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臘月二十五衙門開始封印,林家雖然因為當家主母病重,但過年該準備還是準備了,不過像往年賞給家下人的過年時的席麵,今年全部改為將吃食發到每個人,再加發兩個月的月錢。
林海也趁著這次的休假,好好了解一下整個林家的下人,整頓了總個林家的前後院,不想等賈敏去世後,一時之間太過倉促。
林睿因為年齡太小,以前一直跟著賈敏,就住在賈敏他們旁邊,這次總算能如林睿所願,有自己獨立的院子,院名就根據以前林海父子所在別墅區的名字,取名潤澤院,也不管其他人看到會不會有什麽想法。
林睿身邊的下人都是以前賈敏身邊侍候的,這次趁著整頓家裏的下人,就向林睿身邊補了四個人,兩個小廝甘鬆、甘草,兩個丫鬟白芷、白薇,再加上一些粗使嬤嬤小丫鬟,全由奶嬤嬤總領。
林黛玉的身邊也補了兩個小丫鬟雪雁、雪鵲,這些下人的年齡都與林睿、林黛玉相差不大,不意外的話應該能陪伴他們多年。
雖然秋先生來了,不過因為賈敏的原因,黛玉暫時還沒有跟著正式的學習,也隻是偶爾有時間的時候去見一見秋先生。
很快到了年三十,因為既不是蘇州那邊的林家祖宅,也不是京城林家住了幾代人的林家老宅,隻是官衙後麵的附帶的宅院,祭祖一事也就簡單很多了。
官衙後麵有一個院子當年林如海過來任職的時候,就專門讓人收拾出來,將林家先祖的牌位放在裏麵。年三十的晚上,早早就由下人將年糕、生果、牲肉、酒水等祭品擺上,林海照以前的習慣讀了祭文,又帶著林睿向林家先祖的牌位拜了拜,磕了三個頭才出來。
祭祖的時候隻能男人可以進來,女人都隻能在外麵磕頭的。本來今年賈敏這樣,不來別人也不好說什麽,林海對於這裏林家先祖也沒什麽特別的感情,就讓她不要過來了,不過賈敏堅持過來隻好由她。林海讓人準備了一個靠椅,上麵鋪著厚厚的坐墊讓賈敏坐著和林黛玉等在外麵。賈敏也沒多少日子,林海也不吝嗇自己的一點點心意讓她最後的時光好過一點。
林海父子出來後,與賈敏、黛玉一起回了正房,讓賈敏靠坐在一邊的榻上,還有幾個平時在主子麵前比較得臉的嬤嬤丫鬟,大家聚在一起守歲。這年月大家都習慣早睡早起,還沒到戌時,小黛玉就頭點點了,讓廚下早點端了煮好的餃子上來,大家意思意思吃了一兩個,林海就讓人早早的散了,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忙碌呢。
第二天一早起來,林睿就被嬤嬤丫鬟服侍著穿上了一身紅衣,最後李嬤嬤又取出玉墜、荷包、項圏等一堆零碎出來,要林睿帶上。嬤嬤也知道林睿不愛佩帶這些,不過今天是大年初一怎麽也要講究一點,林睿也不想同嬤嬤多說,還是帶上吧,也算討個吉利。
林海坐在正房,賈敏也打起精神靠坐在一邊。看到林睿由李嬤嬤領著走了進來,穿著一身紅衣,剛遠遠看就像一個移動的紅燈籠。走近才看到林睿一臉的無奈,就知道兒子是被迫著穿上了紅衣服不太高興了。林睿進來向他們磕頭拜年,林海和賈敏各給一個荷包,林睿拿在手中把玩,覺得這比以前的時候過年拿到的紅包有手感多了。
林睿剛拜完年,看到林妹妹也穿著一身喜慶的大紅色衣裙進來,總算感覺沒那麽鬱悶,等一家人吃完早餐,也開始有人登門拜年了。
因為都知道賈敏重病,起身都困難,所以這次來拜年的下屬官員朋友,女眷都沒有同行,都是坐著聊了會,喝杯茶就走了。
林海也帶著林睿出去到各家走了一圈,除了收獲了一籮筐聰明、懂事、有乃父風範以後必會狀元及弟等等好話,林睿還收獲了一堆金銀錁子回來。
按規定每年過年的時候,正月裏都要找個時間,宴請自己的上司、自己的下屬和幕僚,親戚朋友來家府裏作客。
