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獠牙

以後幾天,小巫師們談論的都是西裏斯·布萊克,關於他如何進入城堡的說法越傳越玄,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門前的那副遭到破壞的胖夫人肖像已經從牆上拿了下來,隻有卡多根爵士願意代替她。和去占卜課路上遇見時一樣,他還是瘋瘋癲癲的,向每個路過的人發出挑戰。其餘時間則用在琢磨複雜得可笑的口令上,每天至少要改兩回口令。

“那幅畫像很格蘭芬多!”德拉科在訓練場上這麽嘲笑說,現在兩院的魁地奇球隊每回都會為場地問題發生爭執,他們都有各家院長批準的使用場地簽名紙條,彼此互不相讓。

實際上麥格教授曾經因為傍晚訓練魁地奇的事找哈利談過話,在還沒弄清西裏斯是這麽混進城堡之前,她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但哈利這次異常的堅持,他們星期六就要進行第一場比賽了。麥格教授請了霍琦夫人去監督格蘭芬多隊的訓練,小蛇們嘲笑小獅子們請了個保姆。

隨著魁地奇比賽的逐漸臨近,天氣越來越壞了,比賽的前夕,窗外狂風驟雨雷聲隆隆,走廊和教室烏黑一片,城堡裏隻好多點了些火把和燈。可以預見明天的天氣也不會有多晴朗。

值得開心的是,那天下午的黑魔法防禦術是斯內普教授代課的,盧平今天病了不能來讓小獅子們很沮喪,不過小蛇們倒是希望他一直病下去。

上課十分鍾後,哈利·波特推門衝進了教室,當他看見講台上站著的是斯內普的時候,一下子刹住了腳步。

“格蘭芬多扣十分。”斯內普說,“看來盧平對你們的管教太鬆散了,現在坐下,波特。”斯內普愉快的勾起嘴角,能扣到格蘭芬多的分數他總是很開心。

“盧平教授那裏去了?”哈利站在原地沒動,斯內普黑色的眼睛發出光芒,嘴角的弧度擴大了。

“再扣格蘭芬多五分,要是我再次叫你坐下而你不坐下,那就扣五十分。”

哈利在斯內普教授的一路注視下慢吞吞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在經過德拉科的桌子時,哈利險些被德拉科伸出了一隻腳絆倒,不過他隻是瞪了德拉科一眼,乖巧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讓斯內普深感遺憾。

“我們今天要討論是——狼人。”斯內普教授將課本翻到了最後一章提問道,“你們誰能告訴我,如何區分狼人和真正的狼?”他環顧四周,格蘭芬多們默默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一動不動,除了赫敏,她的手像往常一樣筆直地舉在空中。

“可是我們還沒有學到狼人那一章呢,斯內普教授!”格蘭芬多的一個女生突然喊道,斯內普的臉一下子陰沉了。

“我從來沒想到我居然會碰到三年級的學生識別不出狼人,我要記下來,告訴鄧布利多教授你們是多麽落後——”

“先生!狼人和真正的狼……”赫敏把手舉得高高地搶先發言,斯內普一臉厭惡地又扣了格蘭芬多五分。

“看來格蘭芬多沒有人知道,(這次赫敏沒有舉手)布萊克,你來說說如何區分狼人和真正的狼。”斯內普教授點名。

“狼人能夠直立行走——口鼻部也和真正的狼有所區別,”伊吉爾回答道,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翻書,“——狼人最大的特征是擁有長指甲而不是爪子——他們平常是人型,每個月的月圓前後是他們最虛弱的時候,他們會在月圓之夜……”伊吉爾頓了頓似有所悟。

“很好,斯萊特林加五分,”斯內普滿意的轉身,麵朝向格蘭芬多的位置,“你們應該多做預習,黑魔法防禦術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不能總想著依靠老師教你們,特別是他還並不可靠,現在都把書翻到第三百九十四頁……”

此後課堂上隻剩下羽毛筆沙沙的抄錄課本聲,斯內普在課桌之間來回走動著,檢查他們在盧平授課期間所完成的學業,艾莉滿懷期待的看著斯內普檢查她的論文。這位有著一頭油膩膩黑發的男人皺著眉看完那張字跡工整的羊皮紙,將它丟到了女孩麵前。

“很差勁,語句的連接不通順,”斯內普用諷刺的語氣批評道,“溫莎小姐,我建議你重新學習一下字母的排列。”

小蛇們發出一陣悶笑,艾莉急切地拉住了斯內普的袍子,臉漲得通紅。

“斯內普教授,求你再看看,我有很認真的在寫。”艾莉將自己的論文重新塞到了斯內普的手裏哀求道,小巫師們紛紛側目,斯內普在她的論文上重新掃了幾眼,從中挑出了更多的問題。不過他隻是勾起嘴角,傷人的話還沒說出,紅頭發的女孩就從他手裏飛快的將那張羊皮紙奪了回去,像是預感到他接下來會說什麽似地。

“抱歉先生,這篇論文很糟糕,我會重新寫的。”艾莉突然使用了敬語,聲音疏離而冷漠,連一向不喜歡看熱鬧的伊吉爾都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

“先生,我突然有些不舒服,請容許我先離席。”艾莉剛才還漲得通紅的臉上血色盡去,看上去真的像是病了,如果有人注意她垂下的眼瞼就會發現那雙漂亮的碧綠色眼睛此時空洞無神。艾莉當著所有人的麵將羊皮紙握成一團捏在手上,她將文具放回書包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赫敏在旁邊拉了她好幾次,她都不理會。

“你的確需要去醫療翼,我批準你現在就去。”斯內普少見的沒有扣分,艾莉帶著書包踏出了教室的大門。

“她這是怎麽了?”就在所有人都在莫名其妙的時候,走廊裏傳來了管理員費爾奇先生的咆哮聲:“不準在走廊上使用魔法!禁止玩火!”

