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皇帝急召

於是,嚴真真鬥膽猜測,孟子惆並沒有真的生氣。雖然一般來說,他的笑容不代表高興,但至少對著自己,他向來很少戴著那個一成不變的麵具。

於是,膽氣便漸漸地壯了,思路也漸漸開闊。

“那個……其實,嗯,是我打小兒窮慣了,雖說生在侍郎府裏,可繼母對我的月例總是七扣八減,再加上有時候那些妹妹們還要借機來打幾個秋風,身邊總是囊空如洗

。又正巧兒的,王爺把我當的銀子還給了我,總得拿著這些銀子做點兒什麽不是?坐吃山空,那二千兩也實在派不了什麽用場,生些錢出來才能不愁吃穿。”

“我臨川王府短了你吃的,還是短了你穿的?”孟子惆聽她說得可憐,忍不住沒好氣地叱道。

嚴真真見他板下了臉,瑟縮了一下肩膀,打定主意扮可憐:“這不是王府上下都在傳,齊側妃是王爺的青梅竹馬,王妃早晚要被打進冷宮的麽?我能不替自己的後半生考慮?有些銀子傍身,心裏總要踏實些。”

孟子惆又好笑又好氣:“你還真是……行了,去聽風軒也是你自個兒求的,有些閑言碎語也難免。這些你不必管,現下兒受些委屈,日後總會描補於你。”

“哪裏敢求王爺的什麽補償,隻求王爺不怪罪。”嚴真真小心翼翼地說道。雖說本朝並不禁女人經商,但終究鳳毛麟角。尤其是她如今的身份,與商人掛上鉤,說出去總是不大光彩。

“你還可以再開幾間新的連鎖鋪子。”孟子惆卻笑著搖頭,“我知道你手裏的資金不多,不如我也參上兩成股,如何?”

嚴真真眨巴了一下眼睛。摸不清他這話是真心還是試探,一時倒不敢作聲。

“不敢?”孟子惆似乎很遺憾,“揚州可是富商的聚集地。陳氏的老家,可不就在揚州麽?”

“誰說我不敢的?”嚴真真受了他的激將法,也不再藏拙。“我倒是想一下子全都鋪開呢,可惜沒有那麽多的資金。你也知道。我統共就那麽一點本錢……”

她可沒敢把龍淵的一萬兩銀子算進去,沒法兒解釋來源啊!幸好孟子惆算不得十項全能,至少他就沒能算出投入產出比,根本沒想到嚴真真的超市,除了自己的那筆“嫁妝”,還有一筆數額巨大的“外援”。

“本錢的事好說,不管你開多少。我都占五成股子。”孟子惆好脾氣地和她商量。

“五成?那最後誰說了算?”嚴真真頓時不滿地叫了起來,“王爺家大業大,不必跟我爭這個超市罷?這可是我的心血,好不容易遮遮掩掩才發展到如今這樣的規模,你不能把它搶了去

。”

她像一隻護著雛的母雞,滿臉戒備的模樣,讓孟子惆看得好笑:“放心,我隻怕你資金不夠,又不是真要把你的超市據為己有。我知道這是你的寶貝,你看得緊著呢!”

“知道就好……”嚴真真咕噥了一句。不免有些擔憂。雖說自己的超市在目前還入不得孟子惆的眼,可隨著日後的發展壯大,早晚有一天會發展成為世界性的連鎖超市,諸如沃爾馬、麥德龍……在以零售業為主要商業模式的古代。恐怕會比大多數產業能創造出更大的利潤。也許,她應該作兩手準備,朝別的方向發展。但銀子和人才,仍是她最薄弱的兩肋。

“好吧,你怕我占五成,失去了對超市的控製權。這樣罷,我出五成的銀子,但是隻占四成的股子,讓你占個大大的便宜!”孟子惆看她呶著紅唇的樣子,忍不住伸出食指,在她的唇瓣上輕輕一點。

嚴真真叫了起來:“我這哪裏算是占便宜?要知道,這個點子可是我的……好吧,你是王爺,你說了算。”

孟子惆失笑:“雖說得這麽委屈。我也知道你的銀子不夠,要不然這樣罷,我出六成的銀子,占四成的股子。”

“真的?一言為定?”嚴真真立刻雙目放光,像趕蒼蠅似地揮了揮手,把他的手臂輕輕地推開。

“一言為定。”孟子惆雖然有些遺憾於豆腐沒吃到全套,但他心裏還掛心著旁的事,也不強求,“你要多少銀子,隻管開口。我這會兒要去辦事,回了行館再跟你細說。”

