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玉蘭的同心殿內出來的時候,我心中一直久久不能平靜,一直在反複的回味著剛才玉蘭所說的話。不知道玉蘭剛才說的話到底是氣話還是有所指呢?讓我十分的困惑。
回來了我的玉芙殿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我剛進殿內,惠如就過來與我說香襲已經醒了。
香襲醒了就太好了,我正好有很多話要跟香襲說呢!我急忙來到了香襲的房間內,香襲正坐在床上,看樣子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
“香襲,你還記得我嗎?”我高興的對著香襲說道。
香襲聞聲抬頭看見我,先是流露出驚訝的神情,然後又仔細的看了看我,驚道:“你是……雅嬪娘娘?”
“是啊,你還記得我啊?”我笑著坐到了香襲的床邊。
香襲認出是我立刻就要起身行禮,被我按在了床上。
我仔細打量著香襲,香襲比幾年前要成熟了一些,也標誌了許多,隻是眼神中充滿著驚恐,有些閃爍不定。
“奴婢謝娘娘救命之恩!”香襲小聲說道。
“不必客氣,你我也算是老相識了。你還記得當日在禦花園內,我被香嬪娘娘罰跪,是你在一旁幫我擦汗的?”我笑著說道。
“奴婢不敢記得……”香襲頭低的很深,小聲說道。
“哦?為什麽不敢記得?本宮一直惦念著你的好呢!”我很奇怪香襲為何這麽說。
“奴婢因為上次為娘娘擦汗被人看到告訴給香嬪娘娘,娘娘就一直說奴婢吃裏扒外,很長一段時間都經常打罵奴婢,奴婢實在不敢記得當年的事情……”香襲說著,頭低的更低了。
看著香襲那如受驚小鹿一般的模樣,我心中很不是滋味。當年我與香襲並不認識,隻是因為香襲為人善良,在被我罰跪的時候對我多加照顧,沒想到卻給她帶來了諸多的傷害。
“你放心!”我拉住了香襲的手,說道:“以後你就留在我的宮中,不會再有人欺負你、打罵你、對你不利了。”
“真的?”香襲聽我這樣一說,猛然的抬起了頭,充滿了驚喜和希望的看著我,仿佛還有那麽一絲的不相信。
“當然是真的了!如今以本宮的位份,要一個小宮女還是綽綽有餘的。”我安慰道。
這時候,惠如在一旁提醒我道:“娘娘,香襲姑娘是香嬪娘娘的人,貿然跟香嬪娘娘搶人,這恐怕不合適吧?這樣會得罪香嬪娘娘的!”
我聽了惠如的話後,點了點頭,說道:“沒關係,香襲這個丫頭本宮是要定了。至於她香嬪,我得罪她的事情還少嗎?也不差這一件了。”
香襲看見我如此的為她,感激的眼圈紅了紅,非要在床上給我磕頭,讓我好不容易給製止住了。
“娘娘,奴婢命苦,本以為就要這麽死在宮中了。還好有娘娘這麽心腸好的人,為了救奴婢不惜得罪香嬪娘娘……”香襲說著眼淚大顆大顆的流了出來,可以看出,香襲這些年在姚媚柔身邊受了很多苦。
刻薄下人是我最不願意見到的,畢竟我也是從下人走過來的,我說道:“香襲,你不要這麽說,即使不是因為你,本宮與姚媚柔之間也是不可化解的。你好好的把身子養好吧!”
香襲不住的點頭,哽咽道:“奴婢死不足惜,隻是家中還有二老等著奴婢的月錢生活呢。奴婢這幾年過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早就不想活了……”
看著香襲那可憐的樣子,我也控製不住的掉下了眼淚,還是一旁的惠如不住的勸慰我讓我不要激動,免得傷了腹中的孩子。
我私下跟惠如說,讓她送些銀子給香襲在宮外的父母。
就這樣,香襲就在我的玉芙殿住下了,仗著我懷有龍中的事情,所以香嬪姚媚柔也沒有借此事大動幹戈。
這日,我正在東暖閣內休息,之見香襲在暖閣門口來回徘徊,一臉心事重重的樣子。我被走來走去的香襲晃得一陣眼暈,就讓惠如問問香襲怎麽了。
惠如出去剛要開口,就見香襲突然闖進了我的東暖閣,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香襲,快起來說話,你怎麽了?”我一下子有些驚訝起來。
“娘娘,奴婢有一些話要對娘娘說,這些事情事關重大,奴婢也是考慮了很久才下定決心要與娘娘說的。”香襲跪在地上,態度堅決。
看著香襲的樣子,我心中便有了數,香襲一定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要與我講,於是我朝著惠如使了一個眼神,惠如心領神會,立刻將暖閣的門關上了。
“現在暖閣內隻有我們三人了,香襲你可以說了!”我輕輕說道。
香襲看見惠如還沒有出去,還是有著一絲猶豫,看了看我沒有開口。
“你放心,惠如是本宮最信任的人,你但說無妨!”
