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當官的來的正好,這個庸醫把我媳婦兒治死了,你們管不管?”麻臉男人衝王大夫又踢了一腳。
“刁民!快將這個刁民抓走!”王大夫捂著鼻子勉強站起來,十分狼狽。
“到底發生了何事?”司煜丞的目光在王大夫和麻臉男人身上遊移。
“昨日我媳婦歸家,說瘟疫已經好了,可今日早上我醒來看見的就是我媳婦兒的屍體,這個庸醫根本就沒有能治好瘟疫的本事,我看是故意把我媳婦兒放回了家,讓她自生自滅。”
“這位婦人從我這裏離開的時候已經恢複了,這裏的病人和打下手的都能證明。”王大夫言辭鑿鑿。
“讓老夫看看。”陳守正開了口。
“你個老頭是做什麽的?”麻臉男人見陳守正要向他媳婦兒的屍體靠近,自是不願意。
“這位是太醫院前任院首陳守正,他醫術無雙,看完定能給你個交代。”夏小滿昂首介紹。
陳守正彎腰看了一下婦人的屍體,又看了看旁邊兩個男人身上的痕跡。
蘇木在一邊也看的很清楚,那兩片青紫很是顯眼,像是瘀血堆積。
“小蘇,你覺得呢?”陳守正看完了以後不急於說結果,反而是看向了蘇木。
“陳老,我認為是用藥不對。”蘇木如實道。
“你別亂說,我開的藥不會有錯!”王大夫著急反駁。
一個小女子知道什麽,竟然說他開的藥不對,這不是來砸他的招牌嗎?
“聽她說完。”司煜丞斜了一眼王大夫。
他隻能悻悻的閉嘴了。
“這幾個病人得的瘟疫屬於陰熱,應用茵陳,黃岑,木通,射幹,連翹,祛濕化濁,去陰補虛。可從他們身體的表征看,應該是用了祛除溫熱的藥方。”
蘇木說完環視一圈,拿起了在一邊喝完的藥湯底,聞了一下,“麻黃,熟地,蒼術,甘草,薏苡仁,苦杏……”
王大夫聽著蘇木的話不禁露出了驚奇的眼神,“你是不是看了我的藥方?否則怎麽會……”
怎麽聞一下就能清晰的說出他用的藥。
“我家小姐染了瘟疫才好,哪有空看你的藥方,再說了你不是說用的是秘方,不讓別人看嗎?”金珠可是對王大夫之前的做法很是記仇。
王大夫;……
“什麽溫熱,陰熱我不懂,我就想要知道我媳婦是怎麽死的?”麻臉男人著急問。
“溫熱是突然高熱,吃了藥會迅速退熱,咳訴無力,不會反複高熱,而陰熱是反複高熱,吃了藥看似退了熱,恢複如初,可不將濁氣徹底排出,會淤結在身體中,阻礙氣血運行,嚴重可致命。”
“你夫人應該就是……”
“好啊!我就說是這個庸醫害了我媳婦兒!給我媳婦兒償命!”麻臉男人張牙舞爪的衝王大夫衝了過去。
王大夫被打怕了,連忙閃躲到司煜丞身後,眀玄衛將麻臉男人抓住。
“你別聽她亂說,憑什麽空口白牙就說我的藥方治死了人,那麽多病人吃了我的藥都已經好了,怎麽不說呢?”王大夫並不認為他有錯。
“你這幅治瘟疫的方子可是看自《民間雜症論》?”陳守正開口問。
“你怎麽知道?”王大夫詫異。
“這就對了,《民間雜症論》是我早些年編撰的醫書,上麵有很多方子是我看了古書又結合一些病例寫下的,可年頭已經很長了,每場瘟疫都有其不同,要辯證用藥,隨著瘟疫蔓延時間的長短,疫病的病症也會發生變化,單純用以前書上的藥方不夠嚴謹。”
“怎麽會這樣……”王大夫聽了陳守正的話,悵然若失。
他可以不信蘇木說的話,可是當世為醫者無人不曉陳守正是天下第一醫,他的醫術絕對不會有問題。
既然他說錯了,那他定是錯了。
“學醫者守成固然重要,但也需要不斷學習,結合實際,戒驕戒躁。”陳守正語氣溫馴。
王大夫卻麵紅耳赤,陳老何等人物,能聽他一番教導,是他的榮幸。
“晚輩領教了,是我醫術不精,先是沒有顧及到明刺史頭部的傷口,隻顧解毒,開了錯的藥方,讓歹人利用。如今又治死了病人,我不配做一個大夫。”王大夫說完低下了頭。
“啊……”突然一個男人倒在了地上。
嘴唇緊閉,手不停的向後背抓,好像很痛苦。
“快把他的衣服扯開。”蘇木迅速反應過來。
司煜丞一個箭步,一刀將倒在地上的男人後背上的衣服劃開。
後背一大青紫!
蘇木趕緊過去將銀針刺入,當務之急是趕緊將他身上淤積的濁氣排出。
“還楞著做什麽,趕緊將身上有淤積濁氣的病人找出來,再用銀針幫他們疏解濁氣。”蘇木衝王大夫喊了一聲。
“我……我治死了人……”王大夫愣在原地,看向周圍的病人,覺得實在是沒有顏麵麵對他們。
“既然是你犯了錯,你就應該補償,這裏這麽多病人,不止一個是陰熱的病人,快一起幫忙。”陳守正說完也開始幫身邊的人檢查。
“他都把我媳婦治死了,你們誰敢相信他。”麻臉男人瞪著王大夫。
“是啊!他都治死人了,怎麽還能讓他留在這裏?”大家也都開始敵視王大夫。
“王大夫是一時用錯了藥,但沒有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你們之前誤會我是害了明刺史的凶手,如今不也是選擇相信我了嗎?有王大夫的幫忙,才能盡快解決問題,不然都像這個病人突然病發,我一個人能救幾個人?”蘇木的話讓大家動容了。
“可蘇大夫的針灸之術他也不會啊!”有人質疑。
“無妨,我可以教王大夫往哪個穴位上針刺,他是個大夫,熟悉身上的穴位,對他來說並不難。”蘇木說完看向了王大夫,“不知道王大夫願不願意?”
“我自然是願意彌補我犯下的錯,可是你真的舍得教給我你的針灸之術?”王大夫頭一次正視蘇木。
“動手吧!”蘇木直接將身邊一個胳膊上有青紫的男人推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