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瘋了嗎？”
他冷不丁的一句話，崔麗華當場就變臉了，被氣的片刻沒說出話來。
“你才瘋了呢，你全家都瘋了！”
她說的沒錯，瘋了的人確實是他林家的人。
混淆皇室血脈，林大人幾個腦袋，就敢如此做。
他林承瑞早晚得完蛋，攤上個這樣膽大的爹。
這事，她肯定是要告訴皇上的，她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後跟林家人密謀的事情。
他們要了一個王位還不滿足，竟然惦記上皇帝的位子了。
她在簾子後麵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林大人說的。
說什麽想讓興王當皇帝，如此楚晉國就是林家的了，神不知鬼不覺，變了天。
林大人剛把這句話說完，她就撞到了花瓶。
太後沒來得及說話，算是沒答應也沒拒絕，沒人知道她什麽心思。
一邊是她的親哥哥，一邊是她的親兒子，她的心往哪兒偏，可說不準。
太後一直都不喜歡李稷，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林承瑞沒有生氣，知曉崔麗華是個不饒人的性子，跟她拌嘴，自找苦吃。
他一甩袖子，嚴肅著臉，問道。
“你怎麽會在這裏？”
“知不知道現在已經是宵禁了。”
崔麗華推了他一把，根本不願意跟他挨近些。
“那你為什麽在外麵？”
她反問。
想從她嘴裏知道太後的秘密，林承瑞想得美，林家都沒有什麽好東西。
她才不會告訴林承瑞這件事情。
“我是指揮使，負責宮裏的安全。”
“我在這裏，不是應該的嗎？”
林承瑞閑來無事，便會出來巡邏。
他跟尋常的指揮使不一樣，不是光說不做的那種官，他事事都親曆親為，能自己做的事情，也不會讓屬下代辦。
他在軍中的地位一直很高，不僅是因為他是皇帝的表弟，也是因為他的一言一行確實服眾。
崔麗華想著他說的有道理，又不願意告訴他，自己為什麽在翊坤宮門外。
她仰起頭，抬起下巴，一臉傲氣的說道。
“你是指揮使，我還是貴妃呢，我睡不著出來走走，還不行嗎？”
“有本事你就把我抓起來啊，看皇上會不會饒了你。”
林承瑞皺了皺眉，垂眸看她，眼神裏一抹深意。
她竟然不知道皇上已經遣散後宮妃嬪了，而她早就不是貴妃娘娘了，現在隻是一個陪侍在太後身邊的夫人，壓根就不算是天家的人。
“抓你？”
“我抓你做什麽。”
“還有，你已經不是貴妃了，難道太後娘娘沒有告訴你嗎？”
林承瑞以為太後是顧及她的精神狀況，所以好心瞞著這件事。
他就沒那麽好心了。
皇上都不要她了，她還自稱什麽貴妃，讓人聽了心裏膈應。
崔麗華瞪大眼睛，怎麽也不願意相信剛才林承瑞說了什麽。
她一定是幻聽了。
“你胡說什麽！”
“皇上不會這麽無情的，我那麽愛他，我陪了他整整兩年啊。”
“我就算害了人，皇上也沒有責怪我......”
她把李稷的冷漠當作是真情，這才是最可悲的事情，她活在幻想中。
“你醒醒吧。”
“皇上縱容你殺了餘官女子，那是因為她入宮的目的不純，她是定西的罪臣之後，妄想入宮行刺皇上。”
“你不過就是皇上的工具罷了。”
林承瑞冷漠的口吻，像是一把利劍深深的刺入崔麗華的心裏。
帝王無情，她真的見識到了。
崔麗華不停的搖頭，就算是沒瘋，現在看起來也像是瘋了。
“那，富察毓秀呢，還有步霽，皇上也她們廢了嗎？”
她期待的眼神看向林承瑞，迫切的想要從他口中得到肯定的答複。
皇上不可能就對她一個人無情的，在這深宮裏，明明她才是那個最努力的。
林承瑞睨眼看她，嘴角顫抖了兩下，大手緊緊的攥著利劍。
他似乎有些於心不忍。
崔麗華是壞透了，但他們畢竟從小相識，她也不是一直這麽壞的。
庶出的身份，老侯爺唯一的孫女。
她必得事事爭第一，才心裏舒坦，仿佛這樣才能讓人忘記她庶出的身世，隻記得她是老侯爺唯一的孫女。
她也是不容易的。
“告訴我！”
“她們去哪兒了。”
崔麗華伸出手抓住林承瑞的袖子，推搡之間，一片手帕送他的腰間掉了出來。
帕子上繡著一朵熟悉的小花，那是她的帕子。
她難以置信的看向林承瑞，這帕子不是丟了嗎，他又撿回來了？
他一個大男人就這麽喜歡一塊繡花的帕子，真是不可理喻。
林承瑞眼疾手快，撿起地上的帕子塞進衣裳裏，麵不改色的說道。
“皇上遣散了後宮。”
崔麗華突然笑起來，笑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就知道，皇上不會如此心狠的。”
“果然，她們都被趕出去了，這宮裏就隻剩下我了。”
“皇上徹底隻屬於我一個人了，我是不是就可以被寫進史書裏麵了。”
林承瑞疑惑的看她，他搞不明白這個女人在想什麽。
寫進史書？
她一個女人想要把名字寫進史書裏，這是什麽奇怪的追求。
就算真的有女人的名字被史官寫進史書裏，那也是當今皇後，哪兒輪的上她呢。
“你誤會了。”
“留下你是太後的意思，太後求皇上封你為夫人。”
“至於其他的妃嬪，確實被皇上送到宮外了，但是......步貴人沒有。”
“她在哪兒！？”
崔麗華抓住林承瑞的胳膊，眼睛突然一亮。
她迫切的想要見到步霽，告訴她興王的事情，步霽絕對會信她的話，她向來腦瓜子清醒。
“你應該叫她皇後。”
林承瑞語氣平淡，伸手掰開崔麗華的手，動作輕柔，他對她從未用過蠻力。
崔麗華撒手，一臉的震驚，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重複道。
“皇後？”
“你是說，她已經是皇後了。”
“這才幾個月的時間，她一個貴人......”
林承瑞厲聲打斷她的話，再說下去就是對皇後不敬了。
“你住口。”
崔麗華閉上了嘴，深呼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求林指揮使帶我去見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