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了溫府,葉幽然這下便是馬不停蹄的向回宮的路上趕去。她是真不能錯過了關城門的時間的。否則以後出宮就難上加難了。

總算,今天所有的行程都圓滿的結束了。也剛剛好的趕回了宮裏。

換衣服,洗澡。一身的疲憊就在水裏那麽泡著,那些疲憊就那麽一點一點的離開了自己的身體。

“主子,洗完澡先好好的睡一覺。今天累壞了吧!”

念雪都有些累了。何況葉幽然呢!這個一直都養尊處優的主子,忙碌了一整天大概也是給累了個半死。隻是,葉幽然都不說而已。

“嗯,是累了。你們也跟著跑了一天,也早些歇著。”

其實在葉幽然的心裏,累不累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今天想要辦的事情都已經辦到了。

葉幽然沒有想到,賢妃的死居然給她帶來了這麽絕好的一個機會。如果不是因為賢妃的死,她是無論如何都籠絡不了溫笑然的。然而如今,溫家沒有了賢妃作為靠山。葉幽然正好把自己放在溫家人眼前,讓他們去撿這個大便宜。

“主子,在想什麽?”

“念雪,你猜,今天都有那些人在跟蹤我們?”

“念雪愚笨。還真的是猜不出。不過,跟蹤主子的人,應該都是這後宮裏的主子。她們見主子你逐漸的成為了一棵大樹,所以她們怕你的根越盤踞的越深,才會跟蹤主子的。目的也不過是想看看主子在宮外有沒有犯什麽錯。如果能拿了主子你的錯,便能用主子你的錯將主子你給打入冷宮。”

“說的倒是有理。不過我更有興趣知道到底是那一宮的主子想置我於死地!”

葉幽然捋了捋頭發,順著念雪澆在身上的水流在身上享受般的眯眼冥思。

“主子,你覺得皇上會不會叫人跟蹤主子您呢?”

念雪的問題似是無心,卻也是有心。其實,這也是葉幽然心裏想知道的。或許葉幽然已經知道風羽銘的確是派了人在跟蹤她,隻是,她不願意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在別人的眼裏,她是受寵的,風羽銘也是疼愛她的。所以,她就更加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別人知道了,便會胡亂猜測,猜測之後便會生出是非來。

不管是什麽關係,最怕的還是被人利用被人離間。

“念雪,你覺得呢!”

葉幽然腦袋瓜子飛快的一轉悠,覺得不能回答念雪的問題。不管風羽銘是否是真的派人跟蹤她了,在她這裏都不可以承認。

“是奴婢多想了,還請主子不要見怪。皇上那般的疼愛主子,又怎會不相信主子呢!”

話到這裏。念雪也肯定了,風羽銘的確是派人跟蹤了葉幽然的。葉幽然不要承認,不能承認。念雪也不能亂講。

“小姐,剛剛喜公公來報,說皇上晚飯之後會來看主子。”

正當念雪和葉幽然兩人陷入了沉默之際,翠縷便帶了這個消息進來了。

“這麽晚了,皇上怎麽會來?”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了念雪的頭頂,葉幽然同樣也有這樣的感覺。隻是葉幽然憋在心裏,並沒有像念雪一樣馬上就疑問了起來。

“念雪姐姐,皇上來後妃的宮裏,這還有什麽好奇怪的嗎?在說了,主子今天也出宮了。大概皇上就是過來問問,關心關心小姐啊!”

翠縷的語氣很是不像平常那般,似乎摻雜了一種報複葉幽然的感覺。是因為葉幽然不讓她思念風羽逸嗎?

這會,葉幽然自顧不暇,也就根本就沒有時間管翠縷的心態了。

再也沒有心情繼續的泡澡,葉幽然穿了衣服便要念雪為她收拾。

鏡子裏麵,那個人的臉上被水霧嫋繞的滿是紅暈,粉嫩粉嫩的。白裏透紅,吹彈可破的樣子很是吸引人。如果這會風羽銘就站在葉幽然的背後,不管他有怎樣的克製力,大概也控製不了他男人的那份原始的衝動。就算是在怎麽愛,他也無法理智的思考,葉幽然是否還在病中。

念雪給葉幽然把打濕的那幾捋頭發輕輕的為葉幽然擦了擦,卻還是沒有像原本的頭發那般。倒是顯得更加的烏黑秀麗,兩捋鬢發輕垂,顯得嫵媚之極。不愧是一支出水芙蓉。正是對男人有著致命吸引力的時候。

葉幽然看著鏡中的自己,狠狠的恨了一眼。

“念雪,多拿些脂粉,把臉上的粉飾的像平常一樣。”

葉幽然原本就生的一身的好肌膚,這會又剛剛出浴,那張人皮麵具也非常之薄。又因為緊貼臉上,所以也映照著葉幽然原本的肌膚上的紅暈。

之所以說那名工匠的手藝卓越,就在於,他製作的人皮麵具不僅輕薄,而且除了改變原有的相貌之外,還能隨著人原本臉上的表情變化和臉色變化。

“主子,這脂粉什麽的如果上多了,更是把主子的臉顯得更加的白嫩,更加的白裏透紅了。主子,你看這!”