“好。”嚴真真高興地點頭。隻要他離開,她便有的是借口離開行館,到時候請七姑娘給龍淵傳個口信,約了他再見上一麵。若不然,她即使人在京城,心也被留在了金陵。

孟子惆萬想不到,她是因為自己離開而高興。盡管見她沒有依依不舍,也隻當她為自己的超市注定資金而興奮,因此大度地笑笑,便跨下了馬車。

他的侍衛,早已牽了馬立於一側。嚴真真掀開車簾,見他翻身上馬,嘖嘖了兩聲:人長得帥,就連上馬的動作,都帥氣得一塌糊塗。如果換到現代,絕對是偶像級的當紅明星。

“回頭咱們再細說章程。”他扔下一句話,便絕塵而去。嚴真真剛把三下頭點完,他的背影,已消失在小徑盡頭

可惜的是,他果然留下了兩名侍衛,護衛在馬車兩邊。盡管她很想中途轉道秦淮河,也隻得耐下性子,眼看著駛進了行館,才下車步行。

“臨川王妃,您可算是回來了。”可剛走回自己的院落,還沒來得及接受齊紅鸞的“好心慰問”,便有太監來傳皇帝的“口諭”,“皇上昨兒個就差奴才來傳王妃覲見,王爺說是這兩日王妃有恙,皇上還差了兩名太醫聽候吩咐呢!”

“不敢。”嚴真真誠惶誠恐道,“統共也隻兩位太醫隨行,哪裏敢為一點小病便上達天聽?”

“王妃也莫要多說,別等皇上等得急了,倒拿奴才們撒氣兒。”太監也曾受了嚴真真的好處,說話自然客氣萬分。

“這……不知道皇上相召,卻是為了何事?”嚴真真有點拿不定主意,唯一的大靠山孟子惆又在半路上有事離去,這時候也指望不上。她滿腦門子,都是宮廷戲裏的“陷害”,搜腸刮肚地回憶自己是否在某些方麵得罪了皇貴妃。聽說她和皇後不大對盤,自己一向走的是皇後的門路,不知不覺把人家給得罪了,倒也有可能。

這一想,便更覺膽戰心驚,很想落荒而逃。

“恭喜王妃,皇上召見,卻是悶得緊了,要找王妃下兩盤棋。”太監滿臉堆笑,“這可是常人沒有的殊榮啊!由此可見,王妃甚得聖心。”

嚴真真滿頭霧水,自己不能說不會下棋,但那都是在空間裏自個兒擺棋譜。當然,在現代的時候,她也學過一陣子,但那水平,連皮毛的毛都算不上。雖然空間裏的時間被二十倍地放長,以至於她可以肆無忌憚地想學什麽就學什麽,但也從來沒有把這門才藝,展露在人前啊!

皇帝如何會動念要自己去下棋呢?取悅別人的活兒,嚴真真從內心深處不想幹。

“我不大會下……”嚴真真實話實說。雖然擺擺棋譜也能自得其樂,畢竟沒有與人實戰過,心裏還真沒底。況且,對手又是皇帝,姑不論她贏不了,就是輸,也不能輸得太難看,否則誰知道皇帝弄個什麽名目,把她給治了。

“王妃忒謙了,誰不知道王妃才女之名,早已名揚京城?”太監笑得隻見白牙不見眼。

嚴真真愕然半晌,才苦笑道:“不過是因著我從前兒的名聲差,如今又稍稍能作得兩首歪詩,眾位捧場罷了

。才女二字,公公休要再提,沒得羞煞了人。”

“這話說的……王妃若不敢稱才女,天底下敢稱這二字的,可就沒人啦!”太監恭維著道,“王妃,皇上正在禦書房。”

嚴真真客氣地在廊下站定:“煩請公公通報一聲。”

太監隻進去一會兒,便回來滿臉堆笑地躬腰彎背:“皇上正候著呢,王妃請。”

“多謝公公。”嚴真真笑容可掬,在與太監錯身而過的時候,一張銀票已悄悄地塞了過去。心裏卻有點可惜,沒來得及回去拿些小額銀票,這張銀票的麵額足有五百兩,難怪太監的態度,越發的殷勤。

皇帝正坐在禦案後,拿著本折子看得專注。嚴真真不敢打擾,隻得站在一旁當雕像,不免腹誹:難道隻皇帝自個兒的時間是寶貴的麽?每次都得晾著她等上半日,才會抬頭正眼瞧人!

“臨川王妃來了?”直到把手裏的折子批下去,皇帝才抬了眸輕輕抬手,阻止了嚴真真的下拜。

“是。”嚴真真自然樂得輕鬆,作為一個現代人,對磕頭蟲並沒有特別的偏好。能免則免,不能免……那也隻得受著。

“給臨川王妃看個座兒。”皇帝站起身,負手走到她的跟前。嚴真真中得再福了福身,行了個常禮。

“你病了?”皇帝的個子有點高,嚴真真更覺得自己的身高,實在很令人壓抑。

“略感風寒。”嚴真真垂首答道。幸好麵對皇帝,一般人也不敢抬頭仰望。

“是麽?讓太醫來把把脈。”皇帝說得輕描淡寫,“若是沒有什麽大礙,陪朕下盤棋。近日皇貴妃也染了風寒,倒是金陵的天氣,對你兩個不大適應啊!”

嚴真真忙道:“臣妾隻是受了寒罷了。這會兒早無大礙,不必再請太醫把脈。”

“是麽?”皇帝似笑非笑,“聽說你的馬車是從外頭進來的罷?金陵的那家醫館,醫術竟比太醫還要好,才值得臨川王妃舍近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