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快馬再至安西。李嗣業乃安西,和安西係說一不二的真正人物。安祿山確定李嗣業若能持兵馬於邊塞觀望,大唐其餘兵馬則不堪一擊。

安西係的將領們如封常青等,有李嗣業一言,他們也能考慮一二的,等到真正的兵馬臨長安,他們自然知道怎麽選擇。

河北快馬前往安西的同時,也有幾路已經來到了封常青,席元慶等將領處,就連白曉德龜茲部都有信使前去結交拜訪幾回。

不過安祿山不知道,李嗣業早就提過關於他的一切,李嗣業也早就要求諸位將軍裝瘋賣傻,隨了他的心意。這些要求其實正合了諸位心意,不打仗哪裏來的功名呢?不打仗軍權也不踏實。安祿山不真正的造反的話,天子會如何?

天下節度欲集會長安在即。

王正見已先去,而李嗣業居然堂而皇之的帶著兵馬西遊去了,安祿山的人馬在安西自然找不到這位祖宗,史遠問了再三,才從白曉德那邊知道李嗣業去向。據說已經在小勃律國處待著,搞的各國膽寒不已,人人前去拜見安西的主宰。

各部裏,也就龜茲的日子最好過,李嗣業隻熱情招待龜茲一部,並親自接送龜茲王者,還口稱叔父,白曉德提到這些就得意洋洋,以顯示李嗣業對他的在意和愛護。史遠當然要狂拍馬屁同時繼續套口風。於是口無遮攔的白曉德又道出了這次的實情。

原來李嗣業耀武揚威西去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告訴各國要如龜茲一般的,以子弟入軍,為質出力。

提到為人質,白曉德毫不在意:“給我王位我也不要,跟著大將軍才是真正的男兒大事,將來將軍西滅大食,拓土之時,也是某封侯之時,且在域外逍遙不比在龜茲劃地為王痛快?”

史遠隻能說是。

看安西帳下將軍人人提及李嗣業的崇拜和盲目跟隨,他不由得比較自己的主子安祿山,人就怕和人相比較,史遠卻也知道自己上了賊船,算是下不了了,不過看白曉德馬虎眼的樣子,再想想李嗣業,他不由得的問白曉德,李嗣業將軍心在何處。

白曉德一笑,指著西邊而已,說大食土地遼闊,再去西則是一個沒落的大帝國,富饒的拜占庭。

前段日子拜占庭的使者來過,是之前一個皇帝的後人,他希望將軍為他複國,他允諾給予一切,白曉德說李將軍在長安受了點氣,很不爽,所以現在一心要自己向著那邊去。

士兵們嘛,都是跟著將軍的,大部分安西本地人馬,過了蔥嶺也不算什麽。而自己更是西域曾經的小國王子,本就習慣那邊的生活,但是崇拜李將軍才來投軍的。李將軍能去那邊更好。

隨即,白曉德似乎沒心沒肺的道:“你們安節度要幹什麽,真當我家將軍不知道嗎?你們要安西做什麽,我們說了不算,你還是去找將軍吧。”

史遠欲不承認。

白曉德鄙視道:“此等氣度做什麽大事?看我家將軍如何做事的,爾等最好前去拜會我家將軍,反正安西數十萬軍馬將軍一言而定,何必在我這裏遮掩?”

史遠無法承認和否認,第二天立即前往蔥嶺下。

過曾經的連雲堡等地,看著李嗣業部下殺氣騰騰的精悍樣子,史遠心中很是莫名其妙的嫉妒,他感覺自己其實不該這樣。

看自己叔父和安祿山治下的河北等地,自己已經認為自己是漢人的史遠覺得,他們的治理,以及兵馬實在和安西無法相比。

這個時代,除了李嗣業之外,也就是常常來安西的史遠,能真正了解安祿山所部和安西的軍力差距。雙方最精銳的士兵可能相當,但是雙方的整體實力比較起來,安西強大的太多了。他覺得安祿山是在賭博,但沒有退路。

安祿山心中有鬼,陛下如此他已經不安,要他給出兵權恐怕失權之後死的難看,不給出就必須造反,但是荒唐的是,成功與否的關鍵已經不在長安和自己,而是在安西這支仿佛遊離於叛變和不叛變之間的一支強大軍隊。

如果李嗣業和安祿山能一起的話,那麽對唐帝國的打擊將是致命的。

這不僅僅關係到兵力,而是天下多少武人崇拜李嗣業,現在李嗣業也反了的話,自然應者雲集,想到這些,史遠突然覺得安祿山是不是傻了。他就是造反成功的話,李嗣業揮兵反咬過來,他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為什麽偏偏看不到呢?是野心?

