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德夫作為一個傳統騎士家庭的孩子,從小就接受和熏陶了所有的騎士教育,詩歌、騎射、擊劍、像一台機器一樣,自空白式填充了所有的騎士守則與技能,長大成人以後的凱德夫也就成了最為正統的騎士,成了魯格頓西斯所有騎士們學習的楷模。對於凱德夫這種騎士來說,他是從來不相信什麽光明神的,如果真的非要找一些信仰的東西,那麽隻能是他**的戰馬和手中的騎士槍,自他出生以後,榮耀與尊嚴就將成為他畢生的追求與守衛。

凱德夫那個嚴苛的父親雖然將所有騎士的守則和技能都傳授與他,讓凱德夫成為了最優秀的騎士,卻是未有將左右逢源做人處事的道理交給他。使得凱德夫這個有大騎士實力的傳統騎士在魯格頓西斯這個美麗的地方勤勤懇懇的奮鬥了十多年,至今也隻有一個小隊長的頭銜,統領士兵兩千左右。非是這賴斯起事反抗黑石皇帝,凱德夫恐怕一輩子都將如此,默默無聞的在這腐朽的製度之中死去。

看著身後五千多騎兵的大權全部交在自己手中,凱德夫對這突然而至的幸福卻是提不起太多情緒,直到此時,凱德夫這愚鈍的腦袋終於算是開竅了一絲,賴斯起事是大勢所趨,最終戰場早晚得在黑石城下決出勝負,現在的執政官大人將全部的騎兵交於自己這小隊長來掌管,一方麵或許真如他所說那般看重自己的能力,更多一方麵是想事後由自己這個大騎士實力的小隊長來背黑鍋吧。

想到此處的凱德夫非但沒有了笑意,反而堆起一臉愁雲,習得一身好本事隻是人生的一個開始,將這身好本事賣於一個懂自己的主人才是人生的康莊大道啊!懷才不遇就像懷孕了找不到孩子他爹一樣難受啊。喝著部下們煮好的肉湯,凱德夫看了看法蘭西城方向,又轉首望向對麵賴斯陣營之中,心想這可能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機會了,如果不能在這場變動之中做出一點成績,那麽自己的人生恐怕又將重蹈覆轍,在一群官僚之中逐漸腐爛。

“等下吩咐兄弟們留意一下對麵的情況,今天的天氣晴朗,恐怕他們晚上會來襲營,讓兄弟們輪流休息,記得衣不卸甲,小心為上。”凱德夫沉聲吩咐道。這個有著大騎士實力的凱德夫來統領所有騎兵,大多數人還是很支持的,總好過一些不懂戰陣的繡花枕頭前來指手劃腳白白葬送性命要來的好。

執政官給自己的命令是纏住賴斯的軍隊,使他們不要進入黑石,也不要前來攻擊法蘭西城,而對凱德夫來說,最主要的是與他們纏鬥的同時,保存自己的兄弟們。而前一刻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似乎自己得放棄騎士守則,偶爾熱血一把了,總不能讓這一生太過平淡無趣。

看著漸漸落入天際的太陽,凱德夫將騎士槍緊緊抱在懷中,整個人蜷曲在一起,沉沉的睡去。

夜幕緩緩降臨,起先還能從遠處看到法蘭西城中的燈火與賴斯陣營中的篝火,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火光就漸漸的消散,寂靜的夜空除了點點繁星安靜的出乎異常,仿佛這兩軍對壘的情況根本不存在一般。

剛過午夜未有多久,賴斯軍營中就開始無聲無息的移動著,騎兵將自己的愛駒四蹄都用棉布裹著,步兵們丟盔卸甲,除了必須攜帶的兵器與物品其他東西都留在了營中,他們以五百人為一小隊,陸續離開營寨繞道向法蘭西城後方奔去,一個小時後,一隊五千多名鎧甲鮮明的士兵們摸黑走出了營寨向西方奔去。遊弋在賴斯營寨附近的斥候們終於發現了這股士兵的動向,快速的疾奔回去向凱德夫稟報。

深夜還未睡的凱德夫正在營中推演著沙盤,來計算賴斯他們究竟會走那幾條路線繞過法蘭西城,一位斥候快速從帳外跑了進來,捶胸行禮說道:“凱德夫大人,他們果然趁夜出營了,約有五千人左右全是步兵,他們沒有來襲營而是朝西方奔去,想必是準備繞過法蘭西城,趁夜將兵力偷偷輸送過去。”

“沒有前來襲營?”凱德夫眉頭高高皺起,揉了揉太陽穴,將手指放在沙盤之上虛劃了幾次,來推演路線,抬頭詢問道:“還有其他消息嗎?隻有這五千人?”

