筋水泥澆築的牢籠,隔絕著來自外部世界的視聽!

世界就是一個牢籠,每個人都被禁錮在或大或小的籠子裏!

這樣的環境楊偉經曆過了很多次,但這一次有點特殊,在待遇上感覺有點特殊。

住了個單間!不但住得單間,而且每天的夥食是單份供應,還是有營養搭配的單份。不像以前蹲看守所,馬勺扣一飯盒,一飯盒裏找不著幾點油腥。偶而有塊豬肉,吃的時候一定要看看,是不是上麵還掛著豬毛!………這一次,好像更甚於自己以前任何一次坐監,不僅夥食優待,每天中午定時到醫室裏量血壓、血糖檢查身體狀況,居然還來了一個心理醫生,一個穿著警服的心理醫生,對楊偉的心理狀況表現出了極大興趣。可惜是個男的,楊偉一點興趣都沒有,話都懶得說。

條件很優厚,不過越優厚越讓楊偉心裏沒底。但凡有重大案情的人才會享受到單間待遇,楊偉倒不認為自己的案情有多重大,如果單單是朱前錦涉黑案的牽涉,或許在鳳城看守所蹲著就能解決了。這事想來想去還是在伍利民身上,利箭行動中把伍利民當做最後的在逃重犯,甚至於出了紅色通緝令,這麽兩個大行動,就剩這麽一個小尾巴了!公安肯定要除之而後快!

可又能怎麽樣?難道把利民送進來?

省廳和鳳城這幫警察沒錯,伍利民該抓!可楊偉同樣認為自己也沒有什麽錯,伍利民,不管他怎麽落網都不該是自己供出來!楊偉心不在焉地躺到了床板上,四仰八叉地躺著,想著剛剛嚴處長的表情,難道?難道伍利民真的會投案自?小伍從當小混混到歌城混小保安,撐死了就是進了派出所和片警打過交道,既然他販毒了,既然身邊的人很多倒下了,那他應該知道自己的罪有多重!即便是把一百公斤地毒品上繳了,這罪說起來仍然不輕!他心裏應該清楚。

楊偉寧願相信這是一個謊言!

牢籠,鋼筋水泥的牢籠,隔絕著視聽,隔不住思緒的亂飛!被解押到省城,從聽到這個名字開始,楊偉有點冷靜不下來,眼前總是浮現著那個帥氣、孱弱、白淨的臉,經常梳著小中分頭愛在女人堆裏鬼混的小伍,現在,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

……………………

那天……那天……

伍利民被蒙著眼。捆著手縛在馬背上。要過地是沙漠邊上地流沙區。是自己曾經走過地地方。風卷塵沙地時候遮天日。初次見到人都會嚇得手足癱軟!

想起了那段逃亡地路。楊偉自己都唏噓不已!一路上。很憐惜。很茫然。也很矛盾。那條路是緝毒走過地路。卻不料那次成了協助著毒販逃跑地路………接近目地地地時候。是雪山掩映下地戈壁灘。楊偉依然很矛盾。這裏曾經是兩個戰友埋骨地地方。而今天自己卻帶著一個毒販逃到了這裏。一路上。楊偉有很多次手握著槍身。想在猝不及防地時候把這個人斃命到槍下。茫茫草原地戈壁。偶而星星可見地白骨。在這裏殺了人。不會有任何人現!可每一次看著伍利民虛弱地身體、蒼白地臉。都不忍下手。那眼光裏。透出來地是信任。根本沒有懷過大哥已經起了殺心。

每一次握著槍身地時候。楊偉地眼前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王虎子地老屋裏。一幹混混們隔三差五送著吃地、喝地。圍著床邊關切地問著病情;會不由自主地想。白水地出租房裏。一幹兄弟圍著火爐喝酒撒瘋。快意之極;從街頭混混到錦竹地保安。一直是相依相隨著。可這曾經朝夕相處地兄弟。卻成了十惡難赦地毒販。一百公斤地毒品。拉到那裏都是槍斃。楊偉知道。讓小伍落到警察手裏。會是無休無止地審訊。折磨到最終還是要上刑場。與其這樣還不如給他一個了斷!就像身受重傷眼見不活地戰友一樣。補一槍。是在幫他!