史遠自然不知道,除了化身李嗣業的沈烈,誰能知道這個時空的一切已經成為必然,而必然的背後居然關係到數十億年甚至更遠的混沌之前的又一個紀元的征戰故事,雙方主角另外一次博弈的影響呢?可憐蒼生無知。

刀兵一起,不知道多少生靈塗炭。

李嗣業正拿著唐刀在修自己的指甲,邊上跪著兩個西域小國送上的美女,據說還是什麽王後的妹妹,說送於天將軍李嗣業暖帳用的。兩個暖爐的確非常的漂亮,其中一個來自靠近北方大食東北的一個國家,似乎還有些俄羅斯人的味道。

金發碧眼身材火爆,如此辣妹這樣匍匐在身邊,幫李嗣業錘著腿,還熱著茶,如同波斯貓一般的乖巧迷人。

史遠得到允許進來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有些尷尬。

李嗣業卻無所謂,要他坐,然後命令小姐倒酒上菜,史遠無奈隻好一再拜謝,李嗣業手下的這些女的,鬼知道哪個那天就懷了他的孩子,然後升級了呢?史遠知道自己是小人物,雖然安祿山已經一再加封他為將軍,可是他知道自己分量,李嗣業的人他可用不起。

看他為難樣子,李嗣業覺得不耐煩了:“你累不累?喝酒,找我什麽事情,我說你家安節度這麽豪爽的人怎麽用你這個扭捏家夥,對了,這次回去帶幾個美女去,也是剛剛收的,我可沒用過,安節度常常給我送妞,俺也和他換換。”

史遠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麽好。

“何事?最近我忙的很呢。”

史遠怎麽開口也不好,這話簡直無法接,隻好硬著頭皮說就是來看看他而已,李嗣業怪笑起來:“我又不會死。”

史遠惶恐,連忙請罪。

李嗣業示意他起來:“史遠,來往也日久了,你我相熟甚深,不知道你可願來我這裏?”

史遠一愣。

李嗣業道:“莫當我開玩笑,初次見你像個軍漢我就起了招攬心,隻是當時不好開口,現在嘛,哈哈。”

說著他摸摸下巴,意味深長的看著對方:“西去大食,滅國之後盡得其國,裂土封侯就在幾年之內而已,不過在我帳下,卻不要你來回跑動沒事殷勤,不要看我整日嘻嘻哈哈,行軍作戰時可是嚴肅事。你當努力殺敵換取功名。”

說到這裏,他身子靠前,瞪著史遠:“以為呢?”

“我。我願。”

“恩,那就好,知道站在哪邊?安祿山可是要反?”

史遠點頭。

“他不是我的對手,大唐現在亂不得,他以二十萬軍戰長安還可,戰安西卻是找死。整日殷勤來去無法是拉攏本帥。反正他造反已經是箭在弦上,某和你說了吧,本帥向來拿錢不辦事,就等著他造反然後抽他丫的,你這就留於軍中,令人傳書信於他,說本帥西遊不問煩事,要他允諾我.日後自擊大食的權力,並全力配合我滅大食,他得唐我得大食。”

“是。”

“你莫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這是你唯一的機會。”李嗣業說著,盯著對方的眼睛深深的看去。

史遠身軀一震,不由自主的跟著他說了一次,這種詭異模樣讓兩個胡姬嚇得立即跪在那裏磕頭,稱阿瑞斯,阿瑞斯。

史遠卻不再驚奇了。心中被蠱惑了的家夥在這關鍵時刻,本就動搖的心徹底的扭轉了。當即寫下書信,按著李嗣業要求一一寫好,再給李嗣業看後,傳來自己跟隨,令即刻發於節度。

隨從趕緊去了。

李嗣業嬉皮笑臉的和史遠講起了自己為阿瑞斯的原因,又將了來自希臘的傳說故事,說的神神叨叨的,胡姬聽的明白唐話,第一次親自聽到阿瑞斯大人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而不是來自和大食一樣邪惡的拜占庭人的傳言。

兩個胡姬激動的渾身發抖,神靈啊,是跟隨在神靈身邊,能不激動麽。

史遠自然也是崇拜的一塌糊塗,胡人出身的他本來對西域的事情就有些接受能力,更西的,古大秦,也就是羅馬之前的希臘文明,多少在西域一帶也有點消息。羅馬還曾經有戰敗的將軍帶著殘餘的人跑到西域附近,最後混居於各族之間的。

他們祖先的傳說裏,阿瑞斯是誰?

史遠激動的對著領袖效忠,李嗣業在這個關鍵時候蠱惑完了他自然不會再客氣,要他自己領了鎧甲,在自己親衛帶領下,挑選士兵加入安西軍幹活去,他自己繼續胡天海地去了。安祿山不反,李嗣業是不回軍的,不然沒誠意,安胖子也不敢全信啊,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