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楊偉這幾天並沒閑著,隻是不想再麵對薛萍,那女的楊偉一看就心亂,又想親近又怕親近,要沒有她,自己還能靜下心來想點事,要她在,那拉倒了,隻能想著她了,當然,想得最多的還是那天晚上親的那個嘴。

在感情世界裏,許多文學家把這初戀、**、初吻都描寫的那麽令人神往,之所以如此,究其根源,還是因為第一次的緣故,比如,你曾經和一百個女人睡過,但記憶最深的幾個裏麵,最漂亮肯定記得、最舒服的肯定也記得、至於你睡的第一個女的,那就不是記得記不得的問題了,而是根本就忘不了!楊偉也是如此,在楊偉的記憶中,除了吻過自己心愛的槍、親過部隊裏那隻剽悍的狗,可就還真沒有吻過一個女人,而且是一個漂亮女人。對,文字有點誤差,好像是還是被一個漂亮女人主動地吻!在歌城混了這麽久,楊偉對女人理論知識非常豐富,但實踐經驗這可是頭一次!偏偏這個女人曾經又是自己的老板,又那樣的高貴迷人。如果是一個普通女孩子的話,楊偉說不定就談個對象什麽的也行,偏偏這個女人絕對不是自己能談對像的那位!………唉,不說了,這事越弄越亂,這逑弄的,不就親了個嘴嘛,還沒完沒了了!楊偉選擇了一種最直接最幹脆的方法,媽的,見了你就心亂,我不見你還不成。

南大庫那邊兩個被抓來的人還關著,這王二炮和狗臉被關著十來天,看著看管人也沒把他們怎麽著,而且每天還好酒好肉伺候著,兩個混混氣十足,反倒放心在南大庫住下了,有時候,看管的和被看的閑來無事,居然還在一起喝酒聊天!**,這些王八蛋,典型的醉生夢死,今天能吃飲喝好了,根本就不去想明天的事。不過這樣也好,楊偉反倒放心了。

楊偉通過陳大拿的介紹,這些天一直在摸那位姓張書記的底子,從辦公室到家裏、從家裏到飯店,楊偉是亦步亦趨,摸了個七八成。李林和劉大剛也被楊偉派出去辦事,什麽事呢?說來連他們兩人也奇怪,跟蹤,跟蹤誰!……劉和平!兩個軍人出身的保鏢倒也不含糊,沒幾天功夫就把劉和平的生活習慣、常去的地方,辦公室方位、家的方位,甚至外麵包養的那個小蜜姓甚名誰、長什麽樣都摸得一清二楚,除了地形圖,線路圖,兩人還照了一大摞照片回來,楊偉直歎氣,還是當兵的人好使,這活要讓王大炮去,指不定早鑽那個小姐被窩裏去了,回來還敢給你亂說一氣。

之所以要做這些,是因為楊偉知道,錦繡的地盤之爭,遲早要有一戰,不管這場戰鬥是以什麽形式發生了,了解對手的情況就顯得尤為重要,兵法雲: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嘛!當兵的時候,楊偉這些工作就沒少幹過,這事,不過是小試牛刀而已。

而劉和平當然也不會閑著,這些天,被李林和劉大剛拍到了他頻繁地接觸張書記,而且不多著家,老往昶旺花園小區他小蜜那裏跑,這小蜜的來曆也不簡單,居然是電視台一名記者,雖有這個身份,估計水平比臉蛋好不了那去。名字叫柳菲,摸到這層關係後,李林和劉大剛有時候就分頭準備,更有意思的事發生了,這柳菲居然和張書記也過從甚密,李林甚至拍到了兩人若即若離的親密鏡頭。楊偉甚至懷疑,莫不是這娘們跟錦繡小姐一樣,掛了倆老公!對,這上層人士不叫老公,叫什麽性伴侶!看著照片上柳菲披著個波浪似的長發,開著一輛小廣本,楊偉就想,這逑不到錦繡當小姐,可真是可惜了。

而劉和平現在根本沒有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別人的鏡頭,這些天一直和張書記密謀下一步的動作,而且他把自己的關係細細捋了一遍,凡是能和歌城沾上邊的都拉出來準備動手。這次他的決心是搞不死歌城也搞得它破產!隻有錦繡倒了自己才有機會,就即使到手的是一個千瘡百孔的歌城他也不在乎,擱現在這行情,光地皮就值錢了。當年陳大拿是傻人傻福,以每平米僅3塊錢的價格買下了當時這片河灘地,現在,光這塊地皮就能買一千多萬,而且還在不斷升值中。這地隻要到手了,開歌城、修寫字樓、賣給開發商怎麽都賺!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自從上次王二炮失蹤,他在錦繡的內線就斷了,沒了消息。天廈裏雖然有認識的人,但接觸不到核心,傳回來的消息也僅限於陳大拿沾花惹草、搞那個服務員的風流韻事,還有那個錦繡老板,那個外來戶,聽說是個上海美女,還相跟著幾個女的。他實在感覺不到有什麽威脅成份在內。就三個女人和一個淫棍,能把他怎麽地!有錢,有錢怎麽地,在鳳城這地頭,我想搞你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平靜的鳳城湧動著這麽一條看不見的暗流,注定已經接近爆發的極限了!

