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 第三九回 絳珠心殃妖孽公子
“這……”賈璉身子微微一震，林黛的手變越抓緊了他幾分，微垂的淚眸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寒意。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看到姑父的時候他已經……已經不行了……”他哽咽的說著，抬起了袖子擦了一下眼睛。
“那到底是怎麽回事？郎中怎麽說？”林黛推開他，哀傷的目光直視著他的眼睛。
“郎中……郎中他說……他說最近天氣太熱，而且姑父身體還未全好，是急病，當時胸口發悶，郎中還沒過來，姑父就不行了，等我到的時候，姑父就……”說到此處，他又掩上了臉麵，一副無法繼續說下去的樣子。
“是這樣？”林黛鎖著眉頭，緊咬著嘴唇。
“妹妹要節哀。”
“……”林黛無聲的點了點頭，抬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事已至此，璉二哥也不要再傷心了，妹妹我什麽都不懂，明明是回來瞧父親病的，沒想到……”林黛鼻子一酸，淚水又流了下來。
“妹妹……”
“父親的身後事，就全交托二哥處理了。”
“妹妹放心，我賈璉定會將姑父的身後事處理好。”
“有勞了。”林黛輕輕地說著，再次望著眼前的棺柩，緩緩地跪下去。
“姑娘？”
“我要守在這裏。”林黛輕聲的說著，伸手拿過冥紙，一張張的投到了火盆裏。
父親，您真的離開了嗎？真的嗎？真的舍得你唯一的玉兒嗎？白天的時候，明明是說好了去去就回來，為什麽？玉兒還想跟您說不再離開您了呢？不去賈府，哪兒也不去！
可是，您怎麽就這樣走了呢？
“姑娘，雪雁陪著您。”她說著也跟著跪在了她的旁邊，賈璉見此也未多說些什麽，隻是輕輕地歎息了一聲，便走了出去。
夜，是如此的寧靜，可是心卻異常的悲哀，任是如何也平靜不下來，眼前冥紙燃燒的火苗不停地躥跳著，似乎在掙紮命運的不公。
命運，它何時公道過？
“姑娘，要守一夜嗎？”
“嗯。”林黛微哼了一聲。
“你若是累了，便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不，姑娘不回去，雪雁也不走。”她這樣說著，伏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卻站了起來走了出去，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她又折回來，將一件白色的素衣披在了林黛的身上。
“姑娘，夜晚露重，小心著涼。”
林黛聞聽此言，淚水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雖然與林如海，這一世的生身父親相處的時間不到兩年，可是他是真心疼愛自己的啊！如今他卻走了，這世上疼她寥寥的人中便又少了一個。
“姑娘，您不要再哭了，小心身子。”雪雁伸手為她擦著眼淚……
即將天明的時候，賈璉又走了進來，勸說了好一陣，雪雁才扶著一身疲憊的林黛會回後邊休息去了。
清晨時分，林黛還在夢中，就隱隱聽到了前邊傳過來的哭聲，那哭聲一聲比一聲高，哭得甚為哀切。
“雪雁！雪雁！”林黛挑開簾子，臉上有些令人心酸的蒼白。
“姑娘，您這麽早就醒了，再躺會兒。”雪雁從門外走進來。
“雪雁，前麵是誰在哭？”
“這，不知道，姑娘，您在躺會兒吧，我過去看看。”
“罷了，我們一起過去看看。”林黛說著已經下了地。
“姑……”
“走吧，醒了是無論如何也睡不下了。”林黛擺了擺手，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出去。
“父親！父親！”隨著一聲聲慘痛的呼喚，一個身披麻衣的少年趴在了棺柩上，大聲的哭喊著，林黛見此皺了一下眉頭，此人是誰？怎麽張口閉口喊著父親，他的父親是誰？
“嗚嗚……父親您怎麽就不等等孩兒，就這麽走了呢？嗚嗚……孩兒還未在您的膝下進些孝道，老天！你怎麽這般的無情。”他這樣的哭著，又是頓足，又是捶胸的，似乎比她這個親生女兒還要傷心。
