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嬌17 廉王相托

取酒杯很簡單,隻是酒杯取到手中後要如何?那酒是要吃下去,還是不吃下去呢?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可不認為自己吃酒時做假能不被人看出來。

不吃,她怕立時便會麵對鄭紅袖的責難:鄭紅袖現在的所作所為,不是發現了什麽就是懷疑什麽了——如果她不吃酒,鄭紅袖立時便會確定酒中有毒。

讓她為難的就是,這酒中真得有毒:她不吃,鄭紅袖喝出一聲有毒來,隻要一驗便會分明,她就難逃一死。

吃下去?那她立時便會死在當場!

她抬頭看向了紅袖,看到了紅袖微笑的麵容:隻是那笑容讓她感覺太過可惡;她再看向了高舉到自己麵前的托盤,身子都微微有些顫抖起來。

“八嬸娘,您吃酒啊,吃下去就會好一些的;看您現在臉『色』白的,真是嚇人呢。”紅袖很關心她的八嬸娘一般。

八夫人聞言看到眾人都在看她,心一橫用大力穩住自己的手把酒杯取了過來;但是她卻不敢喝下去。

眾人有些莫名其妙:八夫人可是吃酒的,剛剛看雜耍時,她可是吃了不少的酒;現在,她為什麽愣愣的看著酒不吃呢?

“八嬸娘?”紅袖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八夫人看了紅袖一眼,心裏已經把紅袖自頭到腳,祖宗八輩都咒了一個遍:她知道紅袖喚她的意思,可是,她如何能吃這酒?

紅袖忽然間恍然大悟一般的道:“嬸娘是不用慣老祖宗用過的杯子吧?”然後她好似十分後悔的樣子,連聲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那個意思。”

八夫人此時卻恨不得把紅袖咬死:她不是那個意思?隻要自己不吃,自己就是她說的那個意思!這可是個不孝的罪過兒,在眾人麵前她如何能擔下這樣的罪名兒。

看到沈老祖的臉『色』微微沉了一沉,她的心也突了一突:怎麽辦、怎麽辦?她的心跳得飛快,緊張的都快要暈倒了。

暈倒了?!八夫人的眼睛一亮:倒了?對,就是倒!

終於被她想到了法子,八夫人的心安定了不少;立時她便舉著酒杯對沈老祖一福:“謝老祖宗關愛,媳『婦』受寵若驚有些呆了,不敢對老祖宗有半分的不敬。”她不想再給紅袖開口說話的機會。

說完感激的話她便起身;不過起身時,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左右腳卻互相絆了一下,她的身子立時一歪,就向映舒那一邊倒了過去。

映舒此時卻已經後退了兩步:八夫人取了酒杯後,她當然不會再立在八夫人身前;看到八夫人倒過來,映舒卻沒有要扶她的意思,反而好似嚇了一跳,身子也晃了晃;她身子一晃便站立不穩,連連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她才不會去扶那個該死的八夫人:雖然當時小童下毒的時候,她不在紅袖身邊沒有看到;但是茶香走開時對她的耳語,讓她明白了小童下的毒手;她便一直在注意尋找那條大魚。

在八夫人為小童們推脫時,映舒便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大魚:想毒死她們姑娘的人,摔一下根本就算不得是懲戒。

八夫人在錯步倒下時,向著映舒就是因為她手裏的托盤上還有一杯酒:那一樣也是有毒的;既然已經害不到紅袖,有什麽比毀屍滅跡來得更好?

而且,她認為映舒有身手,自己撞一下她,兩個人也不會摔倒:如果撞向另一邊的夫人們,說不定摔在地上會是幾個;而映舒被撞那托盤上的酒杯一定會掉落在地上,正正是一舉兩得。

但是她沒有想到映舒會躲開:就算她是紅袖的丫頭,一來是突然之間,二來她就是一個丫頭,不可能在眾人的眼皮底下不救她這個主子。

可是,映舒就真的沒有救;八夫人便在自己的驚叫聲中,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摔得她半邊身子痛到了骨頭裏。

不過,讓八夫人唯一慶幸的是,她手中的那酒杯碎了,酒自然也就沒有了。

她自地上爬起來時,眼光掃了一下映舒手中的托盤:雖然她被重重的摔了一下子,可是映舒也連連後退了好幾大步,那杯酒想來也不保了吧?

隻是她剛剛被摔時,隻顧著尖叫,沒有顧得上聽清楚:是一個酒杯碎掉了,還是兩個酒杯碎掉了。

不過一掃之後,她的目光幾乎凝固了:映舒手上托盤裏的酒杯好端端的立在那裏,並且,裏麵的酒是一滴都沒有濺出來!