在這種心理煎熬下走了幾千裏。依然沒有拔出槍來。

那一天,接近目的地的那一天,當楊偉雙眼通紅地說出自己矛盾的心裏的時候,卻不料伍利民很決絕地說道:“哥……我知道我讓你很為難,我這一百來斤交給你了,不管你把我交給警察還是送我逃走,再不給我兩槍把我就地埋了,我認命了,我不怨你,要說剛開頭我還真害怕,這一個多月走過來,我也想通了,再活三十年、二十年,人總歸還是要入土的,我從小父母離異後各自有家,再就沒人待見過我,是跟了大哥你我才混了個人模狗樣,活著的時候,該享受的我享受過了………死的時候,能讓大哥親手埋了我,給我燒兩刀土紙,是我這輩子修來了福份。”

楊偉記得很清楚,伍利民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直視自己再無任何懼意。那個眼神,楊偉很熟悉,曾經在卜離的眼中看到過同樣的東西,緩緩地起身後,猝不及防地連開六槍,伍利民像一截木樁一般,轟然倒在戈壁灘上………

槍響之後,一切都重歸於寂靜了…………

過了很久伍利民才醒過來,挪了挪身子,卻見楊偉就著灘上生了一堆火,正烤著罐頭,訕訕地起身,剛剛六槍,十米的距離,都在耳邊炸過,擦得臉頰火辣辣地疼,當時看著大哥的眼色裏嚇人,他還以為真的要斃命在這裏,糊裏糊塗被嚇暈了!

“哥……”

小伍半坐在楊偉身後,輕輕地喊了聲!

“你有勇氣了,可還沒有膽氣!不管是將來被警察追還是被押上刑場,你會嚇得尿褲子的,這會讓人恥笑你………既然你選擇了死路,就要無所畏懼的膽氣,即便是子彈已經射進了你的身體,你也不能倒下,更不能被嚇暈!怎麽生存我教過你了,能不能活下去,靠你自己了。如果不想那麽快死的話,就讓你地膽子先大起來,讓你的心先狠起來……”坐著的楊偉頭也不回,淡淡地說道,匕拉著罐頭蓋放到了身邊,示意伍利民過來。

“哥,我……”小伍挨上來,一臉驚懼,剛剛幾槍嚇得不輕。

“嗬嗬……疼嗎?”楊偉,像看著小弟弟一般,撫過臉後的擦傷。

“不疼!”伍利民強自裝著搖搖頭。

“拿著吧!”楊偉把槍的盒裝的子彈扔到伍利民身邊說道:“我就送你到這裏了,過了戈壁灘向北再走五十公裏,有一個種棉花的瘸子,是我地一個戰友,告訴他你是誰,他會收留你的。我原本很想殺了你,你犯的罪,落網後就是一個死,與其讓你再去受折磨,還不如給你個痛快………可我下不了手,卜

那個樣子了,我下不了手,我們兄弟一場,我下不了

說出了自己真正地想法,楊偉唉聲歎氣著,很釋然了。

“哥,對不起……都怪我,一見錢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糊裏糊塗走上了這條路,我……我……”

伍利民嗚嗚地哭著,一下子觸景生情。

“伍啊,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男人一輩子走錯路走對路都是路,挺著胸膛站著撒尿的都是爺們,往下的路靠你自己去走了,靠近邊境線,這裏曆來很亂,幾十公裏都沒有一個派出所,不像內地查得那麽嚴。種棉花、販皮貨、跑單幫、到新開油井幹活,都能活下去,沒有人會深究你是誰,你從哪裏來,隻要你不再犯案子,警察沒有那麽容易抓到你……出境很容易,實在不行就出國吧!身後的事不要想了!……伍,將來一個人過,害怕嗎?”