………………………………………………………

陳大拿覺得自己倒黴的時候還真來。這次說不定自己還真拿不住了。

這天上午,接到了消除支隊隊長的電話,電話裏通報要進消防大檢查,如果檢查不過關,要停業整頓,陳大拿就不高興了,說:我說火神爺,這菩薩的香油錢我沒少上供,這那出呀!隊長就很為難地說,陳總呀,不是兄弟不幫你,這是上頭打了招呼,專門針對開發區娛樂場所的啊,你惹那尊大神了,該上供手腳麻利點,別讓兄弟到時候難作人………。媽的,開發區娛樂場所,開發區能有幾家,這他媽不擺明了查錦繡嗎!至於什麽消防檢查,更是扯淡,錦繡查了一年,從來就沒有合格過,那次停業了!

緊跟著,薛萍在錦繡的班底,負責財務的主管接到了稅務局的通知,近期統一對前一年度稅收進行大檢查。完了,這他媽擺明把人往死裏整,這稅務上老爺們那個不精得跟猴似的,不查出你個十萬八萬偷稅漏稅、不罰你個百把十萬這事就善了不了。要知道,這娛樂場所最多的就是現金收入,誰都知道這裏頭偷稅漏稅不在少處,你要說自己合法經營、按時納稅,屁話,還不如說你這裏小姐都他媽是**呢?薛萍本來以為和以往一樣,忙吩咐主管帶著錢找開發區稅務分局的人,可人家根本就沒收,冷冷地說一句,別忙乎了,這次是局裏來人,我們也沒辦法。陳大使一聽到消息,就想,完了,這總攻開始了,這第二波了,這後手不知道還有幾波!

當然還有許多波,更惡心的還在後頭。

當天快中午的時候,在錦繡以經理助理身份處理日常事務的傅紅梅被一幫自稱是衛生防疫管理局的人圍住,不過怎樣子不像假的。先是大說一通政策、再就曆數錦繡的不是,最後傅紅梅才聽懂來意,這衛生防疫管理局要搞性知識講座,來錦繡辦培訓班來了,要求錦繡的服務人員參加講座,每人收繳三百元培訓費,人可以不去,錢必須得交。最後,一幫子人帶頭的那位還恐嚇說,這是政治任務,你們要抗拒執法,後果自負。得到傅紅梅原話轉告的陳大拿就罵道:媽B的,這打炮什麽時候也上升到政治高度了,再說了,還用你們給錦繡的小姐上性知識課,咱錦繡的小姐都是百練成精、百戰餘生的風塵尤物,這別的知識不敢說,要擱性知識,那個不是教授的水平。

緊跟著是工商、文化甚至連區選街道辦事處的也來湊熱鬧,硬說錦繡每天歌城噪音太大,影響周邊地區居民休息,要求賠償。負責接待的嬌嬌一聽就火了,說道,嗨,你這話怎麽說的,這我開一年多了,怎麽現在才聽到噪音,平時你們這條道上靠錦繡開飯店、開小賣部甚至開什麽性保健品的,你們也沒少掙錢,歌城裏姐妹們沒少照顧你們生意,你這也太沒良心了吧。來辦事的小夥臉紅著說,大姐,這……這,我也不願意來,可咱區裏打招呼、街道辦下命令,我不敢不來,咱每年辦公費全靠區裏批。賠償你愛給不給,我隻負責傳話啊………你也別生氣,這事以前也有,估計就是禮沒到,該上號你們就上點號,我們也難作人不是…………(注:鳳城送禮土話一般叫上號)

一天之內,軟硬刀子全架脖子上了,陳大拿和薛萍在辦公室商量了一上午也沒有什麽結果,找楊偉還是沒找見,兩人一合計,真沒辦法,答應了人家算了。這要來真格的,可不比那些混混弄事,就那稅收一樣,就能把你整死。還別不信,稅務局的人對待商戶,要想整你簡單的很,你有問題咱就查問題,你要沒問題就是懷疑你有問題,咱就封了你的賬,查個一年半載的,誰受得了,這事陳大拿可沒少遇見過。