“回稟大人,其他兄弟還在盯著,我隻是回來報信,如果還有軍隊出去的話,此時應該有消息過來了……”那名斥候回複道。

“好了,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凱德夫溫言道,那斥候恭聲領命離去。凱德夫朝門外的傳令兵喊道:“傳所有百夫長以上的軍官進帳議事。”

未有多久幾十名軍官就擠進了凱德夫那狹小的帥帳。凱德夫將他們喚至身前在那沙盤上虛劃一道說道:“有五千步兵已經自這個方向繞道向黑石帝都,不知道各位有什麽看法。”

“哈哈,這些膽小的家夥們一定是害怕了,這才開始連夜逃竄的,凱德夫大人,讓我們前去衝他們一陣也好每位兄弟砍下幾個頭顱,這也就有了軍功換酒錢。”

“是啊,是啊。凱德夫大人,難得有他們落單的時候,這個時候再不打一打他們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也不是所有人都持有進攻的意見,一名上了年紀的千夫長沉聲道:“他們為什麽半夜用這五千士兵繞道去黑石呢?要知道這五千士兵就算到了黑石也沒有多大用處,會不會是故意引誘我們出去的魚餌?”

“什麽魚餌不魚餌的,我看你是年紀越大膽量越小了,他們要想引誘我們完全可以拿一千或者兩千步兵來引誘,沒有必要拿出五千人,我們短時間又吃不下,隻能衝他們一番。再說了,就算是誘敵我們怕什麽,我們都是輕騎,即便是遇到危險,也完全可以抽身離去不與他們死磕而已。”

“哼,年輕人就是太毛躁了,要知道一個錯誤的決策,損失的可都是我們兄弟們的性命。”

“你這老家夥就是膽小謹慎了,好好的機會都讓你給錯過了。”帳中代表青年為主的激進派與老年為主的保守派瞬間吵做了一團,而凱德夫喊他們進來卻不是聽他們爭執的,重重的咳嗽了兩聲打斷他們的爭執,看了看遠方,他有一個不得不打的原因,為了他的仕途,他必須衝動一次,就算是陷阱也得跳一跳。而將他們喊來這麽長時間就是為了等第二波斥候的到來,如果第二波斥候遲遲不來,那麽那五千步兵就是真正的孤軍了,吃掉這五千的孤軍,想必自己的功績是沒有辦法在被那貪婪的執政官掩蓋了。

當下凱德夫就收拾了下情緒,朗聲道:“執政官大人交給我們的命令是一定得纏住地方的軍隊,而此刻一群步兵卻在我們眼皮底下溜走,豈是我們能容忍的,就算是我們不去,我們的戰馬也會踏向那些家夥們,用他們的鮮血澆灌屬於我們的榮耀。”

“這五千步兵我們必須打他們一打。”凱德夫將眾人喚至身前,自沙盤上劃了一個弧形的路線,企圖繞向法蘭西方向,然後前去攔截那些士兵,開口道:“我們就以這個路線前去堵截他們,留下三百人與法蘭西城警戒,其餘人與我一同出擊,今晚就是我們建功立業的時候。”

主帥下達了命令,所有人都不好爭執,隻得迅速收攏隊伍然後前去堵截那五千步兵,沒有多久這些枕戈待旦的士兵們就騎著自己的愛馬在昏暗的夜色中奔湧而出,一路奔跑竟然未有一個響鼻響起,可見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優秀騎兵。

凱德夫帶著大部隊前去阻敵,留下的少數人騎兵們沒有了撈軍功的機會,難免就會發一些牢騷,三五成群湊在一起喋喋不休。

“唉,你說,為什麽把我們留下來,而他們前去殺敵,我可是一點都不比那些家夥們差。”

“是啊,他奶奶的,這次也就晚說了一句話,咱哥倆就被留了下來,做這放哨的事情真是太過無趣了。希望這賴斯能在魯格頓西斯郡多呆一陣子,這樣咱們就還有機會撈上一筆。”

“你也別將賴斯他們看的太過好欺負,在你眼中他們是羊,在他們眼中,咱們又何嚐不是羔羊?要知道前番爭鬥是咱們以逸待勞這才算是略占優勢,等他們養精蓄銳以後,再拚上一番可就不好說了,凱爾特郡的瘋子們可是出了名的難纏,沒有前去阻敵我覺得挺幸運的。”

“你這沒出息的家夥。”另外一人笑罵道,踹了他一腳,心中也算是支持他的說法沒有辯駁。

就在這時,一名單騎自法蘭西城極速奔來,遠遠的喊道:“急令!急令!速速讓道。”遠遠的就看到這名騎兵自馬上躍下,拿著一封書信高喊道:“木棟總指揮官的急令,凱德夫大人在那裏,速速前來接令。”

“指揮不是執政官大人嗎?什麽時候變成木棟大人了?”一人詢問道。

“黑石帝都今晚過來的急令,授予木棟為北方麵平亂總指揮,這是總指揮官的第一道命令,凱德夫大人呢?”那騎士急道。

“凱德夫大人已經前去阻敵了……”

“糟糕,還是晚了,總指揮官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命凱德夫嚴守不發!”

一道遲來的命令無法扭轉事情的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