楊偉說著,把包袱裏的東西都解下來留下了,幾疊鈔票、假身份證、幹糧、水,都掛到了一個馬背上。

“不害怕。哥……我們一起出來,警察不會懷疑到你吧?”伍利民擦著眼睛,有點擔心地說道。

這話,讓楊偉多少有點感動,這個時候了還想到地是別人,很複雜地看了一眼,勉力笑笑說了句:“嗬嗬……肯定會,除了我沒人知道你在哪裏,過了今天,連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哪裏!”

伍利民站著,有點心虛地問:“哥,我要投案自的話,能判多少年?”

“哎,不知道!販毒販了兩年,藏毒一百公斤……我怕就是自也是個死呀!我這次回去把你藏地貨先交了吧,萬一你將來被抓,好歹能給你減輕點罪行。

那怕就判個死緩也有個盼頭……好了,別磨磨嘰嘰,今天晚上開始你就成一個人,伍利民從此消失了,不想被抓住,就別想回家、別用銀行卡、別和認識的人打電話,斷了所有地線索,藏得越深你越安全……我走了,你保重吧。”楊偉說著,牽著一匹馬。

一路走了幾千裏終於到了分手的盡頭,楊偉回頭再看伍利民,一臉的戚然和不舍,長歎了一口氣,上馬駕得一聲,馬兒得得跑起來了……跑起來了,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伍利民傻傻地站在原地,嗚咽著有點舍不得。

把一個未經多少事地城裏人扔到這裏,或許是一件殘忍的事!可相比他被綁赴刑場,這件殘忍地事還不得不做,不得不由自己親自來做。楊偉強自壓抑著不再回頭!

馬兒,奔起來的時候,聽到伍利民哭著,聽得身後大喊著:“哥……我給你磕頭了!………”

楊偉回眼一看,長跪著地伍利民又放聲重複著:“哥……我給你磕頭了!來世我還給你當兄弟!……”

忍不住眼淚長流著的楊偉,一咬牙,一狠心、絕塵而去………

…………………………………

“哥,我給你磕頭了!來世我還給你當兄弟!”

幕天席地、蒼穹繁星之下,那一聲淒楚的喊聲依然如同炸在耳邊!

楊偉一翻身,這才省得自己仍然是睡在看守所裏,一抹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然濕了一片……眼睛裏,定格著那幅畫麵,長跪著的伍利民在喊、在朝著遠去的背影喊……

“別回來,千萬別回來……”楊偉觸電似地喊著,自言自語地喊著,仿佛看著小伍回來了、被一隊隊荷槍實彈的武警綁縛著、被戴著口罩的行刑人一槍斃在地腦後……

“別回來,千萬別回來!回來了,誰也救不了你!”

楊偉抹了一把淚,無力地仰麵躺倒,心裏泛起苦楚又怎能說得清楚……即便是現在,即便是毒品已經上交了,他依然不希望小伍回來,即便是自,即便是量刑到最輕,藏毒、販毒仍然是一個很重的罪或許會是十年、十五年或更長,或是一個死緩,漫長的鐵窗將陪著他一輩子!這次牽涉的人這麽多,或許,這輩子都沒有重見天日的時候了!

他甚至寧願小伍已經死了,因為重新販毒被毒販殺了、因為偷越邊境被邊防軍擊斃、或……或已經窮困潦倒死在不知名的沙漠裏………那樣的話,最起碼不用自己看著他去死,最起碼記憶裏留著地,依然是一個活蹦亂跳的小伍……

“小伍,別回來,千萬別回來……哥再也救不了你了!”

楊偉,躺著的楊偉,無力地想著,無力的流著淚,心中重重的矛盾織成了一團一團………

…………………………………

…………………………………

四個小時後,省隊大門暢開,迎進了一輛特製的囚車,嚴處長和總隊的一幹特警列隊看著護著囚車進了總隊,解押下來地人戴著手銬重鐐,蒙著頭布被揭掉之後,見到的第一眼是嚴處長欣喜且釋然地臉。

“伍利民!歡迎你回來!”