“好吧,如果實在沒辦法,我去跟張書記說,咱們讓他20%股份。大不了少賺點。”陳大拿最後一錘定音。

“那好吧,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不過這次這損失就可大了!”薛萍一臉無奈地說。

“楊偉這個兔崽子這些天也不知鑽那去了,關鍵時候就掉鏈子,找個人商量都找不到!”陳大拿不高興地說。

“哎,上次事就夠難為他了,這次這事,都是單位來找事,他那混混一套,有勁也給你使不上,就別指著他了!”薛萍說道。

“弟妹呀,你說上次楊偉說那事我心裏都犯疑呢!要是這姓張的拿了錢,再回頭咬咱一口,這咋辦,人家要是根本就不是要錢,是想要這塊地界,咋弄?”陳大拿一臉疑惑,不過這話也正到點子上了。

“這,不會吧,他胃口這麽大,不怕噎死他!………到時候,大不了我傾家蕩產,我真得買凶殺人去!”薛萍一臉憤恨。不過要逼到這份上,這事還真不好說。

“得、得、咱不討論這事。這事先這樣,明天我去走動走動……………”,陳大拿怕引起薛萍更大的激動,沒再往下說。

回到房間裏的薛萍越想越氣,也越想越覺得對方連錢帶場子收回的可能性較大。可看眼前這架勢,還真沒有化解的辦法,不管那個部門那個單位來找你,都是冠勉堂皇的理由,你還就反駁不得!那個來了都是國家機關,你還就反抗不得!雖然自己大小也是個老板,可在強大的國家機器麵前,你就是一平頭百姓,方的圓的任人家捏。她想起了前段時間在網上看到的一則報道,一個派出所抓**,抓回個服務員來,這服務員明明是個山裏姑娘還是個**,派出所裏一上午,就硬被扣上了小姐的帽子,打是沒少挨,罰款一分錢也沒少交。最後雖然這事爆光了,澄清了,可又能怎麽樣,姑娘的名聲沒了,錢沒了、人還被揍得傷痕累累。怎麽著,上那說理去,說理還有用嗎!到時候,社會給你什麽,有輿論同情,你要嗎?有對凶手的遣責,還有用嗎?

薛萍現在隱隱地覺得楊偉關於狼群和牧人的關係說得有點道理。如果真如楊偉所說,那麽這群欲壑難填的群狼勢必會吞下自己辛辛苦苦建立的錦繡,可怎麽辦?反抗,怎麽反抗,總不能號召錦繡員工揭竿而起吧!總不能明目張膽地和國家機關搞對抗吧!那樣,別說保住這份產業,連自己都估計死得會很慘!和國家對抗,就像小說裏說的,死路一條。還別不信,現實中也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遠的不說,賴昌星的走私帝國怎麽樣!不一樣土崩瓦解了嗎?東北喬四的黑社會團夥怎麽樣!不照樣被專政了嗎?不論你是以什麽理由,都不能超越這個國家法律和這個社會的準則存在,那怕你是受害者、那怕你是為了保護自己都不行。雖然明知道,劉和平和這張書記明顯是利用職權在擠錦繡,可是人家是披得是一層合法的外衣,這可不像那群搞事的混混,找個名頭大、手更狠的就能把他們嚇跑。

好像,事情進了死胡同,除了妥協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楊偉,對,楊偉,這個小壞胚。自從上次被這小壞拈了便宜後,就處處躲著自己,害得自己還專門去堵也堵不住。(好像是薛萍拈了他的便宜一樣。)

這個小壞胚在幹什麽?覺得渾身無力的薛萍想到楊偉,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許這根稻草根本救不了命。可她還是覺得這個人的力量不可小覷,從他上次處理歌城圍攻事件中那指揮若定的神情、算無遺漏的布置和雷霆萬鈞的手段,都深深讓她折服。說不定,這小壞胚還真能出個什麽救命主意呢!薛萍想,不過,除楊偉,現在也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幫得到她。陳大拿天生軟弱,腦子好使是好使,就是膽子小,搞鑽營倒是一把好手。傅紅梅和玉嬌都還小,況且這事一個女流之輩就上不了這場麵。自己從上海帶來的班底倒是能人不少,可遇到這號政府部門裏的地頭蛇,顯然也是幫不上什麽忙地。

對,找楊偉,找這個小壞胚,最起碼和他在一起,安全感總是有的。況且這麽多天見不到他,心裏莫名其妙地還真有點想他了!……呸!呸!呸!這話不能亂說,白天不想,就是晚上洗澡的時候、躺在被窩的時候有點想,其他時候可一點都不想。這話可誰也不知道。薛萍一想起那天被楊偉攬在他胸上那個動作就覺得臉紅!……這小壞胚!

打定主意的薛萍下了樓,開著自己的車上了路。陳大拿的那輛三菱有GPRS定位她是知道的,通過這個定位,薛萍在街上足足轉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保鏢的車,看著車開著向一個居民小區駛去,薛萍不加思索,直接開著車跟在倆人的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