念雪這下倒是為難了。明明就不擅長化妝,這會葉幽然還提出這樣的要求來。的確是為難了念雪了。

“小姐,真是不明白你,人家宮裏的那些主子,整天都是扮演了狐媚娘一樣的勾引皇上。你卻是偏偏的把自己往醜裏打扮,還把皇上往門外拒。這樣你還能得什麽寵?”

翠縷自從今天出宮之後,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說話一點也不考慮葉幽然的感受,甚至也不為葉幽然打算。這會還說出了把皇上拒之門外的大逆不道的話來。

葉幽然是真真的氣急了。隨即站起身來。一個巴掌便向翠縷揮了過去。

一聲清脆的手掌和臉觸碰的聲音,頓時響徹了整個屋子。

連念雪都傻了眼,她的主子,教訓一個宮女,哪怕都是最親近的宮女。她也是沒有資格勸阻的。何況這個宮女還甘冒大不為,說了拂逆的話。

雖然都知道葉幽然的確是有意要把皇帝拒之門外的,但是這話卻是隻能在心裏知道,是不能用嘴巴說出來的。

說出來,便是大逆不道。皇帝乃是天之驕子。三宮六院,哪裏去不得?要在哪裏還需要誰說了算嗎?天下女人不過都是他招手即來的罷了。這話,若是被風羽銘聽了去,別說是有多疼愛葉幽然,那都會獲罪的。所以,葉幽然生氣。

葉幽然知道,自從今天翠縷見到了風羽逸,回來便有些不對勁。可是葉幽然到現在都還無暇顧及翠縷,結果翠縷這會便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這話,把她們之間十幾年的主仆情分,姐們情分全都棄之不顧了。葉幽然傷心,她竟然沒想到,十幾年的感情竟然抵不過一個男人。還是一個風流的男人。

甚至,翠縷這次回到她的身邊連念雪也比不上。念雪事事為她上心,而翠縷依舊是難脫稚氣,甚至有時候還像個小孩子一般的鬧鬧小別扭。葉幽然不知道,翠縷和她一起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到底算什麽!

那‘啪’的一聲,到現在都還像蒼蠅一般在翠縷的腦海裏嗡嗡作響。她有些後悔剛剛說出的話了。翠縷也並不是完全的就像小孩子一樣什麽都不懂的。這麽些年,在葉幽然的身邊,她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這會,看著葉幽然呆在那裏的姿勢和表情,翠縷在心裏將自己恨了個遍。她的確不該說那樣的話惹葉幽然不高興的,多少年來,她什麽都沒有,全是葉幽然給了她親人般的情分和安逸的生活。雖然葉府沒有了。可是葉幽然和王媽帶著她,也沒有叫她吃過任何的苦。唯一的,便是王媽求她代替葉幽然成為了風羽逸的女人。可是,那是她心甘情願的。

那件事情,她怪不了任何人的。

葉幽然依舊是僵在了那裏,翠縷也一樣。翠縷覺得,她實在是有負她的小姐。她沒有臉抬頭,更沒有膽量看著葉幽然的眼睛。索性為了使局麵不再尷尬下去。翠縷飛快的逃出了葉幽然的臥室。

“主子。”

念雪看著翠縷跑了出去,卻也不能上前去看看究竟是怎麽了。因為她還必須守在她的主子。這會,不好受的還有葉幽然,她的主子。

念雪伸手把葉幽然僵在了那裏的手給輕輕的握住了。將葉幽然扶到了一邊。葉幽然坐在床邊,神情呆滯。除了葉府的那場大火,她沒有如此的失落過,沒有這樣的沮喪過。

人生悲催的不隻是失去,還有的便是不再信任。以後,翠縷和她,是不是便有了真的隔閡了呢?

王媽,翠縷。是她唯一剩下的‘親人’。一個,她都不願意失去。反倒是這會,翠縷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愛她的男人和她產生了隔閡。

“主子,你沒事吧!”

念雪小心翼翼的問葉幽然道。

念雪不問還好,一問,葉幽然的淚水便擒滿了淚。葉幽然使勁的忍著,使勁的忍。她不能哭泣的,不是風羽銘一會也會來的嗎?她不能要他看到自己哭泣後的樣子。

“我沒事,去給我倒杯水來。”

葉幽然大發了念雪,自己卻輕輕的將眼裏飽含的淚花輕輕的拭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