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煜丞愣了一瞬。

“從小沒有幾個人把我當成人,隻當我是克星,是不祥的,盼望我死的人很多,擔心我的人寥寥無幾。”

蘇木見司煜丞麵無表情的自嘲,突然覺得心裏被針刺了一下。

“這個藥囊給你,能防止你度入疫病之氣。”蘇木解下腰間的藥囊掛在司煜丞的腰上。

“在外麵也要小心,你手下都受傷了,你可不能像在京城那麽霸道,雙拳難敵四腳。”

司煜丞聽著蘇木一句接著一句的叮囑唇邊溢出一個笑容。

他曾經在執行一次任務時,看見過一對新婚的小夫妻,那婦人一臉嬌羞地囑咐要出遠門的丈夫,便是像蘇木這般。

“我和你說話呢!你在聽嗎?”蘇木說了半天,卻不見回應,仰頭不瞞地瞪著司煜丞。

圓鼓鼓的小臉帶著一絲怒氣,好像生氣的小野貓。

司煜丞好想伸手摸摸她。

蘇木眼看著司煜丞的手向她的臉靠近,莫名的開始緊張,心跳不停地加速。

奇怪了。

為什麽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好像隻有司煜丞靠近他的時候會有這種不自然的反應。

“蘇小姐,有個病人突然抽搐,請你快過去看看!”林晏突然過來叫蘇木。

司煜丞立刻收回了手,就隻差一點兒了。

“好,我這就過去。”蘇木立刻平複呼吸,看了一眼司煜丞。

“去吧!”司煜丞語氣少有的溫柔。

“別忘了我和你說的。”蘇木又囑咐了一句才疾步和林晏離開。

司煜丞和林晏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刹那又移開。

等到太陽完全落下,在夜色的掩蓋下,司煜丞悄然爬上了府衙的屋頂,觀察著裏麵的動靜。

毛三拿著幾壇酒,準備了很多好菜,直奔後院。

十幾個人圍著明開陽的房間,一看見毛三進來,齊刷刷的都看向他,充滿防備。

“各位兄弟,辛苦了,曹大人讓我好好犒勞大家,都別鞠著了。”毛三笑著招呼看守的人。

“可……曹大人說了這幾日要嚴加看管裏麵的人。”

雖然他們已經好幾天沒有進過油水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可又不敢。

“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他一個半死不活的人跑了不成?”毛三說著已經把酒壇打開了好幾個。

濃鬱的酒香飄滿了整個院子,勾的他們再也站不住了,都圍了過來。

“你們先吃著,我給成哥送點兒去。”毛三拿了兩壇酒和一些下酒菜去了刁大成的房間。

刁大成的人一直負責看守明開陽,他的肩膀受了傷以後便一直在明開陽旁邊的房間養傷。

毛三推門進去,看見刁大成正強撐著身體想要從**坐起來。

“成哥,好點兒了嗎?”毛三眼疾手快去扶刁大成。

刁大成一動就感覺肩膀要碎了似的,咬牙道:“我一定要弄死那個雜碎!”

“你的臉?”

刁大成發現毛三的臉上潰爛的沒有一塊兒好皮膚,忍不住擰住了眉頭。

“不小心碰到了毒草,過兩天就好了。”毛三沒有多說,遞給刁大成一碗酒。

“喝酒誤事,最近城裏多了幾個不速之客,還是穩妥些。”刁大成推拒,一邊想外麵探頭望,喊了一句,“你們幾個喝兩口就行了,要是出了岔子,你們的腦袋加在一起都不夠賠。”

“成哥,你別太緊張,我讓人在外麵守的嚴嚴實實,保管一個蒼蠅都飛不進來,這可是曹大人體恤你們,說你們這些日子沒日沒夜的守著明刺史,尤其是你還被那個狗屁禦使給傷了。”

“他覺得虧欠你們,所以才讓我從下麵拿出些好東西補償你們,小弟可是沾了你的光,你要是不喝,我也不敢喝。”毛三說完放下了酒杯,惋惜道:“曹大人對你們可比對我們好多了,我們可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

刁大成被毛三說的眉開眼笑,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既然曹大人如此看重我,我也不能掃興,來!幹杯!”

毛三賠笑拿起酒碗一邊喝一邊盯著刁大成,確定他都喝下去了,才放心。

緊接著他又給刁大成倒滿,“這杯我敬成哥,望成哥早日康複。”

“好!”刁大成又一飲而盡。

兩杯酒下肚,刁大成忽然感覺頭有點兒暈,身體忍不住晃了一晃。

“這酒勁兒真大……”刁大成甩了甩頭,感覺毛三在他的麵前一直晃。

“定是成哥在**躺的時間太久了,腦袋不清醒了,再喝一碗醒醒。”毛三又給刁大成倒滿。

“喝……你也喝!”刁大成端起酒碗還沒遞到嘴邊,人就倒在了桌子上。

“成哥?”毛三試探叫了兩句,又拽了他兩下,沒有反應。

毛三頓時變了表情,衝刁大成吐了兩口吐沫,“不過曹茂養的一條狗,還真的把你自己當成玩意了!”

“曹茂我都不放在眼裏了,別說你了。”

毛三一腳把刁大成揣道在地,背手昂頭向房間外走了出去。

以前他確實對曹茂的命令無所不從,可他中毒以後曹茂卻對他不管不顧,已經讓他寒了心。

那就別怪他了。

外麵看守的人歪七倒八的躺在地上,已經都不省人事了。

毛三立刻去把明開陽背了出來,給他換上了外麵府衙的衣服,又衝他的身上潑了一些酒,和他的手下一起攙扶著他往外走。

院子裏麵的人解決了,可要是想要離開府衙還要過前院的守衛一關。

幸好,在毛三他們的掩飾下,前麵看守的人聞著他們一身的酒味兒,相信了他們隻是喝醉了,並沒有仔細看就讓他們出去了。

出了府衙,毛三他們幾個直奔旁邊的小巷,又吹了口哨。

司煜丞很快出現,要去接明開陽。

“人已經帶出來了,但你得先給我解毒。”毛三拿匕首逼在明開陽的脖子上。

他已經上了一次當,不能再輕易將明開陽交出去。

“沒人敢跟我講條件。”司煜丞冰冷的眼神射在毛三的身上。

毛三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可還是不肯鬆開明開陽,“你把解藥給我。”

“我勸你還是先回府衙看看。”司煜丞絲毫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