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精誠合作

“我原本便要經常往來金陵與揚州的。”陳思雨含蓄微笑。

“他在揚州不能多呆,若不然老大會有意見。這就是我們這些老二老三的悲哀,你當我們真的就想要日日走馬章台呢!”劉二快人快語,讓嚴真真立刻明白了陳思雨的為難。

“其實,陳氏打下來的江山,還不是思雨打下來的麽?如今過了河便想拆橋,你家老大做得可不大地道。”馬三公子也忍不住替他打起了抱不平,“也就是思雨好說話,若是換個人來,手裏拽著的商鋪,至少要留下一多半。”

“陳家的產業,原該是我大哥的。”陳思雨搖頭苦笑,“現在,隻是物歸原主。再者,金陵這邊,仍舊是我管著,也不算完全把我架空。”

“這還不算?”劉二怪叫,“金陵那些大鋪子也叫你家老大給搶了過去,隻剩下些二三等的小鋪子給你,能混個溫飽罷了。”

陳思雨依舊含笑:“有個溫飽也不錯了

。”

馬三公子冷冷一笑:“那幾間鋪子,可是思雨自己名下的。他們家老大做得過火,陳家的東西,連一樣兒都沒給思雨留下。”

“那原該是他的東西,我貪圖來做什麽?”麵對兩位替他大打不平的好友,陳思雨的態度,卻始終溫潤如玉,瞧不見一點火氣,“是自己的,別人搶不走。不是自己的,要來無用。我倒是覺得,手裏這些鋪子,才真真切切是我自個兒的,拿著心裏踏實。你們是我的好朋友,不用再勸了。讓陳氏因為兄弟閻牆而分崩離析。並非我的所願。”

劉二和馬三俱沉默以對。

嚴真真卻了然:“如此,你也能求仁得仁,求義得義。至少在自己心裏,已經無愧於陳氏。”

陳思雨的目光帶著欣賞與感激,看著她吟吟含笑。

“那麽,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呢?我不相信,大名鼎鼎,縱橫商海的陳二公子。會守著幾間小鋪子混個溫飽。當二世祖,並非你的理想。”嚴真真繼續追問,語氣裏甚至含著兩分急切。

“我想去風華走走。”陳思雨淡淡地說道。

風華位於天旻西南方,國境線與天旻接壤處達三分之二。隻是風華國多山陵,地勢險惡。天旻曆代皇帝雖不乏野心勃勃之輩,但對於把風華納入自己的版圖,還是敬謝不敏。

“去那裏做什麽?”嚴真真心中一動。問道。

“聽說那裏有幾個土著民族盛產藥材,對天旻來說百遇而不可一求,但在風華卻是隨處可見。若是能從那裏運送一批藥材回來售賣,我的小鋪子,興許便能變成大鋪子。當然,這其間的危險也很大。一個不好,便會血本無歸。”

劉二和馬三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思雨,你的生意,可不能忘了我們。雖說本錢不多,也要加個份子。”

嚴真真微微一笑,她看得出來,這兩人其實對於風華國的藥材生意。並無奢望。恐怕他們表示要加入,更多的是朋友意氣。大家都是在家裏不受重視的兒子,眼見繼承家產無望,隻能在青樓楚館找到自身的價值。

這樣的友誼,有時候比利益的紐帶更值得尊重

“我也要加入一份。而且要占個大頭。”嚴真真的表態,讓三人齊齊地把目光投向她。

螺兒緊張得捏了捏嚴真真的衣角:“風華國的人很野蠻的。別說做生意,便是偶爾路過。都會被搶進寨子裏去。”

嚴真真看向陳思雨,見他麵如冠玉,忍不住好笑地想,也許那些苗人,還真會把他搶回去當壓寨相公。

“放心,以陳二公子的絕代風華,苗女們是舍不得難為他的。”她忍著笑,一本正經地回答螺兒。這句話,說的卻不輕,對麵的三位公子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朗笑出聲。

“好,姑娘既有這等魄力,難道我們三個大男人,還不如她們麽?”劉二慨然道,“不如咱們三個往風華走一趟,以前也並非沒有風華的藥材流入天旻過。別人能帶回來的東西,莫非咱們帶不回來?”

“如果時間能安排得過來,我與你們一同去。”嚴真真一語未竟,螺兒和碧柳已一左一右攔住了話頭:

“去不得!”

