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家

天黑了下來,整個蘇家村寂靜了下來,村民們忙了一天不多已經躺在了被窩沉沉的睡去,獨有幾戶人家還透著微弱的燭光,其中最亮的便是蘇家門前高掛的大燈籠。遠處村口的兩隻燈籠此時也顯得明亮照人,堪比天王的彎月。

“轟隆~~”巨大的響聲打破了這小村寂靜的夜晚,幾條村名栓著的土狗聽到聲響紛紛發出了叫聲,更使的村內嘈雜了起來。

“怎麽回事?”青家老大青蛙揉了揉眼睛探出窗外,明日一早還要去田裏幹活呢,這吵吵鬧鬧的可讓人怎麽睡呢。

借著路口的燈籠,村子入口微弱的光亮中隱約看到了黑壓壓的人騎著馬急速奔來。一下子把他的睡意全部嚇走了,身上也滲出冷汗來。

“蛙子,怎麽了?”青蛙的父親青石也聽到了聲響從隔壁走了過來問道。

“爹!!馬。。馬賊!!”青蛙指著窗外,臉色嚇得蒼白,身體害怕的顫抖起來。

“馬賊!?咱們這哪來的馬賊?”青石是見過世麵的老人,自是不信,湊到窗口看了起來,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青蛙緩了口氣拉著他父親的胳膊急道:“爹!咱們。。咱們。。快。。快跑吧!!”

青石眯了眯眼,恨鐵不成鋼的轉過頭道:“瞧你那點出息,不是馬賊,是官兵!沒見到都穿著盔甲麽?還有旗幟呢?馬賊有幾百人全副盔甲還扛旗的麽?!沒用的東西。。”

青蛙聽了他父親的話,又偷偷小心翼翼的朝外看了看:“對啊。。不是馬賊,嚇死我了。。。”說著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青石瞪了他一眼自言自語道:“這會子三更半夜的哪來的騎兵呢?難道要出大事了?”想著也不禁緊張起來站起身回屋而去:“孩子他娘,老二老三,快先別睡了。。。”

終於趕到了蘇家,早有蘇三指明了蘇家的宅子,至門前林峰拉馬駐足,行的急了,白馬嘶鳴一聲,馬蹄向前高高一舉方才重重停下,拉著韁繩,林峰掃了宅子大門上的“蘇府”,抬起右手手掌。

“哢。。唰。。踏!”身後數百人竟然如一人一般整齊的翻身下馬,隻有整齊的甲胄和踏地聲。

精兵就是精兵,這數百人作為沈雲重點訓練了近十年的白□□三萬精銳中的精銳,更是天下無雙,來去如風,軍令如山。

林峰讚賞的點了點頭,也翻身走下馬來,蘇家早有門子聽見這麽大的動靜,戰戰兢兢的從小腳門探出頭來:“各位。。軍。。軍爺。。不知有何事。。”

沒有人答話,沈雲見正門緊閉,獨邊門開著,也不多想,上前兩步一腳踹在朱紅大門上,蘇家這正門本就有些陳舊,又是鄉下地方府門也更不算大,應聲被一腳踢翻了下去,濺起了少許木屑。

沈雲朝林峰躬身道:“師兄。。”

林峰點了點頭,這才從正門走了進去,沈雲當即跟上又吩咐身後的副將道:“你帶兩百人將這裏圍起來,沒有軍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那副將抱拳接令而去。

其餘人自然是隨著林峰齊刷刷的湧入蘇家,如決堤的潮水一般,那門子剛想入內通報早有兵士上前按住壓著跪倒在地動彈不得。

眾兵士有條不紊的五步一崗,十步一雙手持□□一臉嚴肅的戒備了起來,林峰則帶著沈雲和眾兵進入了蘇家的正廳,剛進正廳前的大院子,便見到了傷痕累累被綁在庭院場中的蘇瑾。

即便是沈雲見了也是大怒,這蘇瑾好歹是我直隸軍一員,居然有人敢對他動用私刑,這是在打全直隸軍的臉!軍中護短的現象是很嚴重的,

因此曆史上往往會有軍隊內部不和。有些士兵就是這樣,不管對錯,隻要是咱們自個營中的,那不管對錯,一定要相助。

當然,外人欺負了軍中的人,那就是捅了馬蜂窩了。

怎麽樣的將領往往帶出怎麽樣的士兵,可見沈雲的性格也有些護短,這卻比懦弱的將領好太多了,要不然這就是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快。。放下來!”林峰忙讓兵士將已經昏迷的蘇瑾放下,一時,軍醫上前忙把脈,片刻後皺著的眉就舒展了:“回都督,無大礙,蘇主簿身子骨不錯,此時隻是暈過去了。。”

“恩。。”林峰這才放心,轉身帶著沈雲至蘇府大廳主位上坐下了。

少時,內院聽到響聲,蘇班探頭走了出來,見林峰大咧咧的坐在庭中皺眉道:“閣下是什麽人!!”

