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閣第二次來到津城，出了車站一眼就瞧見了老王。
“老王師傅。”
聽到東閣的招呼老王看了過來，明顯有些意外的神色。
他迎上去接下東閣的提包隨口問道：“東同誌，你這麽快就回來啦？”
“我這次是專門來賣貨的。”
東閣說話間拍了拍大號手提包。
“那你拜好碼頭了？”
老王把包擱在車上隨口詢問了一句，東閣上了車便也隨口答道：“拜碼頭這回事我也不太懂，是不是收保護費什麽的。”
“那可不一樣。”老王說話間上了車。
“收保護費那不是犯法嗎？但拜碼頭可不是，就比如說吧，每個行業都有祖師爺，要想幹這一行總得拜拜祖師爺吧。”
東閣可不曉得賣衣服還得拜祖師爺，他隨口應和了一句。
“到時候再說吧，車到山前必有路嘛。”
車子上了街老王醒悟道：“對了，你回家後我托人打聽了一下，一馬路那邊好像有個賣布頭的街市，搭著也有些賣衣服的攤子，要不你也瞧瞧？”
“是嗎？那是得看看去。”
“不過啊我隻能送你到路口，不然的話我這就越界了。”
“行。”
二人閑聊著，東閣左右觀望也留意起了街道的景色。
上次他在解放路和平安路周邊轉悠，雖然沒有拉到大客戶但也不是沒有收獲。
解放路有個津海服裝廠門市部，東閣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裏麵打工。
他本來是有開廠的心思，隻是這計劃還早沒有提上日程。
即便溫龍給出了代工計劃也沒有放棄這個心思。
當然，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老王沒有走大道而是穿街過巷超近兒走，六裏多地愣是縮減了近一半兒。
最終三輪車在一個大型的十字路口停了下來。
前方一條大街正在緊張的施工中，看來老王過不去並不僅僅是因為越界。
“東同誌，我隻能送你到了這了，穿過永安街一直走就是賣布頭的街。”
“這條新修的大街是幹嘛的？”
東閣說著話已經下了車，老王隨口回道：“聽說是要搞食品街，現在這條大街已經改叫了慎益街。”
“那行，麻煩您了。”
東閣說著話遞上了一塊錢。
“誒呦，用不了這麽多。”
“我這衣服也挺沉的，我還擔心這點錢不夠呢。”
老王倒是也沒堅持，連聲支應，“夠了夠了，那我就先去拉活了。”
“好的，您順風。”
東閣看了看表，差十分鍾十二點。
左右踅摸，工地上的煙火氣還真不少，一眼望去能有四、五處炊煙嫋嫋，一看就是做的工人生意。
東閣奔了最近的一處攤子，隔著老遠都能看出是一個賣包子的攤子，五六個大蒸屜摞得的高高的。
到了近前便聞見了呼呼的白麵香氣。
做生意的是一對中年夫妻，平板車按上汽油桶改造的大爐子就是一個移動的小攤子。
“來兩個包子。”
“好嘞。”
中年老板曬得皮膚黝黑，穿著一身藍色大褂，一開口便是熱情洋溢。
“您要啥餡兒。”
“韭菜的有嗎？”
“有。”
中年老板用竹夾子夾了兩個包子裝進一個紙袋子裏遞給了東閣。
“多少錢？”
“韭菜餡是一毛一個，您給兩毛錢。”
東閣遞上了兩毛錢，隨口嘮了句閑話。
“師傅，您這是在家蒸好了然後推出來賣？”
“要是那樣我還用帶爐子嗎？出門時包子架好，路上的功夫差不多蒸好，留點餘火保溫。”
“那您每天賣的量都是固定的？”
“對。”
板車的前麵還有個保溫桶，老板娘盛了一碗米湯端給東閣。
“小米湯是免費的，您可勁喝。”
“誒呦，多謝多謝。”
可能是看到東閣拎著包老板又順手遞過馬紮，“您是外鄉人？”
東閣也沒客氣，坐下回話，“新城人。”
兩個包子吃完，最後一口米湯也進了肚，周圍的工人便湧了過來。
東閣把碗還回去隨口詢問了一句。
“師傅，我能在您這擺攤嗎？”
“誒呦，這可不是我的地盤，您隨便擺。”
東閣道了聲榭，把板凳搬回到攤主的身旁，從包裏取出兩套衣服擺在包上。
他也不吆喝，就這麽靜靜地等待著。
現場很快就熱鬧起來，工人們熙熙攘攘拉幫結夥地來買包子。
此時此刻他們眼裏隻剩了包子，壓根就注意不到東閣的地攤。
工人們飯量大，最少的也得三個包子，多的甚至吃五個，但米湯盡皆一碗，誰也不多要。
填飽了肚皮終於有工人注意到了東閣，一位年輕的工人一邊吃著最後一個包子一邊詢問。
“大哥，你這賣的這衣服和你身上穿的一樣？”
“對，我穿的這套就算是個展示。”
“多少錢一套啊？”
“單買十八，如果你們湊十個人團購的話我給你們打半價。”
一位年長的工人隨口打趣道：“要這麽說你這衣服利潤不小啊。”
“我這衣服都是進口貨，我就是打外地來的，如果一時半會兒賣不完我就得住店、吃飯這都是開銷，要是賣得快就省了這些錢，衣服便宜大家都能得到實惠。”
似乎覺著東閣說得有道理這群工人便紛紛議論起來，但九塊錢買身衣服依然不便宜。
最終他們也隻湊了九個人，包子攤老板也湊了一個，正好十個人。
東閣總共帶了十套衣服，由於都是庫存碼號也不全，這次他帶的都是中號碼。
東閣還費心解釋了半天，好在這些工人體型都差不多，哪怕高點胖點的也不打緊，工裝服飾比較寬鬆，碼號的適穿範圍比較大。
就是那位包子老板有點謹慎地詢問了一句。
“我是給我兒子買的，他雖然也是半大小子但還沒發育身條有點瘦小，這碼號我怕他穿不上。”
“那確實大點，要不我下次來給你帶身小號的，到時候依然給你算九塊錢。”
“誒呦，那感情好，不過你下次啥時候來呢？”
“這可沒準兒，但肯定是來的。”
“要不這身我也要了，我留著穿應該沒問題吧。”
東閣觀察了一番隨口說道：“您穿倒是沒問題。”
“那行，這身我也要了。”
說著話包子老板取了九塊錢遞給東閣，順嘴還問了一句。
“您穿著這套是小號碼吧？”
“對。”
“我兒子身高跟您啊差不多，就是瘦，那您看？”
“瘦的話可能會有點肥，但你兒子如果正在青春期，未來兩年應該會長得快點。”
“那倒也是，那勞您上心，下次來就還奔這兒就行。”
東閣暗暗苦笑，下次來是肯定的，但他並沒打算再次來這裏。
不過再來一次也沒關係，反正津城這麽大也不是一次兩次就能逛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