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裏東冬冬縮在沙發椅上看電視。
一陣摩托聲傳進屋來,他站在沙發椅上望了一眼,隨即大喊大叫。
“媽,來且了。”
鳳霞係著圍裙手上沾著白麵,來到客廳一看是洪雁,正拎著大包小包進了門。
“大雁來了啊?”
“噢,姨做飯呢啊?”
“烙幾張餅,自己沏水啊。冬,叫表兄。”
“表兄。”
“哎,來兄弟,給你這個。”
洪雁挨著東冬冬在沙發椅上落座,把一盒餅幹遞給了他。
鳳霞洗了手重新來到客廳,“大雁,山子回來了吧。”
“回來了,我們一塊兒回的。閣子呢?”
“一大早就去廠子了。”
這邊,鍾炎換上嶄新的製服正在觀摩。
“怎麽樣?”
東閣由衷的伸了個大拇指,“英姿颯爽。”
“哈哈,你這是在誇我還是誇衣服。”
“相互成就。”
鍾炎含笑指點,“會說話。”
東閣的嗶嗶機響了起來,取出看了一眼又掖了回去。
“有事啊?”
“沒事,家裏的電話,可能來人了吧。”
“行,那你回去吧。一會兒我去市裏給萬市長把樣品送過去。”
“行,那我們廠的貨我就先不脫手了?”
“先留著,等等消息,萬一市裏也要呢。”
雙方就此分別,回程時沒有走原路,沿著107國道一路南行。
路過“金寶摩托門市部”時東閣招呼了一聲。
“老叔兒在這停一下,我買輛摩托。”
“這地兒可不能停車,得停到火車站那邊兒。”
說著話東方武右拐駛入東大街,停在一家飯店的路邊。
下車的功夫東方武隨口問了一句,“怎麽好不央兒地買摩托?大冷天的騎那玩意兒。”
“這馬上就開春了,我這廠子和家來回跑,有個摩托方便。”
“那行,我跟你瞅瞅去。”
二人穿過107國道往回走了三、二十米來到金寶摩托門市部。
進了門東閣一眼就相中一輛紅白配色的彎梁輕型摩托車,當即問價。
“同誌,這款車多少錢?”
“山城八十,四千五,贈送頭盔、手套和護膝。”
“可以騎一圈兒嗎?”
“您有駕駛證嗎?”
“有。”
東閣說著話取出自己的機動車駕駛證、摩托車駕駛證,甚至還有拖拉機駕駛證。
東方武看了都忍不住竊笑。
這家店是夫妻店,老板和老板娘,雇了一個修車師傅。
老板娘負責招待,後麵櫃台看書的老板取了鑰匙出來,推著摩托車來到門外。
東閣上車試騎了一段,沿著國道行駛了一段路程,遇到路口便拐回店鋪街。
摩托刹停在門口,東閣爽快地說道:“就要這個了,你看能不能便宜點。”
老板胖胖呼呼的,略微思索便回話道:“大過年的,你看算四千行嗎?”
“不吉利,三千八怎麽樣?”
老板苦笑道:“您可真會還價,行,三千八就三千八。”
雖然殺了不少價但老板娘看起來很高興,利索地開好票,甚至連贈品都沒忽略,一一地給添置齊整。
東閣也挺高興,付了款說一句便宜話。
“祝二位生意興隆,新春大吉。”
騎上車東閣對東方武說道:“老叔兒,中午去我那兒,咱們吃涮羊肉。”
“好嘞,那我頭前走了啊。”
“我去買肉。”
東閣說著話啟動了摩托車,到了百貨大樓買了五斤羊肉卷。
家裏鳳霞陪著洪雁坐了一會兒繼續回廚房烙餅。
“冬,再呼呼你爸。”
“剛呼了。”
“那你爸怎麽不回電話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
鳳霞這邊烙完餅解下圍裙,來到客廳對洪雁說道:“大雁你坐會兒啊,我去買點菜,中午在這吃唄。”
“不用了姨,一會兒我和閣子下館子去。”
“下館子幹嘛啊,就在這吃——冬,看著你妹妹點啊。”
鳳霞說著話出了門,恰好東方武的車停在了門口。
“老叔兒,你怎麽來了?”
“這不閣子讓我來吃涮羊肉嗎。”
“是嗎,我正說要去買菜呢。”
瞧見洪雁的摩托車東方武順嘴問道:“這是誰來了?”
“大雁,西河的。”
東方武頓時鄙夷起來,酸溜溜地說道:“他來幹嘛?”
“誰知道呢,說是過年送禮,倒是拿了不少東西。”
說著話倆人進了門來。
洪雁起身,有點迷糊地詢問,“這是誰來著?噝……”
“我老叔兒。”
洪雁頓時恍然,趕緊道歉,“對對對,瞧我這記性。叔,你身體挺好啊?”
東方武用鼻子哼了一聲,挨著東冬冬坐了下來,隨口逗唄了一句。
“臭小子咋不叫我。”
“老爺爺。”
“哎,這還差不多。”
鳳霞倒了杯水端給東方武。
“老叔兒,東閣沒跟你一起啊?”
“噢,他買了個摩托,說是去買肉。”
“買摩托啊?怎麽說買就買啊?”
“相中了唄,別說,那小摩托兒我看著也挺順眼。”
鳳霞也沒糾結,隨口對東冬冬說道:“去喊你爺爺過來吃涮肉。”
東冬冬竄身就要出門,剛到門口又扭身問道:“還叫我大伯(bai)不?”
鳳霞十分無語,“你看著吧。”
東冬冬一副瞠目的樣子,隨後便出了門去。
鳳霞尷尬地對東方武說道:“老叔兒你喝水,我看看孩子去。”
“嗨,跟我還客氣。”
鳳霞來到炕屋,東娜娜睡的正香。
東冬冬剛出門不久東閣騎著小摩托進了院兒,拎著一大兜子羊肉片進了屋。
見了洪雁頓時恍然,“大雁回來了啊,我還說呢誰呼我呢。”
洪雁無奈地說道:“你好歹回個電話啊。”
“我上哪兒回電話去,再說我這正在往家趕那還回電話。”
卸下裝備擱到了東屋,東閣來到炕屋看了看閨女,大涼手在臉蛋上摸了摸。
鳳霞十分嫌棄的扒拉開去。
東閣進了廚房翻出銅鍋來到院外生火,正好東冬冬領著東方亮進了門。
東閣玩笑道:“好家夥,您這是聞著味兒來的。”
東方亮懶得搭理他,倒是東樓過來幫著生火,小聲地問了一句。
“誰來了?”
“洪雁。”
“他來幹嘛?”
“這不過年了嗎,給我送禮來了。”
東樓撇了撇嘴進了屋去,東閣無奈的喊了一句,“你不幫我生火啊。”
“我打整桌子。”
洪雁出了門來,借著生火的機會說了兩句閑話。
“不是說好了開廠喊我嗎?你怎麽不知會啊。”
“我上哪兒知會去?你不是去南方了嗎?還把我小舅子拐跑了。”
“什麽叫我拐?我本來不願帶他,費心,這不是看你的麵子。”
“別說這沒用的了,你去打電話把三哥和大力喊來,咱們幾個有年頭沒聚了吧。”
“我們是有年頭沒見了,你們不是朝夕相處嗎?”
“那你還不去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