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山,林涵靜在這裏住了長長的兩周,絲毫無所獲後返京了,陸文青留在了這裏,等著有消息傳回京裏。基金會事務需要處理,林涵靜在這裏,也再耽擱不起了……

兩周的時間裏,林涵靜把牧場基本逛了個遍,沿著豹凹山頭,兩年前種下的鬆柏樹苗已經成了一片片幼林,以仁用杏、蘋果、板栗、桃樹、棗樹為主的經濟林沿著豹凹山腳綿延了十幾公裏,已經與山外的經濟林連成了一片,偶而還星星點點可見是處處野帳篷,那是外地的養蜂人趁著夏日在這裏安營紮寨了,產下來的荊花蜂蜜直接就銷售到這裏。偶而漫步在山間,林涵靜會想起楊偉,那個黑臉膛的小子曾經大言不慚地吹噓這將是村裏人的搖錢樹,現在細細想來,倒也不無道理。

牧場上,一片生機盎然,大憨二憨和那個來自拴馬村的老頭,趕著四百多隻膘羊趁著快入秋的時間上膘,這羊群,據說到年底再經過一輪雜交,除了出欄的,就能達到六百多隻,每天一大早就聽得見兩個大漢的放羊的號子,一下工就能看得見遠如朵朵白雲湧來的羊群;牧場自已開墾的自留地,幾麵畝玉米、高粱、大豆結成一片連一片的青紗帳;修在河邊不遠的溫室大棚夏天裏撤了棚頂,入眼是綠綠紅紅西紅柿、辣椒、青菜、茄子、黃瓜……除了供應自給外,兩到三天就能上一茬菜運出牧場;豬場也成型了。並不像林涵靜記憶中那種髒亂差地情景,占地十幾畝的豬場,豬舍裏全部用的是地漏,隔三個小時就有人專門清理豬糞肥,糞肥直接流入沼氣池,沼氣當燃料、漚完的肥上地。無論是燃料還是肥料,都是一等一的天然原料………

撤資,是林涵靜一塊心病,總覺得在這事上有點對不住楊偉。但現在看來,又有點可惜。為哥哥林國慶的短視可惜。這事根本沒有對牧場造成什麽負麵地影響,這裏的生活有自己軌跡,可以在不依賴外部條件的情況下自給自足,完全已經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經濟實體,三年、五年或者時間再長一點。林涵靜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年純盈利至少在上百萬。如果算著附加,基本要相當一個中等規模企業地盈利了。

感觸良多呀!林涵靜的心裏,莫名地湧起了一句很老地話:這裏,是一片希望的田野!

心情複雜的林涵靜回京了,不過,這裏的牽掛對於她,更深了幾分。

鳳城,晚夏的鳳城。大街上一片深綠色地梧桐、燥熱的天氣裏處處可見地冷飲攤點和街上來來往往飄灑的裙裝,依然是一片靚麗的夏日風情。

從省城回來的一幹人等,依然像往常一樣繼續著自己的生活。一切都像平常一樣風平浪靜。

王大炮早就遣散了十幾個有案底的小兄弟。不過遣散之後自己都有點後悔,根本就沒事嘛!他依然過著白天胡吃海喝晚上胡作非為的生活。每隔兩天就會組織一批黑車集中過關,每次都能收得幾千幾萬黑錢,小日子依然是那樣有滋有味。

章老三逛蕩了一個月看著沒事,也回到鳳城繼續做裝修小老板了;賊六和輪子,很順利地盤出了拆車市場,先前這塊地皮早就有人盯上了,是個外地客商準備建一個二手車交易市場,雙方在價格問題上一直卡著殼,這次賊六和輪子急於出手,很容易就達到協議了,不過也有點後悔,隻覺得有點買虧了。

唯一沒有什麽變化的是王虎子,還是那樣除了拉麵其他身外的事一概不經心。

心境變化比較大的就是周毓惠了,多少覺得楊偉有點危言聳聽地意思了,不但如此,在她眼裏,怕是越來越認為楊偉才是最大地不穩定因素,這群混混好歹是隻有了錢,便不會再惹事生非,不像楊偉,沒錢弄騰、有錢了更弄騰。

生意終究還是生意,周毓惠的心思還是放在生意上,這一個月地時間和河南四家運煤商簽定了入冬的煤炭銷售協議,更讓她自得的是,來自上海的一家進出口商,專程到鳳城找到了惠揚煤場,幾番談判下來,雙方簽定了一份香炭的銷售合同,這種香炭是鳳城的特產,經過洗選設備後都是袋裝拳頭大的炭塊,售價一噸價格到了兩千元左右,據說在歐洲皇室裏都用這東西取暖。