香襲點了點頭,好像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終於開口了,“娘娘,奴婢已經知道了您暗中給我家中父母送去銀子的事情了。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此生都報答不完!”香襲說著,給我磕了一個響頭,我示意惠如立刻扶香襲起來,但是被香襲拒絕了,香襲繼續說道:“也是因為這樣,才讓奴婢有了不得不與娘娘說這些事情的決心。本來奴婢也是猶豫了很久,畢竟這些事情傳出去都是掉腦袋的事情,奴婢進宮多年,深知在宮中做奴婢的一定要嘴嚴,否則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可是娘娘如此待奴婢,奴婢再不將這些事情告訴娘娘,那奴婢就真的是豬狗不如了!”
看香襲說的如此嚴重,我不禁眉頭深鎖,連聲問道:“到底是什麽事情啊?讓你說的好嚇人!”
香襲頓了頓,盡量使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開口問道:“娘娘此次從周國行宮回梁,是否在沿途遇上了歹徒?“
我心中一驚,這件事情隻有我與惠如、彩衣等人知道,可以說梁宮內無人知曉,我連永廷都沒有告訴,香襲是怎麽知道的呢?莫非……我心中已經漸漸有了答案。
“本宮回宮的時候,確實遇到了一夥歹徒,還好被周皇派來保護本宮的士兵擊殺!”我說道。
“那就對了,奴婢如果說這夥歹徒是香嬪娘娘派去追殺娘娘的,娘娘會信嗎?”香襲渴望的看著我的眼睛。
我點頭道:“本宮當然相信香襲你說的話,隻是本宮很奇怪,為什麽姚媚柔可以調動梁國士兵來追殺本宮呢?”
“娘娘有所不知,這香嬪娘娘並不是什麽宮中舞娘出身,而是皇後娘娘的一個遠方表妹,香嬪娘娘的父親是皇後娘娘的親哥哥沈開山沈都統旗下的一員老將,能夠調動梁軍並不奇怪。”香襲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本宮就有些糊塗了,姚媚柔什麽時候成了皇後娘娘的表妹了?此事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啊?”我被香襲說的有些迷糊起來。
“這件事情本來奴婢是不知道的,一次無意偷聽到香嬪娘娘與皇後娘娘的對話才知道的這一切,想必宮中沒幾個人知道真相!”香襲認真的說道。
看著香襲的樣子並不像說謊,何況她也沒有必要跟我說這個謊,隻是雖然我心中想過很多次的答案,真正的結果在眼前的時候,我反而迷茫了。
香襲看見我有些迷茫的樣子,又繼續說道:“林婉容和崔雪珍兩位小主也是被香嬪娘娘謀害的。”
香襲這麽一說,我又是一驚,問道:“香襲,你在姚媚柔身邊並不受重用,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的事情?”
香襲微微垂首說道:“香嬪娘娘為人多疑,不會長時間用一個奴才辦事的。奴婢也是在香嬪娘娘身邊忍氣吞聲多年,才博得了娘娘的信任。奴婢本來以為時來運轉,可以得娘娘眷顧了,沒想到娘娘交給我的第一個任務卻是幫她殺林婉容和崔雪珍!”
“哦?怎麽回事?說下去?”我擺手示意香襲繼續。
“香嬪娘娘某一日突然把奴婢叫進了她的房間內,非常溫和的問著奴婢的家鄉和父母,奴婢當時受寵若驚,當場發誓一定好好的效忠香嬪娘娘。香嬪娘娘也很高興,就說吩咐奴婢做一件大事,讓奴婢將一些有些餿了的饅頭放在一個廢棄的宮殿附近。奴婢當時覺得這是一個極其簡單的事情,就非常高興的去做了。但是奴婢來到那個廢棄的宮殿的時候,覺得四周陰深深的,奴婢非常好奇,放下饅頭之後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躲在角落裏觀察著這些饅頭到底是做什麽用的。結果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奴婢都準備要離開的時候才看見一個如幽靈一般的女人將饅頭拿走了,奴婢當時還以為遇見了鬼,後來又一想大白天的哪有鬼,於是就跟了上去,想一看究竟。那個幽靈一般的女人回到了一個荒廢的宮內,誰知道裏麵還有一個瞎眼的女人,兩人說了幾句話後就開始吃饅頭,剛吃上不幾口就開始吐血。奴婢當時真的嚇壞了,奴婢萬萬沒有想到那幾個饅頭裏麵是有毒的。於是奴婢上前想救她們二人,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奴婢知道的事情還是崔雪珍臨死之前與奴婢說的。奴婢第一次看見有人死在奴婢眼前,還是奴婢間接害死的,奴婢很害怕,就快速逃離了現場,一直不敢對人說起。”說到後麵,香襲整個人癱坐在了地上,身體仿佛沒有了力氣一樣,眼中充滿了恐懼。
惠如上前扶住了香襲,說道:“香襲,你說崔林二人是中毒身亡的?可是我親眼見到她們二人是上吊死的啊?”
香襲仿佛回憶著什麽,說道:“那是後來香嬪娘娘派人去製造出來的假象,上吊有可能是自殺,但是中毒怎麽會是自殺呢?這也是香嬪娘娘的高明之處。”
我歎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的,我雖然早就知道一定是姚媚柔為了殺人滅口害死了崔林二人,但是並沒有想到她們卻是中毒之後才被吊在冷宮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