嚴處長想了半天,說了句不倫不類的話,追緝幾個月沒有找到地人,卻不料這人最後是自己走進了鳳城公安局,大大方方地自去了。現在連他也覺得偵察方向有誤。

伍利民,短留成了解披在背後、嘴唇和下巴以及鬢上,黑黑的胡茬根根直立,背有的佝僂,臉上很粗糙,根本不像照片中那個奶油小生地長相,現在對著通緝令,怕是這個人已經不好辨認了。

沒有說話!伍利民沒有說話,臉上帶著傷,仿佛還有幾分傲氣似的被特警押著進了羈押倉裏!

利箭行動地最後一個嫌人,終於落網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圓滿了,像著江副廳長希望地方向展。接下來的時間裏,驗明正身,與鳳城公安局移交之後,先後有十幾個電話打進來問突擊審訊的情況,上至江副廳長、下到行動組的各個成員。嚴處長今天回答的隻有三個字:“很順利!”

上到領導下到成員,行動組所有的人長舒了一口氣!

順利得超乎想像,藏毒,供認不諱;夥同劉寶剛販賣毒品十一宗已經掌握的懸案,供認不諱;正如所有證據證明的那樣,伍利民確實是劉寶剛在鳳城的下線,還有可以指認的上官日成、張成以及利箭行動已經拘審的十一名吸販人員。最關鍵的是,伍利民指認了祁玉嬌通過鐵路向鳳城販運麻黃素等製毒原料的事實,這一下,把祁玉嬌釘死了。

證據越是確鑿,定罪的砝碼便越高,而伍利民仿佛生怕自己的罪不重似的,竹筒倒豆子一般,把鳳城自己知道的吸販人員、托家、供貨曆數了一遍。除了自己參與的十餘宗大案,還交待了別人運作的十幾宗案件

認了暫時無法掌握確切證據的七個托家!

撿到寶了!四個預審員輪番的提問,伍利民對答如流,時間、地點、雙方的接貨人、販賣貨的數量以及貨物的去向,清清楚楚,當過鴇哥伍利民可能沒有什麽長處,就腦子清楚,嘴皮子溜,這些話也在心裏憋了很長時間,一開閘便如泄洪一般勢不可擋……

預審,進行了四個多小時,兩個記錄員劈裏叭拉敲擊著鍵盤手直酸;總隊動用了二十幾個陪審,三十多名特警看護。一直從半下午到了天黑才告接近尾聲!

知道了伍利民和卜離的關係的預審員們多多少少有點詫異,對那個死不悔改的卜離依然記憶猶新,對比現在伍利民的表現,還真是有點酣暢淋漓地感覺。

“伍利民,我們對你的認罪態度表示歡迎,對你的自行為也表示歡迎,這些我們將在你的案卷裏注明,為你爭取寬大處理。你還有什麽要交待的嗎?”

預審員,出於禮貌地問道,對於這個自的嫌人,自始自終保持了很大的尊敬,敢於擔著這麽重罪地人,都是值得尊敬的!到這裏的嫌疑人,哭天嗆地地有之、胡說八道的有之、跪地乞憐的有之,當然,死不認罪的也有,但這個人不同,這個人眼睛裏有著淡淡的憂鬱,但目光裏很平靜,就像回家一樣。

“沒有了!我參與地、我聽說到的、我猜到地,都說清楚了。關於製毒工廠的事我確實不知情,趙宏偉這個人我也不知情,和劉寶剛在一起地時候偶而說起過上家,我們一直都以為是個台灣佬,要不是看法製日報上你們的報道,我還就一直以為是台灣佬幹的。”伍利民說道。說了三個多小時,預審員倒了四次水,中間休息了十五分鍾,還是覺得有點口幹舌燥,從來沒有說過這麽多地話。

坐在左的預審員,聽著耳麥裏地指揮,看著伍利民,問道:“對於你交待的楊為國一事,你能保證你說地話都是事實嗎?請注意,今天你所講的所有的事,都會負法律責任的。如果你確認,我們現在需要你再重複一遍。”

