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紅緩緩走進了承歡殿,她的目光在殿中平靜的掃視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知道潤紅離開我的玉芙宮之後又回到了皇後娘娘的身旁當差,並且成為了皇後娘娘身邊比較得臉的宮女。
我本以為潤紅與我主仆多年,即使是我將她趕出了玉芙宮,她也會對我留幾分情麵的,可是我怎麽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將我和一鴻之事告發給皇後娘娘。
潤紅跪在永廷的麵前,微微低著頭說道:“奴婢參見皇上!”
“是你?朕記得你是婉玉身旁的宮女是吧?”永廷強壓著怒氣問道。潤紅在我身旁服侍多年,永廷不可能一點印象都沒有。
“回皇上,奴婢本是怡妃娘娘身邊的宮女,後來被怡妃娘娘趕出宮,是皇後娘娘收留奴婢的。”潤紅恭敬的答道。
我感覺全身一陣發抖,我微微的瞥見了皇後娘娘此刻滿臉的得意。
皇後娘娘走到了永廷的身旁,討好似的對著永廷說道:“皇上,這個叫做潤紅的小宮女跟在怡妃身邊有五年多的時間了,對怡妃的事情了如指掌,怡妃肚子裏的孩子是龍子還是野種?潤紅知道的最清楚。”
永廷聽了皇後娘娘的話之後深深的看了看潤紅,神色凝重的說道:“潤紅,你把你知道的事情說與朕聽吧!記住,如果你說的話有一句是假的,朕就將你滿門抄斬!”
潤紅一直跪在地上,聽到永廷說的狠話之後頭更低了,“奴婢不敢欺騙皇上!”
“那就講吧!”永廷說著,坐到了殿中的正坐上,凝視著跪在地上的潤紅。
承歡殿內的氣氛此刻緊張到了極點,殿中的眾妃嬪們都屏住呼吸等著潤紅開口呢,她們都希望可以親耳聽見這場好戲。
而皇後娘娘此刻心中一定十分得意吧?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仿佛就要笑出來一般。
我看著跪在地上曾經很熟悉的潤紅,心中開始忐忑起來,現在我和我腹中孩子的命都係在了潤紅的身上,真的不知道潤紅會說出什麽話來。
潤紅抬起頭看了一眼永廷,又看了看一旁已經臉色煞白的我,最後目光落在站在永廷身旁的皇後娘娘。
潤紅突然伸手指向皇後娘娘,大聲說道:“奴婢不敢隱瞞皇上,其實奴婢真的什麽都不知道,這一切都是皇後娘娘威脅奴婢陷害怡妃娘娘的!”
皇後娘娘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住了,不過很快便淡定了下來。皇後娘娘不虧是皇後娘娘,果然身經百戰,潤紅的這招其實她也曾經預料過。
永廷看了一眼身旁淡然的皇後娘娘,皺著眉頭問道:“你說是皇後娘娘威脅你陷害怡妃?你可有證據?皇後娘娘又是拿什麽威脅你呢?”
潤紅再一次跪在地上,說道:“啟稟皇上,奴婢入宮多年其實一直都是皇後娘娘安排在怡妃娘娘身旁的細作。皇後娘娘知道奴婢家中父母重病,多年來一直用給奴婢家中父母看治病為由要挾奴婢。不過後來怡妃娘娘知道此事,已經每月送去銀子給奴婢的父母請最好的大夫了,奴婢一直很感激怡妃娘娘。”
永廷還未說話,皇後娘娘便開口了,“真是笑話,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宮女,本宮又怎麽會瞧上眼?再說本宮完全可以說你是怡妃派在本宮身邊的奸細。怡妃故意演戲將你趕出玉芙宮,本宮好心收留你,沒想到你卻要害本宮!來人呐,將這狗奴才拉出去斬了!”
皇後娘娘說完,立刻就有幾名侍衛進來要拉潤紅。
“且慢!”我一下子站了起來,走到了潤紅的身旁,說道:“誰想動潤紅就先動本宮好了!”我挺著肚子站在潤紅的身旁,一時間還真的沒有人趕上前來。我這肚子裏可是皇子,誰敢在這個時候得罪我?就連皇後娘娘也不敢與我正麵交鋒。
我上前兩步,對著皇後娘娘說道:“皇後娘娘急於置潤紅的罪,難道是心虛嗎?”
皇後娘娘臉色有些不好,但是仍然嘴上不饒人:“怡妃,本宮向來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安排潤紅在本宮的身邊當奸細?”
好一個皇後娘娘,幾句話之間就可以反客為主,現在倒成了我的不是了?不過這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笑笑對著皇後娘娘朗聲說道:“皇後娘娘是待臣妾不薄,一直惦念著臣妾腹中的骨肉。”我說著,看向了永廷,悲聲說道:“皇上,臣妾的兩個孩子都險些命喪皇後娘娘之手,求皇上給臣妾做主!”說著,我便跪在了永廷的麵前。
永廷立刻上前將我扶起,眼神中滿是關心,“婉玉,起來說話,你是有身子的人!”
