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明暗

“十九!”帳門處,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

韓墨辰!

胡十九驚喜的向著韓墨陽身後望去,果然,氣宇軒昂的韓墨辰正大步走上前來。

然而,他隻是匆匆看了一眼胡十九,卻是連忙攙扶起韓墨陽道:“大哥!你怎麽了!”

韓墨陽臃腫的臉龐此時血流如注,他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拎著水壺,怒視著胡十九。

看上去,有幾分猙獰,又有幾分……可笑。

胡十九輕輕動了動隱隱作痛的右手,不管怎樣,韓墨辰總算來了,就算自己出手重了,但至少是韓墨陽圖謀不軌在先!

沒想到那麽大的個頭,居然還這麽不經打!

她想到這裏,微微有些得意,嘴角也掛起了淺淺的笑意。

“我……”韓墨陽好不容易才止住兩行的鼻血,他的談吐變得更加不清:“我來是想看看弟妹,結果……”

他指著胡十九,頻頻搖頭。

看我?

用什麽看?

是用讓我口不能言的幻香來看?

還是用你那雙髒手來看?

胡十九火冒三丈,頓時指著韓墨陽大聲說道:“你胡說!”

她此言一出,自己先是愣了。

同時,她從韓墨陽的臉上又看到那種,那種意味不明的笑容一閃而過。

怎麽自己突然能說話了?

就在胡十九還未愣過神之時,韓墨陽卻迅速換了一副嘴臉,他長歎口氣道:“那弟妹你說,我是來做什麽的?”

“你……”空口無憑,胡十九居然被他這無賴行徑嗆得說不出話來。

她轉頭看著韓墨辰,韓墨辰同樣也在疑惑的看著她。

胡十九隻覺得百口莫辯,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韓墨陽,徑直從他與韓墨辰的麵前經過,走出帳外。

呼嘯的北風,令胡十九幾乎被憤怒衝昏的頭腦有了些許清醒。

方才自己分明是中了幻香。可是為何就在韓墨辰出現之時,自己突然恢複了說話的能力?

這絕不是巧合。

“小黑!”胡十九輕聲喚道。

她猜想是黑蛇不知何時來到了軍營,恰巧在韓墨辰出現的時候,施法解救了自己。

可是。無人應答。

胡十九閉上眼睛,仔細分辨空氣中是否有黑蛇的氣息。

然而,卷著塵土的狂風,令胡十九敏銳的嗅覺幾乎分辨不出任何其他細微的氣味。

她有些失落的張開雙眼,然而。卻隻看到韓墨辰靜靜的站在麵前。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這世上,唯一讓胡十九嗅不出氣息的,恐怕也隻有韓墨辰了。

這真是一種奇妙的緣分……

當看到胡十九的視線,望向自己的身後,韓墨辰先是怔了一下,隨著胡十九的視線,向後望去。

“大哥他回房洗漱了。”他歎了口氣說道。

自己心愛的女子同親生大哥的關係,似乎一直就不怎麽融洽,這讓韓墨辰有些苦惱。

胡十九看到韓墨辰如此,便也沉默的點了點頭。

“十九……”韓墨辰看著今日總是鬱鬱寡歡的胡十九。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有什麽心事嗎?”

此時的夜空,看上去特別的高遠,不見寒星,不見銀月,隻有一望無際的青黑色,刺骨的寒冷更能讓人保持神智上的清明。

“我是有心事。”胡十九緊了緊身上的棉袍說道,她直視著韓墨辰的雙眼:“但是我說了,你會信嗎?”

熊熊的篝火被呼嘯的風,卷起紛飛的火星。聽不到胡十九在說些什麽……

卻隻看見韓墨辰臉色明暗不定,突然間,他高聲怒斥:“別說了!”便轉身大步離去。

隻留下胡十九孤獨的站在原地,韓墨辰的態度似乎早在她預料之中。她又緊了緊身上的棉袍,默默的,抬頭望著高渺的天空,似乎在回憶著什麽,又像是在懷念些什麽……

那些她至親至愛的人啊……

“阿嚏!”惑與揉了揉鼻子,青雀忙伸手接過他手中的筐子。

“沈叔!你快回屋休息去吧!”她說著。轉身將筐子護在懷裏,又小心的探頭看著筐子裏的東西。

“哎!我說青丫頭,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吧!”惑與不滿的聳了聳鼻尖,“我就是被這桂花嗆的……”

青雀並不理會惑與,徑自將筐子放入小廚房後,這才拍著雙手笑著走出:“沈叔,這麽點桂花就能嗆的你打噴嚏?你這鼻子也未免太靈了點……”

惑與用手擦了擦鼻頭,要說嗅覺靈敏的,放眼三界之中,恐怕也隻有狐山上大名鼎鼎的“紅狐十九”,才能令自己甘拜下風。可是這十九小姐她……

這些天來,琅京城四處流傳著“韓家將軍”神威蓋世,大燕國不戰而降的喜訊。

惑與扶著石桌坐了下來,他抬頭望著滿天繁星,心中暗自想到,照這樣說,十九小姐也就該回來了吧?

“沈叔,”惑與的身後出現一個瘦弱的少年。

惑與將視線收回,看著麵前這個孩子,他的臉色,有著不正常的蠟黃,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情況了。

這些日子,韓府的小廝韓義,自從昏迷在清楊樓後,就被惑與自作主張的帶了回來。

雖然,這有違惑與的初衷,可是,不帶回來,又能怎樣呢?

那韓府的妖女——韓紅綺,法力不在自己之下。

她屢次到清楊樓滋事試探,卻往往總是“無功而返”,不過是還顧忌著自己這把老骨頭坐鎮那裏。

而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卻是無形中,成了他們二人鬥法的“工具”。

因此,直到某日,韓義撐著奄奄一息的身體,來到清楊樓,請惑與務必相救韓府之時,老狐狸惑與,便當機立斷的將昏迷在樓內的韓義帶回了胡十九的小院。

隻因在當日,惑與早已看出,韓義並不是中了什麽妖法幻術,而是在自己與韓紅綺數日之間的較量中,這孩子,無時無刻不在擔驚受怕,神思衰竭,已到了心力憔悴之境。

如若長此以往,怕是惑與還未同韓紅綺較個高下,這名叫韓義的小廝,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哎!

倒還真是個老實忠心的孩子啊!

惑與歎了口氣,轉身看著韓義:“別怕,你家主人,就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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