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怎麽說?”
“娘娘寫了信一早就送出去了。”
“淑妃呢?”
“說是連家裏的門生都招呼過了。”
“小主放心吧,這事準能成。”
步霽穿著一身粉嫩的宮裝,擰著手裏的素白帕子,靠在雕花門框上。
她覺得自己現在像極了一塊“望夫石”。
不對,應該是望公公石。
後宮裏的妃嬪除了嘉貴妃,誰還這樣盼著侍寢。
她是真不情願,又眼巴巴的瞧著桌子上的書信,心一橫跑去慈寧宮巧遇皇帝,皇上誇她好看,戌時一刻翻了她的綠頭牌。
旁人的爹是滿心眼的幫扶女兒在後宮立足,不是往宮裏送錢就是在前朝給皇帝吹隔了好幾米的耳邊風替女兒美言幾句。
她爹倒是好,大半夜的飛鴿傳信,潦草幾筆寫著。
【閨女,爹危,速救。】
收到信的時候,沒摸到銀子,又看到這幾個大字,兩眼一黑。
她是進宮當貴人,不是進宮當仙人。
數月避寵,連皇帝的龍袍邊都沒瞧見過,就算今晚見到了,她也不敢賭皇帝能聽她的。
俗話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她懂得很。
一早先去各宮嬪妃那兒通了氣,她們的母家都會幫著步禦史說話。
大家都是穿越來的,特別懂得打工人的不易。
一致覺得,步貴人的爹,頭號不容易。
一個專門戳皇帝脊梁骨,雞蛋裏麵挑骨頭的老禦史,讓他給皇帝個麵子,比殺了他都難。
“小主,王槐在外頭了。”
王槐,內務府總管,接她去乾清宮侍寢的公公。
步霽邁著小步子走出去,抬起手就要招呼,好在一旁的婢女黎兒及時按住她的手背,扶著她上了鳳鸞春恩車。
屁墊子確實軟乎,怪不得野史說坐上車的妃嬪都麵色紅潤,身嬌體熱。
一人坐的小車,輕紗紅帳搖搖晃晃,險些睡過去。
“步貴人,到乾清宮了。”
王槐的聲一點不尖銳刺耳,跟尋常男人無異。
是真太監嗎?
黎兒扶著步霽走過王槐身旁。
王槐低著頭,感覺到一個非常毒辣的目光從他頭頂一掃而過。
難道步貴人也要收買他,他現在表明立場來得及嗎?
上個月嘉貴妃身邊的琴音來了四次,都被他拒絕了,故意睡他**,說要當對食。
這誰受得了,他入宮早,沒趕上好時候,太醫院那會子還沒流行“一刀切”,給他剩了點東西。
讓他有賊心找用武之地,卻沒上陣的長槍。
步貴人身邊的黎兒,倒是更清秀可人.......怕是不好拒絕。
步霽低著頭進去,邁著小步,手裏捏著素白的帕子一搖一搖的。
正欲行禮,手腕被一隻指節清晰的大手攥上,半截明黃色寢衣袖子映入眼簾。
“不必了。”
步霽跟著他的腳步,穿過屏風,走向床榻。
皇帝鬆開手,坐在床榻正中間。
步霽站著,低頭盯著自己的繡花鞋,餘光瞥見忽明忽暗的燭台,她不抬頭,也能感覺到皇帝在盯著她。
“粉色嬌嫩......”
“換成寶藍色的?”
皇帝也沒想到,看起來畏畏縮縮的妃子會突然抬起頭對視上他的眼睛。
步霽失神地盯著他的臉,古人的畫像也太不靠譜了。
李稷長的,不是一般的美了。
一頭烏黑的長發不帶任何束縛,隨意地披散在身後,狹長鳳目,曜石般幽深的瞳仁,流光中淡淡的疏離。
明黃色的寢衣半敞著,露出一部分小麥色的結實胸膛,身上透出**不羈,邪肆張狂的氣息。
她盯著眼前明黃色的五爪龍紋,再難以置信也信了。
這就是楚晉國的皇帝,李稷。
隻是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步霽穿過來之前是入殮師,沒別的愛好,就愛看點野史。
野史裏配的插圖,皇帝的臉是“奇形怪狀”的,她也一直這麽以為。
“粉色嬌嫩,你正合適。”
熟悉又陌生的一句話,讓她回過神來。
現在這麽說,等以後就是另一張嘴臉了,真當她步霽沒看過古裝劇啊。
天知道,她是穿過來太久沒見過男人,剛才竟對著全天下最髒的男人花癡起來。
作為新中國七十五年的女性,無論跟多帥的男人談戀愛,都要對方先出示健康證明。
李稷有嗎?李稷沒有。
她低著頭輕應了一聲,腰後一道掌力,順勢被帶到了皇帝的懷裏。
皇帝攬著她的腰肢,目光盯在她的身上。
後妃初次侍寢難免羞澀,他身為天子,她們的夫君,主動些理所應當。
步霽坐立不安,她坐在皇帝的大腿上,心提到嗓子眼。
推開也不是,出聲也不是。
她現在有點後悔勾引李稷了,這男人的手就放在她的腰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她的腰窩。
被吃豆腐了......嗚嗚嗚,現在敢跑是不是得先腦袋離身出去。
大手開始往下滑動,指腹有些粗糙,掠過溫熱的皮膚,酥酥麻麻的觸感。
“喜歡來硬的?”
啥硬的軟的,看到旁邊罐子裏豎著的雞毛撣子,步霽突然反應過來,古人玩的花是有記載的。
可這是兩人頭回見麵,是不是多少有點唐突了。
“皇上!”
“我軟硬都吃。”
“隻是,有一事相求。”
她爹在前朝當忠臣,九死一生,那她就隻能在後宮當“奸臣”,哄好皇帝,保全一家老小。
“哦?愛妃有何事?”
步霽一哆嗦,她一個初次侍寢的貴人,能算得上愛妃嗎?
他肯定是半夜精蟲上腦,逮誰喊誰愛妃。
“我爹年紀大了偶爾在朝堂上犯糊塗,您是天子,別怪罪他。”
步叢自己不願意倚老賣老,他這個閨女倒是在後宮替他倚老賣老。
皇帝攬著她的手一鬆,看著她摔在腳邊。
“天色還早,愛妃不如跳個舞,讓朕仔細看看步禦史養出來的好女兒。”
步霽坐在他腳邊,屁股摔得生疼,狼狽地爬起來。
皇帝明顯是生氣了,卻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已經比她想象的下場好一千倍一萬倍了。
後宮不得幹政,多麽耳熟能詳的一句話。
她爹卻不把她的腦袋當腦袋,當要挾皇帝的令牌了。
還是隻使一次的那種。
“皇上想看什麽舞?”
“渾脫舞。”
步霽呼吸一滯,瞬間騷紅了臉頰。
這不就是古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