“妹妹，他是？”賈璉見林黛過來了，便走過去，指著他的後背，甚為不解的攤開手。
“他——”鬼知道他是誰。
“這位公子？”林黛飄然的走到了他的身後，輕聲的問道。
“嗚嗚……”靈柩前的人聽到後麵的嫋嫋的聲音，身子一震，慢慢的止住了悲聲，背對著她從衣袖中掏出了手帕在臉上擦了擦，這後才轉過身來，林黛一見他的樣子便驚豔當場，他是男人還是女人，若是男人便是妖孽，是女人便是禍水，任是有何種話語也無法描述他的絕美。
“你？”不僅林黛呆住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他的身上。
“妹妹，你便是玉兒妹妹？”他的聲音空靈婉轉，不帶塵世煙火。
“你是？”林黛眨了眨眼睛，總是感覺眼前人有著莫名的熟悉感，目光流轉，不經意的落在了他小巧的耳朵上，那熠熠閃光的耳釘，似乎讓她想起了什麽。
“三哥？”林黛試探的問道。
“妹妹~！”妖孽動情的咬了一下嘴唇，身子一衝，把林黛攬進了懷中。
“真是……你？”林黛半響無法回過神兒，任他抱著，跺腳哭著。
“玉兒……嗚嗚……玉兒……嗚嗚……玉兒……”
“好了，好了~”林黛皺著眉頭拍了拍他的後背，他怎麽出脫成這樣，記得小時候不是這樣啊？
“妹妹，都是哥哥不好，哥哥回來晚了，竟然沒見到父親最後一麵，哥哥該死！哥哥該死啊！”他說完又開始劈裏啪啦的掉眼淚。
“好了，好了，真的好了。”林黛輕聲的說著，他的眼淚怎麽比她還要多。
“哥哥節哀，不要哭壞了身子。”這是真心話。
“妹妹。”妖孽聽話的漸漸地止住了悲聲，抬起那水汪汪，梨花帶雨的眸子，目光落在了賈璉的身上，伸出纖手一指。
“他是誰？”
“他是外祖母那邊的璉二哥哥。”
“璉二哥哥。”妖孽輕點了一下頭，賈璉剛要邁步說些什麽，那妖孽拉著林黛的手。
“妹妹，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父親身體怎麽就去了呢？雖然他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可是，可是也不至於這麽突然的離開我們啊？”
“這……我也不是很清楚，璉二哥說是急病。”林黛說著用眼角瞟了一眼賈璉，賈璉連忙說是，說話間，卻不時的拿著袖子擦著額頭。
“這樣？”妖孽皺了一下眉頭，也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賈璉，瞬間又把目光收回來。
“妹妹，你的身子一直不太好，不要太傷心。”他說著抬手擦掉了仍掛在林黛腮邊的淚水。
“我……父親走了，這叫我如何不傷心。”她說著再次哭倒在他的懷中。
嘢？胸口好結實，林黛的小手按了按，束胸束得真不錯，以後如果需要女扮男裝的時候，可以討教一二。
兩兄妹哭哭啼啼又說了一陣傷感的話，賈璉站在旁邊無法插話，等到他們兩個停下的時候，外麵有人稟報說是薛家大公子薛蟠前來憑吊。
林黛聞言皺起了眉，這個薛蟠竟然找上門了！
“璉二哥，玉兒是個女兒家，不好招呼薛公子，你就幫招呼一下薛公子吧？”林黛說著緩緩一拜，賈璉輕輕點了點頭。
“妹妹進去好好休息吧，外麵的事情就放心交給二哥。”
“有勞。”林黛說著，小手一伸，妖孽一副羞答答的將手遞給她，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靈堂，迎麵撞到了被下人迎進來的薛蟠。
那薛蟠晃著自認瀟灑的腦袋，眼前人影一閃，瞧著了林黛走出來。
“妹……林姑娘，嗯，林姑娘請——”薛蟠臉上的表情無限哀切，話說到一半，又瞄到了林黛身後的妖孽公子，瞬間他如雷轟擊，呆呆的站在了那裏。
“他？”妖孽半咬著嘴唇狠狠的瞪了一眼薛蟠，然後身體又隱到了林黛的身後，誘人的紅唇貼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
“這個人好討厭。”
“嗬嗬……”林黛輕聲笑了笑，握緊了他的手，朝著呆住的薛蟠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