沒有人理他。。

蘇班說著瞥見周圍蘇府家丁都讓周圍一個個的兵士扣了跪在地上,嚇得打了個激靈,忙陪笑著改口道:“不知將軍有何貴幹?”

林峰撇了他一眼,心中疑惑:“你是蘇家家主?”

蘇班上前媚笑道:“小的是蘇家嫡子,家父正是蘇家家主!不知將軍。。”

“不是家主你跑上來做甚,浪費本王時間,滾一邊去。。”林峰見有人濫用私刑對付他的手下,心中也不甚痛快。

蘇班眼中閃過怨氣,看了看周圍站滿了凶神惡煞的兵士,卻不敢不言,依言退到了一邊。

“小的蘇放,忝為蘇家家主,將軍大駕光臨,不知有何吩咐?”蘇放人老成精,一下看出了形勢,一臉微笑的從後院進來,上前行禮,一麵又吩咐跟進來的小廝:“快!給將軍上茶!”

林峰也不說話,和站在身旁的沈雲對視一眼,打量起這蘇放來,一身鄉紳的穿戴,頭戴員外帽,胡須頗有講究的整齊下垂,眉宇間倒是隱約與蘇瑾有幾分相似。

“你就是蘇家家主?”待上來茶林峰看著蘇放指了指躺在不遠處的蘇瑾道:“這是你們打的?”

蘇放心中一驚,隻聽說蘇瑾在外頭做生意,不想如何跟軍隊扯上關係了,這事,恐怕有點麻煩,這當兵的,可都不講理,敵不動就拔刀相向。

蘇瑾自小與蘇放基本從不說話,除了劉氏,蘇瑾和蘇家的人很少有交集,更不會告訴他們自己的情況,因此蘇放自是不知。

“回將軍,確實是小老兒打的,此子罪孽深重,按照村裏的規矩,明日還需浸豬籠。。”

站在林峰身邊的沈雲愣了愣,他的世襲弟子,又在軍隊長大,到底有些沒有見識,自然沒聽過這些,低頭湊到林峰的耳邊:“師兄,什麽是浸豬籠。”

林峰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現在不是閑聊的時候,手指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轉過頭對著蘇放冷笑:“蘇莊主好大的威望,我直隸二十萬大軍的主簿,你說浸就浸,說殺就殺了?要不外頭還有幾百兄弟,也一塊浸浸?”見蘇放低頭不說話,拍案而起直指著他道:“私設公堂,濫用私刑,殺害朝廷命官,怎麽著,你蘇家要造反了?那到是正巧了,本王讓外頭的兄弟順道把你蘇家抄了再說。”

蘇放一聽,頓時大驚,磕頭如搗蒜:“將軍息怒啊!這蘇瑾是朝廷命官?小老兒著實不知啊。。。”

平安州清水縣縣令王義坐在轎中打著哈欠心中不耐煩:蘇放這老頭也真是,這蘇家莊出了事你自己看著辦不就是了?這規矩曆來不就是這樣

的麽?還非要我堂堂縣令連夜趕到定下案情?這不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麽?要不是看在這每年幾百兩的孝敬,老子才懶得理你,現在這

種時候,在被窩裏才是。

想起新納的小妾,王義有些心癢癢,忙催轎夫:“快些點,老爺我還得早些完事好回去歇息。”

不一時,前麵打著燈籠的衙役早瞧見了遠遠的蘇家的院子被圍了起來,頓時揮手停轎。

王義見轎子停了卻不放下,隻得掀開轎簾罵道:“混賬,發什麽混,還不快走!!”

“大人!!”前方衙役上前指了指前邊:“大人,您看那邊!”

王義見前方正是蘇家的宅子,此時被無數火把照的通亮,更有無數馬匹圍在門口。

馬賊!這是王義心中的第一反應,忙急道:“快。。有馬賊,快跑!!”

轎子立刻轉了個圈,一個轎夫驚道:“不得了了,有馬賊,快!快去報官!”

“放屁!”王義罵了一句:“本大人不就是官!”

“大人。。大人,不是馬賊,好像是直隸軍營的軍隊!”方才的那個衙役看清了些上前道。

“你不早說!”王義狠狠了瞪了他一眼,掀簾望了望:“既然是軍隊。。。你,上去問問!”

那衙役一聽苦著臉道:“大人,小的這身份,去問人家也不理小的啊,大人是這一方父母官,合該詢問才是。。”

王義一聽也覺得有理,我是本地父母官啊,直隸的軍隊還能管我地方上的政事麽?當即揮手:“走!上去瞧瞧!!”

副將遠遠便見一行十數人抬著官轎舉著七品正堂的大牌走了過來,當即帶著一隊人迎了上去:“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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