怒吼一聲,不在退讓,幾乎同時揮刀砍向謝文東。

謝文東心中暗道苦也!周圍的刀鋒編織成一張沒有縫隙的大網,鋪天蓋地向他罩過來,連閃躲的餘地都沒有。謝文東抓起軟肋的鋼刀,手臂一揮,把它當飛刀來用。一個白光,閃電一般刺在迎麵而來大漢的小腹上。多虧謝文東沒剩下多少力氣,即使如此,刀尖仍刺進寸餘,大漢哀號一聲倒地。謝文東毫不停留,借著來之不易的空隙,身子竄出刀網。還沒等他起身,十餘把刀又向他罩來。這也是生死存亡之刻,謝文東顧不了那麽多,手腕一抖,金光乍現,銀絲繳住砍向自己腦袋的三把刀。大漢一見金光,手上的動作也都停了下來,目瞪口呆看著他,異口同聲道:“金刀?是老爺子的金刀?”金刀既是老爺子的護身武器,也是老爺子的信物,見刀如見人。可現在竟然在謝文東身上出現,難怪大漢們見了金刀後傻站在那裏忘了爭鬥。

謝文東不管他們說的金刀還是銀刀,一把推開擋在正麵的大漢,身子竄到了大殿之上。站在大殿上,謝文東兩條腿因為乏力在不停的顫抖,連他自己都奇怪,在這種情況下自己還能站住。

謝文東麵向向輝山,眼睛直勾勾盯著他,伸手道:“給我!”

向輝山還沒有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麵帶木然,疑問道:“給你什麽?”

謝文東向前一步,眼睛充滿了血絲而變得血紅,快要發出紅光來,臉色無比陰沉,加上汗水和泥土的混合,更讓人生畏,大聲喝聲道:“我已上到大殿,把信物給我!”

向輝山被凶神惡煞般的謝文東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將信物——掌門令牌放到他伸過來的手中。謝文東低頭看看,什麽也沒說將令牌揣在口袋中,微微一笑,身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躺在大殿頂,謝文東看著繁星點點的天空,他從來沒覺得天空離自己這樣的近,心中歎道:終於,終於可以休息一下了。

向輝山大步上前,搖晃著謝文東:“喂,喂?你怎麽了?”

雷霆在旁歎道:“別‘喂’了,現在應該叫掌門大哥了。”

向輝山道:“掌門大哥?可他闖關時用了別的武器,這關不能算他過!”

雷霆哼了一聲:“既然不能算他過,可你為什麽把掌門信物給他?”“這……這,這個……”“這,這,這個屁!信物都讓你給了還這什麽這?!唉!我真願意向一個小猴崽子叫大哥!”

這時東心雷和聶天行也跑了上來。後者看著倒地的謝文東,仰天長歎道:“唉!真沒想到,年紀輕輕就要英年早逝,真是天嫉英才啊!”東心雷氣的牙癢癢,叫道:“什麽天嫉英才?什麽英年早逝?東哥隻是睡著了!你給我閉上你那鳥嘴。”

聶天行恍然大悟道:“啊!隻是睡著了,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眼花了。”

看著聶天行做作的樣子,東心雷氣得哼笑一聲:“眼花了是嗎?我讓你徹底眼花!”說著,讓自己的拳頭和聶天行的眼睛來個親密接觸。“說實話,你象熊貓的樣子要比你平時可愛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