這次價值三千萬的購銷合同,是周毓惠多年來接到了最大一單生意了,接理說這樣大的單子一般不會給煤場的,不過惠揚煤場的名聲在外,加之又能組織運力,這兩位客商三番考察下來,真正在鳳城選擇煤礦卻是原炭而且沒有運輸保障,而惠揚能提供出的直接就是成品,雙方很快達成了協議。

這點,很讓周毓惠得意,當然也看到了更廣闊的發展前景,說不定三年五年之後,把煤場和煤礦結成聯營之後,做出口生意都不稀罕了!

鳳城,高速路口,周毓惠帶著王大炮、小伍,兩輛車四五個人,緩緩停了車,前麵的車上,下來的一男一女兩人,迎著周毓惠走了上來,很客氣地說道:“周老板,不要這麽客氣嘛!各位別送了,再送就得上高速了!”

一男一女,是第二次來鳳城的上海客商,看來對此行還是滿意的,特別是對有這麽一位出手大氣煤老板很尊敬有加。

“嗬……許老板遠道來了,我們盡盡地主之誼,應該的……”周毓惠笑吟吟地說道。和兩位握手。

姓許地客商,等握到的王大炮的手,又是一臉敬意豎著大拇指:“王老板,豪爽個人啊……下次到了上海,我請你吃本幫菜啊!”

“好啊!不過許老板你這酒量得練練啊!”王大炮捉狹似地說道。

“嗬……喝不過你們……現在我知道山西的煤老板為什麽享譽全國了,豪爽、大氣哦!”這人的話裏。不乏恭維之意。

一行人說說笑笑,周毓惠拉著女客商的手又是寒喧了半晌,這才告別上了車,進了高速。送走了二人。

小伍看看各人,有些可笑地說道:“惠姐。這上海人舌頭都短一截啊,S和SH分不清,男地長得比那女人都白,還一嘴娘娘腔,那女的三十多了唄。還裝得跟個小姑娘樣,見了那男人就發嗲。”

“這是許老板秘書。也是做進出口生意的。”周毓惠解釋了句。

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這王大炮來勁了,看著小伍道:“小伍,打不打賭,這倆人肯定有一

“咂,炮哥,這上麵你眼光就不行了,要我說,倆人不止一腿,好幾腿呢。”小伍呲笑著。引得一幹人哈哈大笑。

周毓惠也是又氣又好笑。伸手就擰擰小伍的耳朵,小伍做勢就躲。就聽周毓惠笑著說道:“小伍,你跟上你這群哥哥們,可越學越壞了啊!”

“還有你啊,大炮!”周毓惠有點嗔怪地說了句:“你現在煤場地經理,注意點身份,也不怕讓人家笑話。”

王大炮嗬嗬笑著摸著大腦袋卻是不惱,說了句:“惠姐,都自己人開這玩笑,沒事,昨個晚上我請這小許逛歌城,這小子樂得跟屁顛屁顛地,一個勁叫我炮哥。”

周毓惠卻是不理會王大炮的胡扯,問了句:“別淨一天攪這事上,許老板地貨都安排好了嗎?”

“沒問題,鳳北車站的車皮都簽下來了,月底開始發。錢可不太夠了惠姐,咱賬上我聽會計說快沒錢了,付了人家煤礦三百萬煤款,人還追著要!”

“現款就現款吧,反正這兒也是現結,許老板說這個月中旬給咱們付百分之二十的訂金,這兩天我從飯店生意裏給這兒擠一部分,你趕緊地組織貨源吧。”周毓惠安排道,這單生意如果做成,幾個月也要有小二百萬進賬,馬虎不得。

“得嘞,沒問題……哎,惠姐,要不回煤場看看去,抑塵網可安裝完了,現在環境可比原來提了一個檔次了啊。幹淨多了。”王大炮道。

“好啊,那去看看。”周毓惠聽著,興致也上來了。

“那走……”

王大炮高興地上車要開路,這小伍元倒不追著上周毓惠的車了,轉身和三球相跟著上了悍馬,這王大炮開車野,一發動就來了急出,把車裏坐的兩人嚇了一跳,三個人哈哈大笑著起步了。

