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東山說的那樣，銷量不佳的洪雁果然來找東閣銷貨。
一大早就來堵門，氣得鳳霞差點把他轟出去。
“大雁，你這樣真不行。當初你上貨我就跟你說了，賠賺自負，你現在賣不了又給我往回倒，做買賣哪有這樣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是沒法子了不是，我媽又犯病了。”
“你老這麽咒你媽，她不犯病才怪。”
鳳霞氣不過訓斥了一句。
洪雁自己似乎也覺得理虧，他並沒有帶貨前來，可能是先來溝通一番吧。
東閣也是看出這點門道便也沒有直接把話封死。
“如果你要退貨的話我沒法給你全價，不然的話其他商戶那裏我沒法交代，這買賣也就沒法做了。”
“知道知道，你看按照原價的八成怎麽樣？”
“八成？”東閣猶豫了一番提議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你還不如降價促銷。”
“問題是降價也賣不出去啊。”
東閣又思索起來，隨即問道：“你家裏有存貨的空間嗎？”
洪雁尬笑道：“那點貨還需要什麽空間，有點地兒還擱不下嗎？”
“那可不是。服裝存貨防蟲、防潮、防火，你家裏有這樣的條件嗎？”
“不是，閣子，你這意思還是不想給我退貨唄？”
“我不是這個意思。”東閣詳細的解釋道。
“我的意思是你留貨到入秋然後再搞促銷可能會好一點。然後呢我勻給你十套裙子，你賣完後付款給我再給你發十套。”
洪雁眼睛一亮立時吱聲道：“這樣行，那你看我的貨能不能先存你這？”
東閣苦笑道：“那你的攤子上不擺貨啊？就擺十套裙子。”
洪雁頓時醒悟，當即就一口答應下來。
東閣也不含糊，三種規格各取了三套銷量比較好的裙子拿給洪雁，另外還取了一套兒童的連衣裙，一共十套。
洪雁拿了貨連聲感謝，待他離去後鳳霞有點不放心的說道：“你不怕他坑你？”
“這點錢我賠得起，如果因此看清一個人倒也值得。”
鳳霞十分無語，隻能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一晃眼到了年中，東閣來到郵局給榮茂匯款，他先撥了個長途過去。
“榮大哥。”
“東閣兄弟，生意怎麽樣啊？”
“挺好的，今年的童裝銷量穩定，我打算把貨款給你補齊。”
“謔，看來今年情勢不錯啊。不過你這也沒必要啊，不留點流動資金？”
“我手上還有不少貨，主要是今年我買了個商鋪，資金缺口比較大，我想著先把你的貨款匯過去這樣我就沒有了後顧之憂。”
“不是，你資金緊張更應該留錢啊？”
“不是這麽說的。我手上剩餘的貨要是賣完了資金缺口完全可以補齊，真要是砸手裏你那兒的貨款我肯定不能動。”
“兄弟你太較真了，商鋪的錢才是頭等大事，我這可以給你通融嘛。”
“不不不，大哥你給我通融的已經夠多了，我實在不好意思再給你添麻煩，商鋪那還有餘地，大不了我不要了就是了。”
“兄弟你聽我的，商鋪一定要拿下，現在全國大部分地區還沒有這個意識，你們那兒這麽早就能有商鋪那是多好的機會啊。”
“我這不比大哥你運籌帷幄，不過我也打聽了，我們這商業街建好後聽說可以成為小王府井。”
“好家夥，這麽說規模不小啊。”
“這事等見麵後再麵談，錢的事就這麽說定了，我這就匯款過去。”
“哎，兄弟，我這真不著急，公司的資金挺充沛的。”
“一碼是一碼，這事就這麽說定了。”
東閣不由分說地掛斷了電話，隨即把一萬塊錢的貨款匯了過去。
出了郵局張力和東山紛紛讚賞。
“閣子，你這麽做是對的，商鋪大不了咱不要了，但榮老板那兒決不能失信。”
“隻要榮老板不垮我們的貨就等於源源不斷，這樣的好事上哪兒找去，要是沒貨了我們還要商鋪幹什麽啊。”
東閣也頻頻點頭，“根據我們上半年的銷量我預計下半年的童裝和裙子應該不會有問題。”
“肯定沒問題，就六一那一天我這就脫手了十多套童裝。”
“對，我這也脫手了七、八套，再加上裙子我們的出貨量已將超過了五成。”
張力和東山你一句我一句地敘述著，東閣的壓力便也小了不少。
“晚上咱們哥幾個喝一個，好好規劃規劃下半年的策略。”
張力嬉笑道：“閣子，晚上去我家唄，我對象來。”
東山笑嗬嗬地接口道：“這是說定了？”
“嗯，定了，過了秋就結婚。”
“啥時候吃訂婚飯。”
“那個不急，就是個形式，頭結婚前吃了就行——閣子，晚上你把嫂子也帶過來，別把她一個人擱家裏。”
“你這不廢話，鳳霞現在可是閣子的寶貝疙瘩。”
哥仨哈哈大笑，大二八蹬起來越發賣力，嗖嗖的涼風撲麵而來，初夏時節，涼爽的感覺格外舒適。
東閣回到家時天色還早，隨口跟鳳霞交代了一句便坐下來看起了賬本。
“鳳霞，晚上你別做飯了，去張力那兒吃。”
“我也去啊？”
“啊，大力點名讓你去。”
“我這大著肚子多不好啊。”
“這有什麽不好的，可能正是因為這個才讓你去的，今個兒他對象過來。”
“這樣啊。”
鳳霞有點無語，怎麽也想不通張力的對象來跟她懷孕有什麽關係。
冷不丁的一陣汪汪聲傳進屋來，已經長成大狗的大黃叫聲也響亮了不少。
鳳霞出門望了一眼，一看是洪雁忍不住埋汰了一句。
“連狗子都不待見他，這都來了多少回了，大黃還衝他叫呢。”
大黃似乎覺出主人在誇他，跑進屋來賣力地搖著尾巴。
東閣隨手拿了塊餅扔了它，大黃叼著餅屁顛屁顛的跑去了牲口棚。
“大雁來了啊，快坐。”
東閣雖然沒起身但好歹招呼了一句，鳳霞連話都沒說就進了裏屋。
洪雁落座後取出一打鈔票推給東閣。
“閣子，這是貨款。”
東閣放下賬本數了數，抽出一張十元鈔票遞給大雁，“多一張，要不你再數數。”
洪雁尬笑道：“不用不用，這十塊錢本來是給你的利潤，你看你這還給還了回來。”
東閣認真地說道：“我給你們的貨都是批發價，這個價我本身就有利潤的，如果再和你們零售方爭利潤那就說不過去了。”
“既然這樣那我就收回了。”洪雁收回了十塊錢切到正題，“閣子，你看這次能不能多給我點貨？”
“多拿貨需要押一半貨款。”東閣幹脆的說道，“就是我那親兄弟東山也這樣。”
鳳霞起身提醒道：“我說大雁，上次你那貨還欠我們一半兒貨款呢，本來年中應該結賬。”
“哎，鳳霞，說這個幹啥，大雁也不算外人。”
洪雁倒也不是聽不出好賴話，趕緊圓場，“我姨說得對，這事確實是我的責任，多虧閣子你照顧，那我照例就還拿十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