我被永廷扶起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麵,我一手扶著自己的肚子,一手拉著永廷哭道:“皇上,臣妾的孩子險些被皇後娘娘害死,皇上如果不為臣妾做主,臣妾怎麽可以安心生產?”
皇後娘娘不冷不熱的說道:“怡妃娘娘,本宮一直以為你是知書達理之人,沒想到也如那街市潑婦一般。你說說,本宮什麽時候害過你的孩子了?捉賊捉贓,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我擦了擦臉上的淚珠,對著永廷說道:“臣妾這麽說自然是有了足夠的證據!”說完,我朝著潤紅點了點頭。
潤紅立刻取出了兩個坐墊舉過頭頂,這兩個坐墊無論是形狀、大小還是手工針法都是一模一樣,隻是坐墊上的圖案有些不同罷了。
我看到皇後娘娘的臉色頓時白了許多,剛才洋洋自得的神色蕩然全無。
我對著永廷和全殿中人緩緩說道:“這個坐墊是本宮生下至鈺的那天坐過的,大家應該都記得本宮那天突然大出血險些喪命,這坐墊之上還有本宮的血跡呢!如果皇後娘娘不信的話可以找太醫來檢查一下。”
這個坐墊上麵確實有一些暗黑色的血跡,當時我就是坐在這個皇後娘娘為我準備的坐墊之後才會大出血的,好在當時我福大命大沒有出現什麽意外。
因為當時誰也沒有留心和懷疑,所以也沒有人注意過這個坐墊,還是潤紅此次偷偷的在皇後娘娘的宮中找到的。
“這另一個坐墊是本宮前幾天在月華夫人的宮中坐過的,據說月華夫人手中也有著一模一樣的一個,都是皇後娘娘所贈!”我慢慢說道。
“本宮送月華夫人坐墊有什麽問題?本宮不明白怡妃娘娘到底要說什麽?”皇後娘娘故意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實則她的額頭已經開始出汗了。
“是啊!這坐墊怎麽了?朕覺得手工和樣式都沒什麽問題啊?”永廷自然是一頭霧水的看著我。
我對著永廷笑笑,說道:“皇上稍安勿躁,請聽臣妾仔細道來!這坐墊看上去並無問題,隻是這坐墊中放了一種名貴的香料,名叫麝香!”
我一說到“麝香”兩字,承歡殿中的眾妃嬪立刻都議論起來,她們自然都是知道麝香是做什麽用的。
“麝香?”永廷疑惑道:“婉玉,你的意思你上次的大出血就是因為坐墊中含有麝香?”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看向了皇後娘娘,“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故技重施,險些害了我的第二個孩子!”
“看來是怡妃誤會本宮了,怡妃說這坐墊中有麝香之事本宮並不知情,這坐墊都是本宮宮中的丫頭們做的,她們也不懂這麝香的藥性,以為是普通的香料就用了!”皇後娘娘果然聰慧,連這種借口都想得出,我心中不免對皇後娘娘十分敬佩。
“皇上,本宮想傳月華夫人前來作證,月華夫人因為長期坐在這種含有麝香的墊子上,已經不能生育了!”我說道。
永廷的眼中頓時出現了一絲的心疼,永廷麵容有些抽搐著說道:“雨若她?傳吧!”
永廷話音剛落,何雨若便緩緩走進了承歡殿,懷中抱著皇後娘娘送給她的那個墊子。還未走到永廷的麵前,何雨若便忍不住的留下了眼淚。
何雨若“噗通”一聲跪在了永廷的麵前,哭泣著說道:“皇上,臣妾對不起皇上,臣妾由太醫診斷因為麝香如體已經不能有孕了……當時皇後送給臣妾這個墊子的時候臣妾十分感激皇後娘娘,沒想到皇後娘娘卻是在害臣妾。就在前一陣子,皇後娘娘又送一個同樣的坐墊給臣妾,並且話中有意無意讓臣妾請怡妃娘娘到臣妾的宮中小聚,並且皇後娘娘還送了臣妾一些天竺的香料用以掩蓋住麝香的味道。要不是怡妃娘娘及時發現,臣妾就犯下大錯了!”
永廷看了看地上的三個一樣的坐墊,不僅有些氣憤難當。
永廷指著皇後娘娘大聲說道:“皇後,你還有什麽說的?”
皇後娘娘急忙跪在了地上,一邊哭著一邊哀求道:“臣妾真的是不知道這麝香怎麽會在坐墊中,求皇上明鑒!”
月華夫人何雨若看了看我,我便會心一笑。
我早就預料到皇後娘娘不會輕易承認的,不過我之所以今天可以當著永廷的麵揭發皇後娘娘的醜陋嘴臉,自然是下足了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