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東冬冬、蘇大海、劉景文穿著一樣的馬甲衫,肩摟著肩動情地表演著節目,一句《愛》唱出了少年們的朝氣蓬勃。

一曲結束三人鞠躬退場。

還是那位年輕的女教師,兩年的時光沒有給她美麗的臉龐留下任何痕跡,她帶著和煦的笑容走到場中。

“感謝六年級一班的傾情奉獻,下麵有請學前班的小朋友東娜娜表演高蹺舞。”

披紅掛綠、描眉繡鈿的東娜娜踩著三十公分的小高蹺奔進表演圈兒。

隻見她東踩一腳、西踩一腳,冷不丁的一個後空翻把身體舞成了一個圈兒。

霎時間一陣激烈的掌聲響徹全場。

於此同時東坡集村委會正在討論著第二輪土地承包的事宜。

“我們村馬上就要進行第二輪土地承包,遷墳的事迫在眉睫已經不能再耽誤下去。”

楊魯肅神情凝重的發言,最激動的莫過於喬斌,期盼了這麽多年終於迎來了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機械化越來越先進,規模化種植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東閣的發言吸引了一眾代表的目光,他繼續說道:“我很早就有流轉土地的想法,但書記說時機還不成熟便一直等到了今天。”

“關於土地流轉國家已經有了政策,聽說西北那邊要搞試點,再等等吧!等二輪承包落實後才能談這個土地流轉。”

“其實村委是支持土地流轉的。”高良和接口說道,“改革開放十七年,人民的生活越來越好,然而土地的耕種率卻越來少。”

“年輕人都喜歡出去打工,再下去十年估計更沒人願意種地了。”

說話的是蘇寧,這些年來他始終在村裏種地,已經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老農民。

朱紅發言道:“如今我們村已經新開墾了一千多畝地,良田占到了一半的比例,就是為了應對今年的二輪承包。”

“二輪承包所有地都要被打亂,自己家的墳頭都分到了別人家,相信沒有人願意。”

楊魯肅的話引來了一輪議論。

“就不能在原來的基礎上重新確權嗎?為什麽要打亂?”

“不打亂沒法分啊。”楊魯肅凝重的說道。

“我們村自八零年以來,總人口從八百五十四人增長到一千零二三十人,這些人都是沒有耕地的,最大的差不多快成年了吧。”

比較關心耕地的東樓詢問了一句,“分地不是按人頭來嗎?怎麽還看年紀。”

楊魯肅解釋道:“就是按人口,我說的年齡隻是個形容,意思是說自改革開放以來,最早的一批娃娃快成年了。”

“你說的就是我閨女和我妹妹唄。”東樓忍不住打趣道。

喬斌接了一句,“你閨女不是去東風的服裝上班了嗎?要不這地不給她分了。”

“敢。”

一陣哄笑後朱紅接口發言。

“我們村從八零年試點到八三年確權,時至今日二次承包,這之間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了不少。

“如今要想遷墳依然任重而道遠,我希望黨員們以身作則,盡量勸服家裏的長輩。”

東樓鬱悶地說道:“我們家那位是出了名的老頑固。書記,我雖然不是黨員但我兄弟是啊,他這個不會因為這個事受影響吧。”

“不至於。”朱紅說道,“我們搞改革的宗旨還是以人為本,哪怕有一個人不能接受我們就要慎重而行。”

東閣也不由傷起了腦筋,這個事的確費神。

“說不得要請老爺爺出馬了。”

畫麵切換到東樓家,東方亮的小屋裏他正在給東華講穴位的學問。

“這個人中穴具有醒神開竅、調和陰陽、鎮靜安神、解痙通脈等功效,是急救首選之要穴,休克、驚厥都可以掐這個穴。”

說著話東方亮開始演示,掐住東華的人中穴,但隻是比畫並未真掐。

“這個穴乃是人體大穴,命門之一,故而掐穴時一定要謹慎,注意力道,需要對症方可。”

“爸,我小時候頭疼發燒你給我捏額頭捏出一個紅印子,然後我病就好了,你能不能把這個教給我?”

“這個可不是捏好的。”東方亮凝重地解釋道。

“印堂大穴明目通竅、疏風清熱、寧心安神,竅通了、風散了、神安了自然也就容易恢複。”

“這就是說心態才是最佳的良藥。”

“不錯。當然,舒筋活血針灸推拿也不能忽視,這是中醫之精髓。我們東家祖傳推拿,不施針不給藥。”

“我小時候你經常曬草藥啊?”

“那不是藥,而是膳。”

“那你教我熬的八寶粥是不是也是藥膳?”

東方亮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而是歎了口氣反問道:“你覺得是開粥鋪辛苦還是做衣服辛苦?”

東華沒有正麵回答而是詢問道:“那爸你覺得是作木匠辛苦還是做大夫辛苦?”

東方亮忍不住想起了方世林的事,他情不自禁吐露出了心中的秘密,末了他歎息著說了這麽一句話。

“做木匠苦的是身體,而做大夫苦的卻是心裏。”

“爸,這事不賴你。醫者仁心,既要治病又要醫心,你雖然沒有治好方叔的病卻救了他的心,這才是為醫者最高的追求。”

一句話讓東方亮的心裏豁然開朗。

畫麵切換回村委會。

“這一次分地呢人均一畝二。”楊魯肅向下宣講文件,“路邊、林邊或坑塘地會有一定補償。”

“主任。”一位村民代表詢問,“我們這個分地是按戶口來吧?”

“對。”

“那我閨女嫁出去了但戶口還留在家裏,這個也給分嗎?”

“都是按戶口來的,戶口留在村裏的女性也有份額。如果你姑爺村的人均份額少一些的話你這就算賺到了?反之就算賠了。”

“那我賠了啊,我姑爺他們那邊地多,據說人均一畝半呢。”

一句話引得代表們議論紛紛。

楊魯肅壓了壓場說道:“這種事大家就別討論了,分地階段想改戶口是不可能的,既然趕上了一切隨心。”

這位代表一時有些鬱悶,再無二話。

“主任,咱們是先分地還是先挪墳?”

喬斌始終關心喪葬改革,這時又問出了自己關心多年的話題。

“肯定是要先分地了,到時候墳包都打亂,再說遷墳不就容易了嗎?”

“我覺得遷墳也是好事,這一年隻上墳就五、六次,中元節更是鑽玉米地,要是集中一個公墓至少上墳容易了許多。”

“我覺得不靠譜。到時候燒紙都集中起來,濃煙滾滾。環境保護的力度越來越大,真這樣搞早晚連紙都不讓燒。”

“什麽叫喪葬改革啊?不是說遷個墳就得,還得文明祭祀、理性祭祖。”

村民各執一詞,楊魯肅看著場麵由衷地點了點頭。

喪葬改革這事終於有了門路,不再像之前那樣異口同聲地一片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