隔著十幾米,都能聽得車裏地打弄,周毓惠笑著不禁搖搖頭,這群人真沒辦法。

高速路收費站不遠,停著輛麵包車,兩輛車經過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這輛車裏地一個臉色陰騖的人,盯著這一行人,淡淡地拿起了電話說了句:“老二,第一輛悍馬,司機就是目標。準備……”

距收費站四公裏,距煤場六公裏的必經的路上,一輛戴重斯泰爾重型卡,司機一扭車鑰匙,轟轟隆隆地發動了,眼睛目前著從幾十米外的金水橋上的來車。

本來一周的事,足足拖一個月,三個來曆不詳的人,在盤查過煤場才發現,這裏也不是理想的地方,上車、操作機器和煤場管理的人來人往,日夜不息,平時常駐地都有幾十人。而且目標一回場上就是前呼後擁,實在找不到合適地機會;晚上出站送車,又是相隨著一群人,更無法下手。幾個人密謀了良久才想了這麽個半路攔截的辦法,這是唯一地辦法了。而且今天已經是第三次攔截了,第一次悍馬車中途轉向不知所蹤、第二次攔截地車又出了故障、跟蹤了若幹天。終於在今天又找到了這麽個機會。

金水畔金水橋,就應了個好名,其實是鳳城老護城河的一個分支,連接著二級路和環城路,十幾米寬的河床早已幹涸了,偶而在夏天雨季會有水文。不過水裏衝下來的大部分是城市的生活垃圾,離環城路一公裏、出了橋就是二級路,高速路開放後,這裏又年久失修。淨是農村進城的小農機車輛和鳳礦出來地拉煤車的必經之地,橋身和四周一片片都是煤黑。顯得有些破敗。

周毓惠和王大炮兩輛車,相隔著十幾米遠一前一後向著金村煤場的方向駛去,景瑞霞向來開車比較穩,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拉煤的車輛一般都是下午天見黑地時候開始上路。大清晨的路麵很空曠,空曠得連景瑞霞也不知不覺地車速提上來了。

危險。正是不知不覺中悄悄臨近,當金水橋破敗地橋身進入視線的時候,兩輛車的行蹤也進入了司機的視線,沒人注意到這種在鳳城常見的運輛車輛,正從離橋幾十米地反方向緩緩地朝橋上開來……“小伍,大哥給你打電話了沒?有利民的消息嗎?”

“沒有,打過一次電話,媽地鳳城刑警隊的還找我兩次,虧得大哥見機得快。哎……”

“沒事,在大哥手裏。誰也找不著。”

“炮哥。我聽說大哥也進去好幾回?這有把握沒。”

“哈……哈……小屁孩你懂個什麽,大哥是高興了就進去住兩天。他要跑誰攔得住。他每次進去就是住個十天八天,撐死了住了仨倆月,都是小事,真正辦了什麽大事,連咱們都未必能知道!”

“咂,炮哥,我擔心的就在這兒,大哥沒問題,可我哥不行啊,你瞧他那身子骨,連我都不如。”

“放心,越是危險的事,大哥越小心,這幾年就沒見他出過茬子。”

“哎,放心倒是放心,就是再也回不到鳳城了。”

王大炮和伍元,閑聊著,伍利民的通緝令現在滿大街貼得都是,和伍利民關係走得比較近的一群人都被請到刑警隊詢問過了,不過除了可數的幾個人知道伍利民跟著誰走了,但也不知道已經走到哪裏了。經曆過這些事的心下都清楚,就即使跑得了,怕是也回不來了……想到這一層,都有些黯然。

王大炮不經意的說著,副駕上坐的三球反應快,瞬間臉色煞白,嘴裏喊著:“**……**,炮哥小心……”

電光火石間王大炮也發現了不對勁,窄窄地橋麵上勉強通行兩輛車,前麵一輛大型斯泰爾加速著、背後冒著黑煙,徑直衝了上來,這悍馬車再悍也撞不過這大怪物,王大炮情急之下一打方向,偏著正麵地方向試圖給重卡讓開路……

卻不料,那輛重卡也調整著方向,攔著悍馬前進的方向吼著、冒著煙衝上來……仿佛就是要同歸於盡,不,是要撞悍馬,悍馬再悍也撞不過這種載重幾十噸地怪物……

王大炮,一瞬間的功夫額頭上冷汗矜矜,再次打了一個方向………小伍元臉皮煞白,仿佛預知到了危險,雙手死死地握著車後座……

“轟……隆”一聲巨響,斯泰爾重卡正撞著駕駛員方向的車前方,悍馬車仿佛撞上了堵厚厚的牆,慣性和正作用力頂得悍馬就半空中被擊中的鷂子,朝側一方翻滾,撞斷了橋欄杆……打著滾翻出出橋麵,直直地墜下橋去……