映舒剛剛絕對是故意的,不然這酒杯說什麽也不可能在托盤上連動都沒有動,而且酒都沒有潑撒出來。

八夫人就算是明白又能如何?她氣得半死也不能把話說出來:說出來,她就是自尋死路;什麽叫做打落了牙齒還要和血吞?她現在知道了,明白了。

沈老祖的眼睛變得混濁起來,她是不是能看得清楚旁人不知道,但是旁人卻再也看不透她的眼中有什麽了。

“老八家,你沒有什麽事兒吧?怎麽這麽不小心,在平地上也能摔一跤?”沈老祖的聲音還是平平靜靜的,聽不出什麽起伏來。

八夫人卻被問的一凝:這話真不好答;最好的借口,也是眼下唯一的借口,就是她被嚇得失神,所以舉止間才會失措跌倒。

但是她不敢如此說,因為映舒手上還有一杯毒酒呢。

三夫人微微皺眉:“八弟妹不會是嚇得如此厲害吧?給老祖宗行個禮也能跌倒,看來真要好好的壓壓驚才可以了。”

六夫人深以為然的點頭稱是;而二夫人等人也是極為關切的問候,而八夫人更加的尷尬:否認是她最想說的話,可是如果不是驚嚇過度,那麽又能怎麽分辯呢?

八夫人聽到眾妯娌的話,幾乎氣得想撲過去撕打她們:自己沒有得罪幾位吧,今天為什麽偏偏要和自己過不去?

紅袖微笑著:“嗯,嬸娘們說得有理呢,八嬸娘看來真要吃杯酒才行啊。”她話音一落,映舒那裏已經端著托盤站到了八夫人麵前。

映舒輕輕的屈膝:“夫人請用酒。”

都不用再麻煩人去給八夫人倒酒,映舒手裏就有現成的啊。

幾個小童現在是麵如死灰:看到八夫人被人一步一步的緊『逼』,那毒酒就沒有離開過八夫人的身周;他們不自禁的看向了那兩杯茶——這茶不會非要讓他們喝下去吧?

紅袖自然沒有忽略幾個小童,看到他們的神『色』心下冷笑:怎麽可能會讓你們死呢?不過嚇一嚇是卻是不能少的。

“老祖宗,您看八嬸娘這樣,是不是應該多給她吃些酒方好?”紅袖自然不會忘了借沈老祖的口壓八夫人。

她知道八夫人不會真得吃那酒:再摔了那杯酒?紅袖並不怕,反正還有兩杯毒茶呢;她要『逼』八夫人自己說出有毒兩個字來!

紅袖看著八夫人,心中很冷靜,非常冰冷的冷:八夫人想要她的『性』命,她自然不介意真得讓八夫人吃下那杯毒酒。

老祖宗點了點頭,她的目光掃過了小童和那兩盞還冒著騰騰熱氣的茶:“嗯,老八家是要好好的壓壓驚;如果現在吃不下酒,就先吃杯茶壓一壓再吃酒也好;要是落下了病,豈不是受罪。”

她說完話,一指那兩盞毒茶:“給你們八夫人送過去。”

這兩盞茶已經賞給了小童,其間並無人反對:雖然小童們沒有吃,現在也可以算是小童們的東西;就算是要給八夫人茶,沈老祖也不應該把兩杯賞出去的茶,再給八夫人。

但是,沈老祖硬是這樣做了。

八夫人聞言看向沈老祖,額頭的細細密密的汗水終於變了一顆一顆的汗珠滾落下來:她嚇壞了。

紅袖倒是並不意外,不用她親口對沈老祖說,隻憑小童和八夫人的神『色』與舉止,沈老祖自己也能知道這裏麵有不對的地方。

現在,沈老祖怕是已經猜到茶中和酒中有毒了;而八夫人聽到沈老祖的話,也明白沈老祖猜到了。

八夫人不是不悔自己開口的,隻是當時不開口,那小童們開口說出一切來,她一樣也會被當場捉到,難逃一死。

她後悔來後悔去,最終她後悔不應該今天要害紅袖:如果她不是認為紅袖已經中計,那她不出手,現在紅袖和沈老祖哪裏會捉到她的痛腳?

但是後悔是抵不了什麽的,她眼下麵對的事情一樣還是要麵對:並且還是老問題,喝還是不喝?

映舒偏偏還看著八夫人,綻放著很燦爛的微笑道:“夫人,您是要先吃茶,還是要先吃酒?”

隻有小童們鬆了一大口氣:那茶,不用他們吃了;但是他們剛剛鬆了一口氣,便對上了紅袖似笑非笑的眼睛,似乎在告訴他們:八夫人吃剩的茶和酒,便會賞給他們吃。

八夫人沒有答映舒的話,紅袖微笑著看了過來:“嬸娘,您是想先吃茶,還是先吃酒?”她忽然一撫掌:“你們這些丫頭,還不搬張椅子來給嬸娘坐?萬一再跌到了嬸娘,你們都去給我領板子!”

看著丫頭們把椅子安放好,紅袖走過去親自端直了一盞茶來,一臉關切的看著八夫人:“嬸娘,您坐好坐穩;嗯,您是先吃茶嗎?侄媳伺您用茶。”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這樣做:並且,她一點不介意讓八夫人知道,她現在所說所為都是故意的,都是針對八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