斯內普走到門口,看見艾莉將燃燒著的羊皮紙丟在了地上,那團論文在魔咒的火焰下化為了灰燼。

“到極限了嗎……”斯內普苦笑,他果然是個令人無法忍受的男人,曾經也有學生向他告白過,但最終都退卻了,這個有著和莉莉相同發色和眼睛的女孩,在堅持了二年後,最終也走到這一步。他能感覺到女孩臨走時身上彌漫的恨意,這也是他沒有扣分的原因之一。

“安靜!”斯內普教授重新回到鬧哄哄的教室,小巫師們繼續根據教科書做著有關狼人的筆記,誰也沒發出任何聲音。

“你們每人寫一篇論文交給我,內容是識別和殺死狼人的方法,這個題目應該寫兩張羊皮紙,星期一早晨交。”下課鈴響起,斯內普給他們布置完家庭作業,抱著書離開了教室。

“那個溫莎瘋了嗎?教父居然沒扣她的分。”德拉科望著教父孤獨的背影,憤憤然道。因為是今天的最後一堂課,小巫師們在晚餐前有著充分的時間去揮霍,可以預見這件事一定會很快傳得全校皆知。

“大概是之前期望太大……”伊吉爾想起最初看到女孩時的情景,隨身帶著兩個強壯的保鏢,說話時神采飛揚的驕傲,也許進入魔法界是女孩做出的最錯誤的決定。

“騎士的榮譽。”艾莉一路未停地走到格蘭芬多公共休息室門口報出口令。

“現在還是上課時間,為尊嚴而戰吧,女孩!”畫像裏的卡多根爵士瘋瘋癲癲的說。

“閉上你的嘴,”艾莉的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紅光,“如果不想死的話,就快點開門!”她冷漠的語氣蘊含著上位者的威嚴,卡多根爵士打開了休息室入口,小聲的嘀咕了句:“我可不怕你。”

因為是上課時間,休息室裏空蕩蕩的,艾莉順著旋轉樓梯回到了宿舍,她從抽屜裏找出這個月還沒上交的作業一張張翻看,接著重重地將這堆羊皮紙全部丟在了地上。

“居然全有,這個臭女人!”艾莉眼中的紅光更勝,如果不是斯內普的諷刺,他險些著了道。這些家庭作業和今天斯內普教授看到的論文存在一個相同點——語句不通用詞牽強。但是隻要有人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如果把每行的開頭字母放在一起,就會組成這樣一句話——救命,我被神秘人控製。

“不要激怒我,艾莉·溫莎。”紅發女孩的魔杖前端射出一條火焰,滿地的羊皮紙在火焰中滋滋地燃燒起來化成了灰燼,女孩的長袍也在燃燒,那些魔法火焰將長袍燒短了三英寸,在沒傷到皮膚前熄滅了。

“想想後果吧,女孩……”艾莉看到鏡子裏狼狽的紅發女孩,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他是湯姆·裏德爾十六歲的記憶,原本存在於一本五十年前的舊日記裏,但是現在他找到了更好的歸宿。

魂器的妙用,就是隻要魔法容器完好,裏麵的靈魂碎片就能隨意控製接近容器的人,這不是指把它拿在手裏很長時間,跟接觸沒有關係,而是感情上的接近。

他曾經控製過金妮,那女孩把情感全部傾注於日記本上,使自己變得非常容易受到支配,而艾莉·溫莎,她對日記本存在一種特殊的感情,湯姆·裏德爾開始並不知道這是種什麽樣的感情,女孩一接觸到魂器他便能控製她。直到他看到了那本記錄著方塊字體的黑皮筆記。

那是一本擁有神奇力量的筆記,湯姆·裏德爾發現它完全能取代原先的容器並且對他毫無排斥。控製艾莉石化賈斯廷·芬列裏和差點沒頭的尼克那次,他從女孩的記憶裏學會了這種方塊文字,才明白那本黑皮筆記擁有的巨大價值——記錄了這個世界將來的走向,原本普通的筆記因此擁有了神奇的力量。

上學期末,他的離開隻是跟所有人開了個小玩笑,這枚少年時代伏地魔的記憶,雖然因為殘缺的靈魂變得瘋狂、沒有理智,卻並不愚蠢。魂器是他的安身之所,他才不會傻到把自己的弱點暴露在敵人麵前,艾莉懷裏的黑皮筆記可是被保護的好好的。

“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想想激怒我的後果吧……”

艾莉眼中的紅光消失了,她跌坐在地上,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嗚……”連放聲大哭的勇氣都沒有,女孩嗚嗚的縮成了一團,小聲的抽泣著,“求你……”

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情願從來沒收到過霍格沃茨的來信,這樣她依然是驕傲的公主,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此時她懷裏的黑皮筆記散發出淡淡的、邪惡的黑光,像是對她的愚蠢,顯露出猙獰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