賈敏現在每天基本都臥床上,如果在府裏宴客到時有女眷來都沒人招待,再有如果在府裏宴請,有很多事要煩心,賈敏也沒辦法處理。所以林海幹脆在太白樓訂下席麵,送貼到各府的時候也請赴宴的客人諒解一下自己府上的情況。
因為衙門正月十六要開印,所以正月十五月宵節這天,林海看著賈敏精神尚可,吃過晚餐後帶著林睿姐弟兩個陪著賈敏說說話。
說得差不多的時候,賈敏讓人送黛玉姐弟兩人先去就寑,才對林海說:
“老爺,本來在這大過年的也不該說這些話,可我也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趁著現在能說就先說說。大家族都講究一個‘喪婦長女不娶’,再有老爺公務繁忙,我去後老爺將他們送到京城我母親身邊,雖然現在那府上是我二嫂管家,不過有老太太在必不會讓人委屈他們姐弟二人的。”
“夫人何必操心,我就這一雙兒女難道會不為他們好?黛玉兩姐弟至出生起就體弱,特別是睿兒,也就這幾個月才將身體養好了些。就算是外祖家也沒有自家自在,京城的飲食又同揚州這邊有很大不同,一下改了他們身體能不能受得住都是一個問題。
再有黛玉也請了秋先生來,這秋先生在京城教出的幾個女學生現在嫁出去名聲都很好,再想辦法給黛玉請個名聲好的教養嬤嬤來,這樣對黛玉以後的教養也不用太過擔心。
我知道你想將睿兒和黛玉送到榮國府,是擔心我以後會續娶新人,有了後娘就有後爹。我都四十了,我們林家幾代單傳,為了睿兒和黛玉兩個我也不會找個人來壓著他們。
這次讓人去京城送禮,我特意讓他們留意了一下嶽母那邊的情況,現在內是由二房夫人管家,對外也是由二舅哥出麵,本應是襲爵的大舅哥現在完全被邊緣化了,這對一個家族來講不是興家之舉。那邊二房的寶玉現在養在嶽母身邊,黛玉今年也6歲了,也該是要避諱了。這些我本不該講,也是我們夫妻二人我才講到這些,我們就這一兒一女不能怪我要多考慮。”
“老爺我也知道母親有些偏心二哥,不過二哥喜讀書人孝順不像大哥,不怪老太太喜歡二哥,再有續娶的大嫂不太上得了台麵,有些小家子氣,所以才由二房管家。”
林海聽到賈敏這樣說,也知道今天自己的回答賈敏不高興,說刑夫人小家子氣,賈母當時為什麽要找這樣的媳婦呢,賈赦就是續娶,本身是榮國府的繼承人,當時的賈赦年齡也不大,難道不能找到更好的人選?賈老太太也許是真的喜歡自己的二兒子,但更有是為了自己在榮國府不可動搖的地位,故意讓應該管家的大房找個小家氣管不了家的,以達到現在這種平衡,大房二房都要看著她的臉色過日子,自己老封君的地位沒人可以動搖!
“夫人你放心,如果有可能我會盡量送黛玉和睿兒去榮國府拜見老太君,這算今年我不能離開鹽政這個位置,再多一屆怎麽著也會調回京城,到時都在京城要見也方便。”
“老爺說得也有道理,容我再想想吧!”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賈敏昏睡的時間也越來越長,清醒的時候幾次同自己的奶娘張嬤嬤說,“京裏怎麽還沒有來人?”
張嬤嬤也不知該怎麽安慰賈敏。張嬤嬤想的是,年前老爺讓人早早去榮國府報信說姑奶奶病重,但到現在都沒有人過來,不管是什麽原因人沒有來到,總是讓人感覺夫人的娘家對夫人重視不夠罷了,但這樣的猜測怎麽能同夫人說出來?
二月初六這天早上,躺在床上多日未有起身的賈敏精神大好,讓人服侍著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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