十幾米高的橋身,再悍的馬也成了殘馬,就聽得又是“轟………”一聲巨響,悍馬車身像摔碎的玻璃瓶,車零件四散飛濺,車身倒載著撞到了滿是卵石的河床上………

斯泰爾重卡,僅僅是稍稍遲緩了一下子,一調整又是冒著煙加速往前走……

悍馬落橋的鏡頭映到後麵周毓惠和景瑞霞眼裏,周毓惠嚇得一臉煞白,握著車上的扶手瑟瑟發抖。景瑞霞,下意識地一踩刹車。車身“嘎……”地尖厲地嘶了聲,留下了長長地一道刹車印……在離橋身尚有幾米的距離處,堪堪停下車來……

前方,怒吼著的斯泰爾朝正前方正向衝上來,倒車鏡裏,後方向又駛來兩輛車……危險。景瑞霞瞬間的神經提高了極致,生活過於安逸,多少已經忘記了危險的味道,猝遇此事反應還是稍稍慢了幾分。前與後,都有車。前麵的斯泰爾,明顯就是蓄意撞車……

“惠姐……坐好了……”

景瑞霞咬著著,兩眼瞪著似要噴火一般,一掛車檔腳踏油門,德賽車轟鳴著。猛一放離合,車身堪堪避過了撞上來地斯泰爾。直衝出了路麵,劃著一道優美弧線,落向河床裏……

“轟……突……”的一聲。四輪著地,車裏的周毓惠頓時感覺五髒六腑如同全部被移位一般,喉頭裏有點血腥味衝了上來,車裏的安全氣囊“撲”地一聲,把倆人死死地頂在車座位後………巨大地慣性讓車身繼續向前行車了一段,歪歪扭扭地撞上了一塊突兀的岩石,打了個滾,倒扣在了河床裏……

一瞬間地功夫。河床裏躺著兩輛支離破碎的車……斯泰爾。放慢了速度,前行了兩公裏把車往路麵上一扔。一輛麵包車停在車前,上車便走。

“喂……老三,車開到高速路下一出口………對,不要停………”

車上司機發動著了車,一隻手把著方向,打著電話,車竄著出去,爭分奪秒地趕向高速路

從悍馬背後跟上來橋麵的另一輛車卻是毫不停留,司機看了一眼,兩輛車上都沒有人下來,心下有點惻然,一加油門,沿著二級路越開越遠……

河床裏,倒扣著的德賽車裏,勉強回複了一絲精力的景瑞霞摸索著從腰裏拔出短刀,“嘶”地一聲劃破了氣囊,拔車門鎖,拔了幾下要硬抗了幾下才倒滾著從車裏出來,除了臉上的擦傷,身上勉強活動活動倒沒什麽傷,千鈞一發地時刻,景瑞霞選擇了把車開向十餘米高的河床,當時的想法隻有一個,隻要四輪把握好方向正向著地,要比夾在兩輛重卡中間安全得多……

“惠姐……”

景瑞霞連滾帶爬,要開車門卻是扭了半天打不開,情急之下撿了塊石頭砸向玻璃,劃了氣囊,把神誌已經有點昏迷的周毓惠從車窗裏拉了出來。跌跌撞撞地抱著嬌小的周毓惠前行了幾米平放在地上,摸摸脈博,幸好沒事,應該沒有受多重的傷………

“惠姐……惠姐……”

景瑞霞看著周毓惠被氣囊蹭得已經幾處血汙,有點心疼地幫著擦擦血……

“我的……我的胳膊……”周毓惠幽幽醒來,胸前還是翻滾著喉頭難受,胳膊要動卻是怎麽也動不了。景瑞霞一看一動,再一看車門才省得,車身落地的時候側撞上了石頭翻了個身,副駕方向的車門撞上了石頭,周毓惠死死把著副駕前上方地扶手,怕是胳膊……細細一捏,周毓惠又疼得呻吟了幾下,胳膊骨折了……景瑞霞小心翼翼地扶著周毓惠地胳膊放平穩,又拔拔她身下的石頭塊,讓她躺著舒服點……

“謀殺……蓄意謀殺………”周毓惠呻吟著,有點悲憤地說了句,兩行淚不知不覺地流了下來,努力說道:“快……快去看看小伍大炮他們……快……快報警……”

