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搬家的事兒,在賈家也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因此梨香院的林家姐妹卻是最後才知道這件事情的。隻不過,從今往後,迎春惜春來梨香院就更方便了。賈赦如今住著的這個院子本來就是後花園裏隔斷出來的,還有個後門,從那裏走,到梨香院不過是幾步路。
再次來到梨香院的時候,迎春惜春這姐妹兩個眉宇間的歡喜,那是怎麽都掩飾不住。尤其是惜春,一見道林招娣就道:“林大姐姐,我們搬到前麵大老爺的院子裏去了。以後我們來你這兒就更近了。”
“那感情好。隻要你們來,我必掃榻以待。”
“這可是姐姐說的。我可巴不得天天來呢,姐姐這裏的點心就是不一樣。還有上次在姐姐這裏吃的東坡肉,肥而不膩,滿口餘香,我至今還記掛著呢。還有那蒸魚,跟我以往吃過的也不一樣,又嫩又香。姐姐,今兒個我們吃什麽?”
“你這隻小饞貓,還真的是鼻子尖呢。我花了幾日功夫,好不容易才調出了最合適的醬料,你們就來了。好了,都進來坐吧。一會兒我們就吃西湖醋魚。”
惜春歡呼一聲,拉著迎春就往裏跑,就連後麵的賈琮也分外開心。屋子裏,賈環早就到了,也等著開飯呢。
賈家的菜肴,一貫都是大魚大肉,而且都追捧宮廷菜係,哪怕炒個茄子,都要放十來隻雞。這原汁原味的東西,也隻有這梨香院有了。也難怪迎春惜春會喜歡。
而且,林家姐弟每日寅時就已經起來跪經了,吃完早點,歇一會兒就抄寫經書,等賈母那邊開始請安吃早飯的時候,林招娣這邊就已經準備著用第二頓了,晚上的時候,賈母那邊才吃第二頓,可對於林家姐弟就是第三頓了。當然,這半夜的宵夜,無論是哪邊都少不了的。
用完了這頓飯,又漱口盥手畢,這表姐弟幾個這才坐下來用茶。林招娣就道:“我原來還以為你們會跟往日裏一樣,到下半晌才到呢,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惜春道:“林大姐姐,你就別提了。自從那個薛寶釵來了以後啊,二太太天天踩著我們姐妹捧著她,我和二姐姐還好,又不住在榮禧堂。可憐三姐姐,都快成了那個薛寶釵腳下的泥了。”
林黛玉非常吃驚:“老太太怎麽就不管管?”
“怎麽管?一個不過是個客人家的姑娘,一個上頭又有嫡母。而且,如今三姐姐是在二太太跟前的,又不是在老太太跟前。還好當初我厚著臉皮跟著二姐姐去了大老爺那邊,要不,我也成了人家的踏腳石了。”
林黛玉一愣,不知道如何回答,賈環在邊上道:“林大姐姐林姐姐,你們小心。我聽說太太非常喜歡那位寶姑娘,還說連你們都比不得呢。”
惜春馬上道:“怎麽可能?林大姐姐林姐姐都是官宦千金,那個薛寶釵隻是個商家女而已。”
賈環馬上道:“我親耳聽見的。太太說,姑爹在那個要命的位子上,說不定哪天就沒了,那個時候,林大姐姐和林姐姐最好也不過是個孤女而已。比不得那個寶姑娘福澤深厚,看著就是個有福氣的。”
一時之間,屋子裏安靜了下來。
大概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驚世駭俗,賈環不自在地動了動,道:“林大姐姐,林姐姐你們放心,那個薛寶釵就是拍馬都趕不上你們的。不要說身份了,就是家教也遠遠不及兩位姐姐的。我聽說,她哥哥在南麵犯了人命案子,還是太太幫著了了的。可惜,首尾沒弄幹淨,那個薛寶釵連宮門都沒有進,就被刷下來了。”
“可是,不是說她是為了進宮參選才來京裏的嗎不跳字。
