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語樓。

東娜娜的飯店今年新裝修,換了招牌。

門口一塊兒三米來高的泰山石上寫“泰山石敢當”。

東冬冬開車,蘇大海、劉景文從車裏下來紛紛感慨。

“謔,娜娜這飯店越來越氣派啦。”

“剛裝修的,懷舊風格,現在不是流行這個嗎,大鍋菜、搪瓷缸、二鍋頭。”

三人說說笑笑地進了飯店。

店麵裝修十分懷舊,紅磚圖案的牆紙、四方桌配長板凳。

臨門一張櫃台,後麵擺著一個酒櫃,陳列著各種各樣的美酒。

三人徑直上了二樓,進了包間裏麵是土坯樣式的牆紙,上麵掛著《沁園春雪》和《沁園春長沙》的字畫。

小包間是八仙桌搭配四張靠背椅。

服務員呈上菜單,東冬冬翻手遞給劉景文。

“景文,你沒來過吧?你點。”

劉景文也不客氣,點了一個小號的“為人民服務”、一大份燉菜、一碟子鹽酥花生、一份爆腰花。

蘇大海補充道:“來一瓶二鍋頭。”

東冬冬提醒道:“我喝不了,我開著車呢?”

“吃了飯去唱歌,酒醒了再回。”

不多時,東娜娜親自帶著服務員上菜。

“嗬,景文哥回來啦?”

劉景文笑嗬嗬地打過招呼,“不錯啊娜娜,這飯店弄得不賴。”

“嗨,瞎弄唄。”

說著話她親自倒酒。

“大海哥你們先吃著,我親自去給你們炒倆小菜。”

“不用不用,夠了。”

“我自作主張給你們把大份燉菜換成了小份,你們慢慢喝著先。”

東娜娜離開後蘇大海指著一個大盤子對劉景文介紹道:“這就是為人民服務。”

盤子裏有十個薄薄的小煎餅、十個小小的窩頭、十根切成方柱的大蔥、一小碟豆瓣兒醬、一小碟鹹菜條和幾塊煮熟的小紅薯。

劉景文伸手拿了根蔥條,熟練地抹醬卷餅,嚐了一口便連連讚歎。

“行,真不賴。”

東冬冬別提多得意了,好像是在誇他一樣,當即舉杯道:“來來來,先碰一個。”

酒過三巡,一瓶二鍋頭見底,東冬冬要開車喝的不多,大部分都是蘇大海和劉景文喝。

東娜娜的小菜也盛了上來,一道魚香肉絲,一道青椒肉片,雖然都是家常菜吃起來卻別有滋味。

“娜娜這菜我是吃一回還想吃。”蘇大海故意裝得醉醺醺的說道,“景文這次是沾了你的光嘍。”

劉景文苦笑道:“你快拉倒吧?還不是冬子的麵兒。”

“哎,說好不是,跟我叫幻夕。”

“行行行,歡喜歡喜。”

“幻夕,不是歡喜。”

蘇大海調侃道:“還不是冬子,歡喜哥。”

三人不約而同的哈哈大笑。

“景文。”東冬冬冷不丁的詢問了一句,“你這蒙不吱聲的怎麽冷不丁的就結婚啊?”

劉景文苦笑道:“怎麽就冷不丁的,我和小園這多少年了?”

“算算日子是有年頭了,零八年就在一塊兒了吧?比我和小雯還長。”

蘇大海打了個哈哈道:“人家倆人那是切切實實的在一塊兒,你和嫂子大多時間都是網戀。”

“所以說啊,要論家庭還得是你,老婆孩子熱炕頭多好。”

“那你還不著急,還滲著。”

東冬冬苦笑道:“不是我滲著啊,我這未來的老丈人還沒搞定呢,哪敢結婚。”

“要我說。”劉景文悶了一口,“你們隻要有了孩子你老丈人還能不同意。”

東冬冬趕緊打住。

“可不敢這麽幹,人家父母都是公務員,要真這麽幹別說我老丈人,就是本來支持我的丈母娘都得跟我翻臉。”

蘇大海舉杯提醒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事啊咱們誰也甭勸,反正不管結婚還是戀愛,都好好過。”

東冬冬舉杯和蘇大海碰了一下,哥倆幹了杯中酒。

劉景文意猶未盡地說道:“再來一瓶?”

蘇大海趕緊打住,“不來了,還得唱歌去呢?”

劉景文取出手機看了看表,“這會兒去通宵會不會有點早?”

蘇大海也看了看表,點頭附和道:“是有點早,那咱算了,差不多就回。”

東冬冬調侃道:“大海現在可是有家庭的人,夜不歸宿那可不好說啊。”

蘇大海不服氣地說道:“敢不敢賭一把,我可不是妻管嚴。”

東冬冬果然弱了氣勢,嘴強道:“那可不行,萬一弟妹跟你鬧我們可擔不起,走走走,唱歌去。”

三人出了飯店,東冬冬結賬不必細說。

出了門來到街上,也沒打車,溜溜達達地穿過南大街奔東直行。

也就一裏來地便來到了一樁金色的門臉前,豎式的大招牌寫著“天獅KTV”。

蘇大海揶揄道:“好家夥,不用這麽奢侈吧?”

“偶爾奢侈一把。”

說話間三人進了包間,東冬冬點了一些幹果和飲料,訂了三個小時,付了三百塊錢押金。

場景切換到包間。

三人肩挽著肩高歌一曲《大海》,這是必唱的曲目。

一曲結束蘇大海煽呼道:“景文,你沒聽過冬、東幻夕自己寫的歌吧?”

劉景文果然麵帶驚訝的看了過來,東冬冬也不含糊,當即表示道:“行,咱們哥們我也不怕丟人,給你們唱一首。”

蘇大海誇張的煽呼了一嗓子,拉著劉景文回到沙發落座。

東冬冬醞釀了一番,一開口就震驚了劉景文。

一路追夢茫茫的前程,飄忽人生淡淡的牽掛。風起雲湧沉沉浮浮,萬裏晴空何去何從。

看鳥兒飛,我心馳騁,暮歸的風帶走了寂寞;聽歌兒唱,我心依舊,晨曦的光拂去了憂傷。

一路奔走默默的守候,蹉跎歲月悠悠的往事。河傾月落朝朝暮暮,山高海闊南來北往。

看馬兒嘶,我心奔騰,日落的霞染紅了臉頰;聽蟲兒鳴,我心難舍,雨過的虹架起了豪情!

歌聲悠悠,畫麵漸漸朦朧。

劉景文的婚禮上,東冬冬捧著相機哢嚓拍照。

這一天是二零一五年的最後一天。

“景文,你這婚禮怎麽還挑了這麽個日子,趕在元旦多好。”

“我們是這麽打算的,但老人們要看黃曆,元旦那天不適合結婚。”

“也行,辭舊迎新嘛?”

畫麵在回憶的話音中漸漸地朦朧。

一輛北汽轎車行駛在新修的外環路上。

“一路追夢茫茫的前程……”

劉景文不由自主地哼唱著這首《前程》,他臉上帶著熱情的笑容,旁邊美麗的新娘也露出了幸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