景瑞霞摸索著手打了電話,幾乎是爬著到了悍馬車跟前,車身倒載在河床裏,車前座已經擠壓地不像樣子了,汩汩地往外流血,油箱倒著已經殷出了油漬,價值一百多萬的悍馬此時像一堆廢鐵。

“大炮……三球………”

景瑞霞狀似瘋狂地喊著,悍馬車身已經向後凹了一部分,前座變形的車門卻是砸也砸不開了,車玻璃已經碎了,王大炮一臉血汙,兩眼圓睜著仿佛還不相信瞬間發生的事,眼睛定格著的是驚恐……嘴裏汩汩地流著血,身子已經被車身夾死了……血是從他的下身流出來的,景瑞霞一臉惻然,伸出手合上了大炮的眼睛……怕是沒救了。

“小伍……小伍……”

景瑞霞爬向後座,砸開車窗,小伍微微地呻吟了一聲,景瑞霞急切之下,拖著小伍的膀子,勉強把小伍從車窗裏拉了出來,拉出來的小伍,卻是痛得呻吟了幾聲,閉上眼再沒有回音了………

“小伍……小伍……別死……姐救你來了……小伍……”

景瑞霞,看著平時最活潑,年紀最小的伍元,軟軟地躺在自己懷裏,氣息越來越弱………三個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大活人,霎時就成了兩具屍體,一個重傷,景瑞霞不知道是悲是驚是懼,兩眼裏淚眼模糊,聲嘶力遏地大呼著……小伍……小伍……

警報,淒厲的響起來了……公路巡警三輛事故堪查車飛速地向著城外金水橋的方向趕……

120急救,呼嘯著,向事發的地點趕……

正煮著一鍋麵的王虎子,聽得消息,扔下家夥穿著一身廚師的衣服,攔了輛出租車往這裏趕……

賊六、輪子、光頭騾、陸超都在朝這一個方向急趕……

救護車比警車來得更快一些,擔架繞了公裏才到了事發地點,周毓惠和伍元,靜靜地躺在地上,景瑞霞陪著周毓惠,看著已經沒有意識的伍元在嚶嚶地哭。

王虎子和一幹眾人到達現場的時候,三個受傷的已經上了救護車,四周圍觀的人已經幾十號人,都在指指點點,一臉慘然的說著兩車的慘相,河床裏和橋麵上已經堵了幾十輛車,公路巡警正圍著事發地點拍照……

王虎子一臉戚然地看著人事不知的小伍,喊著要叫人被醫生擋過一邊了,再看被人抬著的周毓惠,卻是血和著泥汙已經快認不出來了……

“虎子……虎子………”周毓惠勉力叫著王虎子,要坐起來說話卻是如何也辦不到了。王虎子聽著趕緊湊上來,嘴裏應著:“唉,在呢!惠姐,沒事沒事,你死不了……”

“大炮、三球都死了……小伍也死了……”周毓惠說著,嚶嚶地哭了出來,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些朝夕相處的朋友會了一霎那間都離開自己而去。

“惠姐………”王虎子心中一片惻然,依然留著麵漬的髒手,情不自禁地輕輕抹抹周毓惠流出來的眼淚,苦著臉說道:“惠姐,死不由已命在天,別傷

一句話,虎子沒說完卻是捂著臉號陶大哭,甚至再沒有勇氣看一眼河床裏已經如一攤廢鐵的悍馬車……

“虎子……不是命……不是命,是有人要撞死我們,是蓄意謀殺,不是車禍……”周毓惠聲嘶力遏地說了句,臉色有點恐怖,劇烈地咳起來……

王虎子,嗚嗚地哭著,喊著:“惠姐,誰幹的?我他媽非活剝了他。”

“虎子……虎子……”周毓惠喊著,一隻還能動的手拉著上前來的王虎子說道:“我告訴瑞霞了,我要是也死了,把我的財產,全交給你哥,讓他安排大家的後事……我對不起大家……我對不起大家……”

嚶嚶哭著周毓惠緊緊地攢著王虎子的手,交待了一句,兩人麵對麵的哭著卻不知道如果是好。

醫生看著周毓惠情緒太激動,安慰了幾句,又擋開王虎子,抬著傷者上了車,王虎子待要追著前去,卻見賊六一群已經趕著來了,圍著上來正要問,卻是一眼看到了河床裏的車……

“哥…………”

賊六霎時如受傷的野獸,哭喊著,連滾帶爬地朝河床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