耳麥裏指揮的是嚴處長,伍利民的交待裏對楊偉基本隻字不提,現在還真有點拿捏不準。

伍利民想了想,說道:“我不知道這位警察,你的話什麽意思?我回來就是來負法律責任來了,我當然為我說的每一句話負責。我再重複一遍………你們所說的楊為國,也就是我大哥楊偉,別人都叫他惡棍,其實他一點都不凶惡,一直是我們的保護神,我在八月二十三日的時候見過他,之後我去了內蒙,後來我在路上告訴了我哥我藏著毒品的事,因為我聽說鳳城出事了,我很害怕。我怕警察抓我、也怕上家滅口!之後我就一直蹲在外地沒有回來,在新疆靠近邊境的一個小地方藏著………在報紙上看到鳳城的事,我才知道這裏的毒窯被一鍋端了,後來,後來我就悄悄回到了鳳城,然後,然後自了。”

“你潛逃外地的住所,沒有知道嗎?”

“沒有,有的話能逃過你們的通緝嗎?”

“伍利民,能把你自的經過說一遍嗎?即使你不懂法也應該知道,這是重罪。我們很奇怪什麽促使你自?”

“這個很重要嗎?”

“很重要,將有助於我們采取適當的措施挽救更多像你這樣的人。”

預審員很懇切。伍利民,想了想,想了很久才開口了:“其實很簡單,我隻是一個混混,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鳳城,本來我的生活很簡單,胡天黑地吃喝嫖賭,可遇到了毒品生了很大變化。我現在不知道我是怎麽樣吸上和販上的,其實當時就覺得好玩,一步一步陷到這個裏麵。大把大把的鈔票掙著的時候,我一直沒有覺得有什麽錯,有很多人吸、也有很多人販,我不過是其中一員罷了!一直到案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闖下了大禍,不說別的,光劉寶剛留下的那批貨就夠斃我了!……我不敢回家,一直流落在外地,惶惶不可終日,睡覺的時候都能被嚇醒,夢著警察把我包圍了,三個月瘦了二十幾斤;這次回到鳳城我其實不是來自來的,而是準備取出自己的藏的錢遠走高飛……最好是出了邊境出了國永遠回來。”

預審員道:“那你為什麽選擇了自呢?”

“回來了,我知道了很多事。毒品,不僅害了我。害了我一起長大的表弟小伍元,差點成了植物人;害了我兩個好哥哥王大炮和求君明,死無葬身之地呀!他死了,連他的相好習向麗也沒有逃過去,也被製毒的滅口了……想我們一幹兄弟,幾年前是何等的快活,自從沾上毒品,錢有了,可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最讓我無法原諒自己的是,因為我的案子,讓我大哥差點送了命,我聽說他和伍元一樣,一直躺了兩個月才醒來,醒來後就被公安帶走了,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害了很多人,到了最後,我害了自己最親最親的人,連自己也害了………這一次,我回到鳳城,一群兄弟隻剩下一個拉拉麵的虎子,兄弟們都沒了,他連拉麵都沒有心思拉了……見了我,抱頭痛哭了一場,我們就在廚房裏抱著哭,他邊哭邊揍我,一直讓我去死……我沒有還手,我就想他打死我,打死我,我心裏會好受點,我對不起兄弟們,我對不起弟弟伍元,我也對不起我大哥……可他打著打著停手了,哭著給我做了一碗麵,他說,鳳城就剩他一個人,他舍不得我死,也舍不得再打我了………他說,什麽都不要了,錢也不要了,要是我們兄弟們都能聚在一起,就一起再回街頭當混混去……一塊喝酒、一塊打牌……嗚……可他們都死了,是毒品害死的………是我害死的………他們,再也回不來了………”

伍利民長流著淚說著,就著袖子,抹了一把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結束了:“我親表弟,差點被我害死;我大哥也因為我,現在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害了很多人,我該死,所有製毒、販毒的都該死………我不想逃了,我就是逃出國了安全了,可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來陪我大哥來了,他要是活著,我陪他坐牢;他要是死了,我來給他搭個伴。………就這樣,吃完了麵,我走著去了公安局!”

很簡單的過程,完了!

可眼裏的淚,一直完不了!不知道是說還是觀,唏噓不已的聲音一直回響在預審室裏!(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章節更多,中文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