嚴真真對苗族的巫蠱之術也確實有點發怵,陳思雨也肅容道:“這種地方,去之九死一生,姑娘萬萬不可涉險。”

“呃……”嚴真真想到孟子惆,恐怕此行終究不能成功,便不再堅持,隻說道,“從前家母曾留給我一些書,我見過關於風華國的見聞。這兩天我留在金陵,尋隙把相關內容給你們摘抄出來。”

劉二和馬三猶自罷了,陳思雨卻是知道她身份的,她的母親不就是嚴夫人麽?當年嚴夫人學究天人,能夠給愛女遺下的,自然不是凡品,因此喜不自勝。

“如此,便多謝姑娘了。”

他熾熱地看向嚴真真,知道此語一出,他們之間曾經愛過的誤會,便煙消雲散,心裏堵著的一塊大石頭輕輕落了地,心情當真暢美無比。

戲園散場之後,嚴真真回到李莊諧的舊屋,把螺兒和小琪都打發去了鋪子,便閃進空間,把自己在前世所知的苗人風俗,詳詳細細地寫了下來。至於巫蠱之說,一直未有一論

。她想了想,還是在最後添了一筆,並加了一行小小的圈圈:未經證實,但凶險異常,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看你絞盡腦汁,又寫又塗的,什麽事這樣為難?”小黃鳶輕輕落在她的宣紙上,惡作劇似地還沾了墨,留下一串鳥腳印。

嚴真真欲哭無淚,這隻千年老鳥,居然還像個孩子似的,玩心大起。

“看看,我又要重抄了!”嚴真真怒瞪了它一眼。

“你寫的這些……是苗族啊……”小黃鳶饒有興趣地趴了下來,“要不要我告訴你一點,我曾經在那裏生活過一段時間。”

“那裏你也敢去啊!”嚴真真驚奇地叫。

“沒事兒去玩過……”

不過想想小黃鳶漫長的生命,對它偶爾去苗族聚集地轉悠一兩年,也就不足為奇了。

“好吧,你還有什麽可補充的?反正被你踏花了,不如幹脆當草稿紙,一會兒我再整理一遍。興許以後我有機會會去苗族,聽陳思雨說,那裏的藥材鋪天蓋地,隨便采幾株植在空間,我便可以舒舒服服地躺著數銀子啦!”

小黃鳶搶白:“你現在便可以躺著數銀子,螺兒那丫頭反正會替你賣命的。我看你即使有了戒指空間,真正做的事還不如她多。”

“我做的是腦力運動,懂不懂!”嚴真真送它一個白眼,然後拿起毛筆,“快說,關於風華國,還有什麽好補充的?”

“你不是對陳家不感冒麽?怎麽又幫起陳思雨來了?”

“他現在不主事,準備自己單幹。我看他雖然說的雲淡風輕,但難免沒有怨氣。恐怕此次去風華國,也是想富貴顯中求,不讓陳氏小覷的意思。畢竟,陳氏能有今天,他也功不可沒。更何況,他原本也隻是為了輔佐他大哥。誰知陳大公子忒也心狠,竟連一點殘羹冷炙都不曾留給他。是個聖人,也會有火氣罷?況且,我可不覺得聖人是這個世界上存在的人物。陳思雨雖然看著有點仙氣,但我覺得還不如桑子岷呢!”

“哦,那個病鬼啊!”小黃鳶不以為然。

“隻是身子弱些……”嚴真真有點苦惱,“那是娘胎裏帶來的毛病,紫參效果雖好,又怕他身子禁不住

。興許陳思雨能從苗疆帶回來一些草藥,正對他的症候呢!”

“你倒真會瞎操心。”小黃鳶咕噥,不過還是把苗人的習俗講述了出來。嚴真真運筆如飛,筆走龍蛇,很快寫了厚厚的十幾頁紙。她托了托手腕,感慨萬千:“小黃鳥,我發現你簡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百科全書,太不簡單了。”

“你現在才知道?”小黃鳶很遺憾地歎了口氣,看著自己渾身的羽毛,又歎了口氣。

“我檢討,無比深刻的。”嚴真真半真半假,“我現在再重新抄寫一份兒,這份草稿得放著,以後說不定有用呢!”

“有什麽用?”

“比如哪一天被人追得走投無路,便得躲進苗人的聚居地。”嚴真真頭也不抬地隨口說道。

“何必舍近求遠?躲進空間,不就萬事大吉!”小黃鳶沒好氣地打斷了她的異想天開。

“也對……”嚴真真幹笑,頭也不抬,讓小黃鳶覺得好生無趣。它拍拍翅膀,站到嚴真真的肩上,她卻隻是右肩微微一沉,手裏卻不含糊,一手行草繼續風雪卷殘雲。

當她把《苗疆注意綱要》交給陳思雨的時候,還順帶著交給了他一部薄薄的小冊子。

“這是什麽?”陳思雨滿懷感激地把厚厚十幾張紙的苗族資料收了起來,才疑惑捧著小冊子問。

“昨兒看戲的時候,不是說那些戲故事老套麽?我抄資料的時候寫順了手,順帶著便寫了個劇本子出來。”

“你還能寫劇本子?”陳思雨驚愕。倒不是說戲本需要多深的文學功底,而是一般的文人不屑於寫這類的東西,因此這個時代的戲文,除了老套還是老套。

“我有相熟的戲班子,不妨先演兩出試試。”嚴真真笑道,“不過,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每一次演這出戲之前,開場便要先說明是臨川集團提供的本子。”

陳思雨愕然半晌,才瞠目道:“你這是打廣告無所不用其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