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紅扶著我起身坐在了梳妝台前,潤紅快速的為我梳理著頭發,平時潤紅的手腳都是很麻利的,今日因為有了惠媛伍月娥在正殿等候,潤紅就更加的加快了速度。
“潤紅,慢慢來,本宮不急!”我對著潤紅輕輕的笑了一下。
潤紅剛開始還有些不理解我的意思,不過很快她便心領神會,抿著嘴笑了起來,同時放慢了手。
潤紅慢慢的為我梳理著長發,我看見梳子上麵很多掉發,最近我經常心神不寧,看來頭發也因此掉了不少。
今天潤紅給我梳了一個垂髻,並沒有戴步搖,因為步搖太重了,而以我現在懷有身孕的身子是不適宜戴太重的飾物的。
惠如找出了一件淡黃色的寬鬆長裙服侍我換上,最近我的臉色也不是太好,穿這件淡黃色的長裙顯得我的臉更黃了,我對著鏡子反複對比,總覺得不舒服。
惠如仿佛看出了我心中的顧慮,便問道:“娘娘,怎麽了?哪不妥嗎?”
“惠如,你覺不覺得本宮的臉色不大好看?”我看了看我的臉色,在看了看惠如的臉色,我覺得惠如的臉色都比我的好看許多。
惠如看我這個樣子便笑了起來,勸慰我道:“既然這樣,咱們就不穿這件黃色的衣服了。”惠如說著去衣櫃子翻了翻,找出了一件桃紅色的長裙,給我換上了。
我一看鏡子中的自己,臉色明顯比剛才好許多,在桃紅色衣裙的照映下我的皮膚白皙了許多,雙頰還有些許紅潤,看上去還有些秀色可餐的意味,看來還是深顏色的衣服顯得皮膚顏色好啊!
“怎麽樣?娘娘,這件衣服還滿意嗎?”惠如笑著問道,最近我的性格有時候會變得有些奇怪,很多時候惠如都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我。
“這件還不錯,就這件吧!”我滿意的點了點頭。
在惠如的攙扶下,我緩緩來到了正殿,看見一個俏麗的身影在跪在殿內,看樣子此人就是伍月娥。
我緩緩的從伍月娥的身旁走過,坐在了正坐上麵,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伍月娥。
伍月娥臉貼著地跪在地上,絲毫不敢抬頭看我。
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伍月娥的時候還是我剛剛入宮那年三年一次的大選秀,伍月娥是當時的秀女,因為長得十分秀美被眾人所看好,所以在秀女中一直都是佼佼者。
而我當時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宮女,每日隻能跟在秀女們身後服侍著,那時候的伍月娥美麗、驕傲,絲毫不會正眼看我,而現在的伍月娥卻跪在我的身前。
我端坐在正坐上,看著跪著的伍月娥,又看了看我現在碩大的肚子,如果蕭太醫沒有說錯的話,我肚子裏麵懷著的就是一位皇子,有了我為永廷產下的皇子,以後我在後宮的路會更加的一帆風順,很有可能成為皇後下麵位份最高的嬪妃,我前麵要走的路可謂一片光明,想到這些我心中又對跪在地上的伍月娥產生了惻隱之心,以我今時今日的地位真的不應該跟一個小小的伍月娥計較太多,想到這裏,我不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伍惠媛,起來吧!”話一出口,我已經沒有了一絲責備的意思,語氣也比我想象中的要溫和許多。
“臣妾不敢,求娘娘責罰!”伍月娥聲音雖然不大,卻很堅定,看來她這次來見我之前就狠下心了,說明她心中十分的顧忌我。
“有什麽不敢的?”我輕聲問道。
“臣妾不該一時任性去珍貴嬪的殿中請皇上,臣妾該死!”伍月娥依然跪在地上,態度誠懇。
“哦?這麽說你是覺得本宮偏袒自己的妹妹了?”我反問道。
伍月娥聽我這樣一說,立刻辯解道:“臣妾不敢!臣妾不敢!娘娘貴為正一品怡妃娘娘,幫助皇後娘娘協理後宮是應該的事情,這次確實是臣妾做錯了,就算珍貴嬪不是娘娘的妹妹,臣妾也不應該去別的妃嬪的宮中請皇上,於情於理這都是不應該的行為。臣妾事後一直十分後悔,整日整夜吃不下睡不安穩,內心一直受到良心的譴責,終於忍不住來跟娘娘請罪!”伍月娥說到這裏,深深的給我磕了一個響頭,然後抬起了頭,充滿渴望的看著我:“臣妾求娘娘責罰!”
伍月娥的額頭上麵已經有一個了紅腫的印子,想必一定是剛才磕頭的時候用力過猛。看著伍月娥望著我那期盼的眼神,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伍月娥見我一時彷徨,緊接著乞求道:“娘娘可否看在當初我們曾經都在傾雲宮一同住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們說說笑笑也如親姐妹一般,雖然娘娘現在貴為怡妃娘娘,臣妾不敢高攀,但是也希望娘娘顧念舊情,原諒臣妾這一次。”說完,伍月娥又跪倒在地上。
我看了惠如一眼,惠如眼中也有了一絲的不忍,她肯定也想起了我們曾經在傾雲宮的那段歲月。
我本來就沒打算怎麽懲罰伍月娥,隻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而已,沒想到伍月娥如此懂得分寸,以退為進,怪不得這麽多年來,皇上仍然每月一次的去她的宮中過夜,伍月娥確實有她的過人之處。
不管伍月娥說的話有多少真心,有多少假意,我都決定念在昔日的情分上不與她追究了,何況我還要為我未出世的孩子積福呢。
想到這裏,我又摸了摸我的肚子,我感覺到我的孩子在裏麵輕輕的踢著我,也許他也是希望我能夠寬容的對待他人吧,或者他是不想還未出世就看見這些後宮女人之間的鬥爭吧。
“罷了,罷了!伍惠媛你起來說話吧!”我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本宮並沒有責罰你的意思。”
伍月娥聽我這樣說,臉上露出喜色,從地上緩緩的站了起來,因為跪的太久了,腿有些站不穩,惠如上去將伍月娥扶了起來。
“你我都為宮中姐妹,一同服侍皇上,沒有犯下大錯,本宮是不會責罰你的。”我溫聲說道,“隻是,碧桃她剛剛入宮,本宮隻是希望她可以多些與皇上相處的時間。”說完,我抬頭看了一眼伍月娥。
伍月娥是聰明人,立刻說道:“臣妾明白,臣妾以後一定不會去打擾珍貴嬪和皇上了,請娘娘放心!”
我笑著看著一臉討好的伍月娥,心中唏噓不已,伍月娥到底是敬畏我的人,還是我的身份呢?或許是敬畏我肚子中有可能成為太子人選的胎兒吧?我隻知道,在這後宮中,唯有我們這些可憐的女人是最不值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