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段狗血劇(上)

睜開眼的時候,入目是一盞昏黃如豆的油燈,粗紗的床幔,床前伏著一個人,迷茫中叫了一聲左葉,他抬起頭來,卻是墨書言。

“是你救了我?”這真的是我的聲音嗎?

“唉唉,能夠把勾引弄成這種結果的,怕也隻有你了。來來來,把藥喝了。”

我本想推開他,卻沒想到連手都舉不起來,趴在床上顯得非常狼狽。身上的傷口徹骨的痛,他卻是一勺一勺喂下去,末了仍是那甜甜香香的,不知道什麽汁。

“這是哪裏?”

“別問那麽多,先休息。”

他摸摸我的額頭,關門出去,身上不知道被貼了什麽,怪怪的味道。

良久,久到我都快睡著了的時候,一個農婦打扮的女人推門進來,卻是一臉熱情:“喲,書語醒了?”

她笑的真的非常樸實熱情,可是我糊塗:“書語?”

“哎。書語餓了吧,書言熬了粥,說是你一醒就送過來呢。來來,先吃點東西。”她把那粥端過來,就打算喂我,我本欲不吃,但那香味,肚子很配合地咕咕叫了兩聲,於是狼吞虎咽了一陣:“墨書言呢?”

“書言去山上采藥了,可能要晚上才能回來呢。小語兒,先睡會,啊?”

她很麻利地收了東西出去了,那門吱嘎了一聲關上了。可是她的體溫還留在我額頭上,我想起我的媽媽,很久很久以前,當我還是一隻初生的小狐狸的時候,她也經常會這樣關切愛憐、毫無他義的看著我。

可是一千多年,真的是太長太長的一段時間,我修成了妖,她依然是狐,慢慢地經曆著生老病死。

悲春思秋的情緒一上來,就很難克製,一隻狐躺在床上惆悵來,惆悵去。不知多久,聽到外麵有人開門,然後沉重的腳步聲響起,然後墨書言就走了進來。

他除下了那身青衣,換上了粗布短袖的麻衣,典型的一個農村漢子的打扮,胡子啦喳,長發淩亂,風風火火的樣子。

“墨書語,看看帶了什麽給你!”他舉著手中的一隻五彩的鳥,大聲地道。

“墨書語是誰?”我眼睛瞄著那隻鳥,卻還是強忍著好奇,板著臉道。

“墨書語當然是你啊!喜不喜歡?”他揚揚那隻鳥,我忍住不看,提醒自己:你可是在生氣呢!!

“小舒,說姐姐晚上好!”

“姐姐晚上好。”

這下子我再也忍不住,它會說話,它居然會說話耶!!

伸手過去搶,一不留意牽動了傷口,直痛得呲牙裂嘴。墨書言把那鳥兒放桌上,俯身查看我的傷勢,他熟練地褪上我的衣服,我縮了一縮,被他一手製止。

他順手從桌上的瓶子裏蘸了些什麽東西,綠綠地,然後塗在我的傷口上,粗著嗓子道:“叫你別亂動,傷口又裂了。”

我輕哼了一聲,真的好痛哦。他塗抹藥的手指卻更輕了些,呼吸間微微地帶了些歎息。

夜裏,一個人睡,扯了所有可以禦寒的東西,TNND,怎麽會這麽冷???連牙都咯咯地抖的時候,終於放下莫名的賭氣,微弱地叫了聲:“墨墨墨墨書書言。”

叫得很小聲,他卻是立刻就進來,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仍是語氣不善:“怎麽燙得跟個烤紅薯似的?”這個比喻……我黑線,我黑線滿臉……想我妖界……(眾人扁擔菜刀鍋鏟齊上:去!)

“我冷……”往他懷裏縮了縮,又牽動傷口,痛得眼淚都差點出來,那一刻突然非常軟弱,什麽架子麵子裏子全部放下來,不顧傷口,使勁往他懷裏縮。

“別動!墨書語,你給我安靜!”他一邊低喝,一邊按住我:“待會傷口又裂了。好了好了,知道你冷,別亂動。”

他除了外衣,坐到床上,小心地把我擁在懷裏,我趴在他腿上,他的身上真的非常暖和啊,我暗暗想要是變成狐身就好了。

這樣將養了好幾天,總算是慢慢地可以下地了,皮外傷本不重,隻是七傷劍太損耗精氣神了。其實這廝的醫術,真不錯的說。

拖著身子,慢慢地出門,發現這是一個小村落。一共也就六七十戶人家,炊煙嫋嫋升起,便如薄霧般籠了整個清晨。我扶在門邊,低低地喘息,遠處晨曦中,墨書言扛了鋤頭,挽了衣袖,腳步聲重重地走過來。

“墨書語!你不在裏麵休息,爬出來幹嗎?!”他一邊放下鋤頭,一邊輕手輕腳地把我抱到床上。

“好好呆著,我去做早飯。悶就讓小舒跟你說說話。”他拍拍我的頭,指了指桌上的那隻鳥兒。

“喂,你會說什麽?”

“姐姐早上好,姐姐你真漂亮!”

喲嗬!我逗著那隻鳥,說了一大堆廢話,然後墨書言就進來:“好了,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