“沒錯,早上的時候我就聽說了,隻是還沒有傳到姐姐們的耳朵裏罷了。我怕被人抓住了撒氣,所以早早地就過來了。”
惜春馬上道:“怪不得呢。我聽嫂子說過,當初大姐姐在家的時候,為了參選的事兒,老太太二太太可是花了力氣,專門請了一位宮裏出來的嬤嬤教導大姐姐呢。嫂子跟我說過之後,我還覺得奇怪,這薛家來這榮國府也有些日子了,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原來是這樣。虧得她還在三姐姐麵前擺譜呢。”
迎春低著頭,想了半天,才道:“其實環兒說的事兒,兩位妹妹也不能不防。畢竟兩位妹妹不姓賈,姑爹又遠在南麵,鞭長莫及。那個薛寶釵又有二太太撐腰,加上二太太管家多年,家裏的下人多是聽她的。如果那個薛寶釵借此給妹妹氣受,那就不好了。”
林招娣道:“嘴巴長在別人的臉上,哪裏管得過來呢。”
賈環道:“我覺得那個薛寶釵根本就比不得林大姐姐和林姐姐。去年,寶玉闖梨香院的事情,我們都是知道的,饒是寶玉那麽得寵,依舊被兩位姐姐趕了出去。這幾天,我冷眼看著,那個薛寶釵真不是個好的,天天勾著寶玉,天天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了。”
賈環有心說新聞,但是迎春卻擔心隔牆有耳,這樣的話傳出去就不好了,這才止住了賈環的跑火車。又坐了一會兒,林祈就開始纏著林黛玉指點他功課,就連賈環也拿出了書本,迎春惜春兩個也不好多坐,起身告辭了。倒是賈琮也留了下來,央林黛玉也教教他。
這裏,林招娣親自將迎春惜春兩個送走,才轉得身來,卻看見那個通往後街的小門不知道為什麽打開了。林招娣嚇了一跳,趕緊叫人關門。
可巧,這個時候,周瑞家的送劉姥姥祖孫兩個出去呢。劉姥姥眼睛尖,見那門後是個一身孝服的小姑娘,就估摸著,大概是某位小姐,趕緊在拉著外孫子趴在地上行禮。見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向這邊行禮,流光也不敢妄動,隻好轉頭請示自家姑娘。
林招娣也看見了周瑞家的,她隻得道:“周姐姐,這位是……”
周瑞家的賠笑道:“回林大姑娘的話,這位是劉姥姥,來求見二奶奶的。劉姥姥這位是我們老太太的外孫女兒,林大姑娘。”
劉姥姥已經在下麵磕了幾個頭了。
“周姐姐,您先將這位劉姥姥扶起來吧。這一把年紀了,還向我行大禮,實在是折煞我了。這位是……”
劉姥姥趕緊道:“這是老婆子的外孫。快,趕緊叫人那。”
板兒害羞,躲在劉姥姥身後不出來,劉姥姥急了,幾乎想打板兒了。
林招娣道:“罷了,守孝之人多有不便,劉姥姥,您還是不要勉強這孩子了。”
劉姥姥賠笑道:“讓姑娘您笑話了。”
林招娣笑笑,道:“初次見麵,也沒什麽好東西。嬤嬤,去我房裏,將最左邊的櫃子裏中間那格最靠裏麵的荷包拿一個來。”
嚴嬤嬤趕緊去了。那個櫃子裏哪裏有什麽荷包?林招娣說的那個位子,其實是放私房錢的地方。林如海疼女兒,林招娣每年得的壓歲錢就不少,放在那格最靠裏麵的是一隻隻的足金小金豬,每一個都足足有五兩重。嚴嬤嬤也明白自己姑娘的意思,找了一個不起眼的荷包,裝了一隻小金豬,出來,遞給了劉姥姥。
劉姥姥接過林招娣給的荷包千恩萬謝地走了。待走到比較僻靜的地方,劉姥姥也好奇這荷包裏是什麽東西,結果才打開了一點點,就被金光給嚇了一跳。劉姥姥不敢耽擱,藏好荷包,趕緊帶著外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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