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宮清逸,你謀殺呢!”

…………

翌日,天氣大晴,萬裏無雲,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一著裝精美的侍仆輕輕地敲開了宮大神醫的廂房。

“何事?”

“宮神醫恕罪,老爺有請宮神醫。”

“……知道了,帶路。”剛跨出廂房門檻,看了看對麵緊閉的門,微微皺了眉。

帶路的侍仆見狀,忙機靈地說道:“歐陽姑娘今兒一大早就已經被三小姐請去共赴早膳了,估計這會子也該在三小姐閨房聊天呢。”

三小姐?宮清逸挑起了嘴角。

一陣七拐八拐之後,宮清逸在雅居前站定。侍仆進去通報之後,孟老頭跟著出來恭恭敬敬地將宮清逸迎了進去。喝退了侍仆,小心翼翼地為宮清逸斟了一杯雲煙龍井茶。

宮清逸挑眉,不動聲色。

“宮神醫,老朽昨日聽宮神醫所說……這,嗬嗬,這心下歡喜,可,可,嗬嗬,”孟老頭尷尬地紅了臉,咬咬牙,道“奈何體力不足,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啊,所以……所以老朽汗顏,請問宮神醫……”孟老頭為了子嗣,真可謂豁出了老臉。

宮清逸麵露溫和的微笑,慢悠悠地說:“無妨,宮某有數。”

孟老頭忙感激道謝。

此時,若是孟老頭臉皮夠厚能抬頭看上宮清逸一眼,必定能看到宮清逸眼底隱隱的嘲諷和不屑。

“明日宮某會將藥方給孟大人。”

…………

這廂老孟頭忙著子嗣的事情,朝廷那邊卻發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太子司空曌逼宮造反了。

任誰都沒有想到一向以禮賢下士、尊師敬道聞名天下的太子爺竟然會在大雪紛飛的三九天,在百官休沐三日時,以雷霆之勢逼宮天子於禦書房。

待逼宮消息傳到北陵城,已是山道解封後的半個月了。此時距離司空曌逼宮已是將近兩個月。

兩個月,卻足以讓強勢的司空曌改朝換代。整個錦瑟王朝的百姓隻道是先帝禪位,紛紛恭祝新皇登基。然但凡是朝廷中人都心裏明白,這是強硬的、赤果果的謀反。且看早朝時少了那幾個老麵孔多了許多新麵孔就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眾大臣紛紛揣著明白裝糊塗。這天下還不是司空氏的天下,他們隻是幫著打理,做好本職就行。難得糊塗才是至理名言。

北陵城,兩個月前

北陵城依山傍水,尤以山珍為名。為了滿足城中貴族的需要,北山就有一片林場是專門用作貴族狩獵隻用。

今日宮清逸運氣相當不錯,不僅獵到了兩頭野豬、四隻野兔,還……還獵到了一個……人。是的,沒有看錯,是人,還是一個小孩。

宮大少難得的善心大發,不待眾人圍觀,便迅速帶孩子回了城主府。

難得巴結宮神醫的冬日狩獵自然作罷,孟老頭覺得很是晦氣。

還不到城主府,聞訊趕來的歐陽若鏡迅速拿了止血丸給孩子服下,將孩子安置到了宮清逸偏房的榻上。那孩子眉目俊朗,隻是失血過多,臉色著實難看的緊。

宮清逸一到房內,便喝退眾人,一臉嫌棄地趕去內室換了一身衣服。

待洗弄幹淨出來時見歐陽若鏡似笑非笑,方憤憤然地說:“今兒我可真是虧大發了!”

歐陽若鏡沒好氣地嗔道:“自找的,這種破方法也虧得你想出來。”

“可是阿鏡,這個方法你也沒有異議呀。”宮清逸挑了挑眉,慢悠悠地坐到凳上倒了杯茶水,輕輕啜飲。

“還不快將小凡的血給止住。”若鏡哼道。

不錯,這個孩子正是金大姐的寶貝兒子,小凡。

“阿鏡何時對本少的醫術這麽不自信了?你且看看他的肩頭還流血嗎?”

歐陽若鏡急忙翻看,旋即便略帶尷尬地傻笑了一番,“阿逸,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小凡還得繼續昏迷嗎?”

“那是自然,現在還不是讓他蘇醒的時候。”

若鏡尋思半刻,點點頭,驀地,一陣風似得跑了出去,拉開房門大喊:“孟大人,孟大人!”

孟老頭正因為狩獵門事件心急如焚,原想著宮神醫已經要給自己醫治了,哪知道會有小孩子莫名其妙出現在狩獵場,還衝撞了貴人……這,這日後到底是還會不會給他看診啊?孟老頭想想就覺得冷汗直冒,世上沒有人能打包票說自己不生病的,現如今也幫不上什麽忙,探不出什麽口風,也隻能在宮清逸的房外來回不停地走動。如今一聽歐陽若鏡叫喚,立馬跳了起來:“這裏這裏,姑娘有何吩咐?”

孟老頭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卑微的措辭,隻想到如今這陣勢,宮神醫是否還會盡心為自己配藥,麵子事小,子嗣事大。

“馬上找幾個強壯的家丁來,那個小孩失血過多,氣血不足,需要立刻補充血液。隻是,在此之前,我們要確定孩子的血液是否和他們的血液相融。”

血液相融?這,這是做什麽?孟老頭一臉不解。

“不需要你了解什麽,隻需照辦就行。”

“是是是!”

孟老頭將所有強壯的家丁都喚到了別院前集合。

宮清逸讓每人都將指尖刺破,將血滴到酒盅裏。然後讓下人將這些酒盅都放入房內。

歐陽若鏡瞅著這百來個酒盅,無語問蒼天。

“阿逸,你不會想讓小凡一個個都試過來吧?那得流多少血呀!”

“你覺得本公子是這樣的人嗎?”宮清逸笑的絕代風華。

歐陽若鏡嘴角抽搐:爺,您就是這樣的人。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將這些血統統都倒到那個盆子裏去吧。”

為了金大姐,忍了!

歐陽若鏡嫌惡地將這一盅盅已經粘稠的血液都倒進盆裏,翻了翻白眼,這些家丁可真夠下得了手,一個個都嫌自己血太多了,獻了這麽多。

想當然,宮大少一臉遺憾地開門對焦急等待的孟老頭說:“哎,真是可惜啊,這些家丁的血都不合格啊……”

“這,這,要不,試試婢女的?”孟老頭急忙說。

“不可,這小孩是純陽的體質,女子陰寒,反而會害了那孩子。哎,這孩子是本公子射傷的,本公子必定義不容辭地要救他一命……”宮清逸一臉愧疚。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孟老頭更是著急,“宮神醫,要不我派人出府去尋?”

“那倒不必,我看府裏就有我要找的純陽體質的人。”宮清逸輕飄飄來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